林西则和时越坐在双人沙发,盛夏选了一张单人沙发,云泽看了他一眼,走到离他最远的另一张单人沙发坐下。
气氛有一些诡异的安静。
林西则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给他们泡茶,动作都放轻了许多。
咕噜噜
茶水落入青瓷杯中,茶香淡淡弥漫开来,配着客厅里雅致恬淡的布置,倒别有一番闲适滋味。
盛夏脸色平静,只是从他完全无视了云泽的态度来看,他应该还是在意的。
他伸手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
这茶看着普通,没想到喝起来却齿颊留香,微苦后有淡淡的回甘,茶味绵长,可以看出来主人对茶之一事应该很有研究。
盛夏感觉心情都平复了不少,只是眼角余光瞥到某人时,心头终究是意难平。
轻轻放下茶壶,林一唯看着两人,问道:那个盛大哥,你跟我师兄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盛夏摩挲着茶杯,闻言,淡淡一笑,没有误会。
云泽脊背一僵。
喵呜
这时,刚刚被云泽扔出去的奶牛猫,不知从哪又钻了出来,只是它这次已经不理云泽了,跳上沙发,试探着爬到盛夏大腿上,窝了下来。
这猫倒是不怕生。盛夏摸了摸猫咪的脑袋。
林西则也不敢说这是云泽的猫,他看了时越一眼,想让他说点什么缓和一下气氛。
云泽是他师兄,盛夏又是时越的大哥,如果可以的话,他还是希望两人能好好相处,刚刚阳台差点跳楼那幕,实在太刺激了点。
然而时越却靠着沙发,翘起二郎腿,一副看戏的模样。
云泽和盛夏之间明显有什么,只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问题,但瞧着盛夏的态度,似乎也不是完全没有转圜的余地。
他是很想让盛夏帮他把云泽给解决了,但感情这种事,外人越帮越乱,在没了解事情之前,他还是静观其变吧。
见林西则看他,他拉过他的手,轻轻拍了拍,让他稍安勿躁。
林西则耳根微热,连忙抽回自己的手,知道时越指望不上,只好努力寻找话题。
他想了想,问道:盛大哥,我听师兄说,他之前在你那里当保镖?
是啊。盛夏点头,神色淡淡,吃我的,住我的,谁知道养了只白眼狼。
林西则:
这天该怎么聊下去啊?!
不过他倒是有些好奇起来,师兄他到底做了什么,才把前前任雇主得罪得这么惨?
他看向云泽,然而云泽垂着眼眸,浑身像笼罩在阴霾里一样,明明没什么表情,但林西则就是能感觉到他低落的情绪。
林小将军不说话了。
他琢磨了一下,干脆不理他们,拿遥控开了电视,又分心看了一下两个小孩,见他们还在一起玩,才放心地继续看电视。
电视机上播放着解谜类的综艺。
林西则渐渐看得入了迷,下意识跟身边的时越探讨几句。
被他们的对话所吸引,本来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云泽,也忍不住看向电视屏幕,慢慢地也看得入神。
偶尔听到时越和林西则的分析,还下意识地点点头。
四人里,大概也就只有盛夏完全看不进去了。
他端着茶杯的手,微微捏紧。
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啪地一声,将茶杯重重放在了茶几上,发出一声脆响。
有电视机的声音掩盖,又离得比较远,两个小娃娃这次没有被突然的动静吓到,只是林西则和时越他们,视线一转,都落在了盛夏身上。
盛夏深吸了一口气,将怀里的猫抱下去,站起身,在路过云泽身边时,停下脚步,你跟我出来。
说完,继续抬脚,走到了阳台上。
云泽看着他的背影,迟疑了一下,还是起身,一起走出了阳台。
把门关上。盛夏头也不回。
云泽只好照做,转过身拉住门把,慢腾腾将门关了上去。
虽然是玻璃门,但为了保暖,用的是特殊材料,隔音效果也很好,门一关上,客厅里电视机的声音就基本听不到了。
云泽将门关上,转过身,静静地望着身前的男人。
他们有快一个月没见了吧?
盛夏双手插在兜里,静静注视着远方的高楼,冷风呼啸,天上云卷云舒。
他站了会,开口说道:你去赵新宇那做了保镖?
这还是他昨天才看到的报告。
只是不等他去抓人,又听说这小子已经辞职了。
他还觉得可惜,然而万万没想到,今天来林家找时越,还有这样的惊喜。
云泽抿了抿唇,嗯了一声。
两人又陷入了沉默之中,盛夏摸了摸口袋,没摸到烟,只得作罢。
你就没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吗?他低眸,看着栏杆上凝结的冰雪,眸色平静,但又似乎在酝酿着什么。
云泽看向别处,不语。
不告而别,电话不接,微信拉黑
他不说话,盛夏却开始细数了起来,漆黑眼底渐渐浮现几分愠怒,声音却还是不急不缓。
现在不巧又被我遇见了,还是一句话也不说,是吗?
云泽微微一怔,眼睛凝视着他的背影,终于开口说道:对不起。
呵。
他说得诚恳,盛夏却轻嗤了一声。
还记得吗?是我把你从深山老林带出来,不仅收留了你,还给你工作,教你怎么在这个社会生存。
原本,我觉得你是块可造之材,只是没想到,我盛夏也有看走眼的一天,竟然引狼入室了?
盛夏侧头看他,眼中温度不再,目光森冷,你说说你都做了什么?
嗯?趁我酒醉,对我做了那种事之后,一个屁也没放就一走了之?他想起什么,又木着脸补充道:哦,还留下了一点钱。
云泽想解释,但又不知该怎么说。
终于,盛夏面上的平静维持不住了,伸手一把抓住云泽的衣领,将他拉近前,咬牙切齿:云泽,你他妈觉得我盛夏是缺你那点钱的人吗?
我看着他愤怒的表情,云泽黯然地垂下眼眸,对不起
见他说来说去只有这一句,盛夏心中升起一阵烦躁,他松开了他,冷冷说道:你知道我可以报警抓你吗?
云泽愣了一下,黑亮的眼睛深深望着他,良久才道:不用报警,我去自首。
盛夏久久与他对视,末了,别开视线,又面向天空,双手紧紧抓住了栏杆。
铁制的栏杆冰冷刺骨,一如他此刻的心。
给我一个理由。过了许久,盛夏才低声道。
什么?云泽眨眨眼。
为什么要那么做?盛夏已经冷静下来,他再次迎上云泽的目光。
站在他面前的青年,眉目俊逸舒朗,身材高挑颀长,大冬天里穿着一件薄薄的单衣,却丝毫不见瑟缩。
大概是长年练武的关系,他的身体很热,被他轻轻抱着,就像置身火炉一样能把人融化。
他的目光落在他身上。
这件单衣,还是他给他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