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人雅侧了头看着萧承墨,似乎是在思考,要怎么处置这个小东西。
他感觉自己的体温都在随着血液流失,一呼一吸之间,都好像有钢锯挫着胸口。几秒钟之后,余人雅挥了一下手指,那片刀刃悬浮在离萧承墨脖颈只有一两毫米的地方停住了,然后他往前走了几步,来到更光亮处,盘膝坐下吩咐道:你帮我包扎下。他是个变态,是个疯子,是个半死人,要求的理直气壮,仿佛自己天生就是萧承墨的主人,而他天生就是自己的奴婢。
他的手环里有很多伤药,但是他自己完全不熟悉,还不如让人质来照顾自己。
萧承墨指了指自己的手环为难道:可是我今天和同伴一起进来的,我没分到补给
余人雅眼皮都没抬,丢给了他一个袋子。
萧承墨打开了一看,里面都是手环,大概有几十个。
萧承墨愣住了,他知道沈稍说的人数缩减过快的原因了。他在哪里找着伤药,看着里面的那些武器,很想抽出来给眼前这个人来上几下。余人雅却好像知道他在想什么,抬起头冲他露出了一个有点病态的笑容,别耍花招,我可以在我死之前,杀了你。
萧承墨嗯了一声。
余人雅又问:刚才开枪的人是江玨吧?
萧承墨道:可能吧刚才我没看清。
余人雅自己认定了,不紧不慢地开口道:如果,我现在死了,就是江玨杀了我,那么他也会被系统消除。如果我死前再杀你一个,我一个人换你们两个人,我不亏。
萧承墨打了个哆嗦,他毫不怀疑,这人绝对是个亡命徒,他想起了之前曾经听其他人说的,有个叫做余人雅的杀人魔要进来,不知道是不是就是眼前这位。
想到此,他试探着开口,大哥,你是姓余吗?
那人摇了摇头。
萧承墨稍微松了口气,却不料那人又道:我姓余人。
萧承墨脸就白了。果然是那个魔头,如果说这个人是个黑暗魔王,那他简直是只纯洁到只掉毛的话痨小白兔。他找着找着,从那个袋子里翻到了一个手环,里面有个火箭炮,萧承墨的心里一动,微微皱了眉,低头把那手环偷偷踹在自己口袋里,然后拿着高级的伤药凑过身来,帮余人雅包扎。
萧承墨迅速想清楚了自己的定位,要先把这人伺候周到了,在系统里除非同归于尽,是不能直接杀人的,回头是抱腿求他也好,或者是抽空溜掉也好,还有时间。
余人雅坐在那里,脸色惨白着,却像是没有伤在自己的身上,问萧承墨道:你叫什么?
萧承墨。
哦,原来,你就是那个萧家的。余人雅道。没办法,萧家实在是太出名了。出名到人尽皆知。
子弹射穿了过去,所以并不用取子弹,萧承墨用了最好的伤药,然后包扎包得像是个蝴蝶结,他使出了自己所有的解数,想要从眼前这个变态魔头身上讨点欢心。
萧承墨一边帮他包扎着,一边观察着他的表情,可是那人的表情竟然一直没有变化。看不出喜乐,也看不出是否痛。
萧承墨看着都觉得疼,安静了几分钟又说:大哥,我给你唱个歌吧
余人雅道:闭嘴。
萧承墨又沉默了一会说:那我给你讲个笑话吧。冰箱里有两根香肠
余人雅道:听过了。
他之前从另外一个出口侥幸来到了这里,路过一个通风口时,里面传来回响,似乎就是在讲这个笑话。
萧承墨道:这个不一样,冰箱里有两根香肠,过了很久,一跟香肠抖了一下,哇!好冷啊!另一根香肠十分惊奇地说,咦你是香肠怎么会说话?
余人雅愣了一下,然后竟然嘴角挑起了一个弧度,有些玩味地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包扎到这样就可以了,我们休息一下吧。
一直走到那几盏小灯下,眼前又出现了第二道门,那门仍是像他们进入的门一样,这里像是一个空旷的走廊,干净,整洁,那灯是长明的,不知道点了多久,仿佛就在等着有人到来一样。
顾令才把江玨放下,让他靠在那扇门上,查看他的伤口。他用手指探入进去,想要拉出刀刃,江玨这才是醒了,他的脸色苍白一片,不停出着冷汗,他说出了他的推测:刀刃好像刺破了信息囊
顾令一下子反应过来哪里是什么位置,江玨浑身战栗着,拉住他的手。触碰那个位置的时候,他能够感觉到,和血肉的感觉完全不同。他的双手按住腹部,身体好像不是自己的,不受大脑控制,全身上下似乎只剩了那一个器官,疼到发了疯,也被欲望刺激得发了疯。
不行,这里的味道,太重了顾令皱了眉头,凝神了一刻,才把刀刃拔出,再呆下去,他只怕也会失控。
江玨要紧了牙关,刀刃一下子拔出,伤口再次被撕裂,鲜血瞬间喷出,没有了刀子的阻隔,空气中味道更重。是因为刀子割破了那个多出来的器官,信息素外泄,所以欲望才会这么来势汹汹。
顾令只觉得自己已经辨不清方向。心里只剩下一个念头,必须先止血,他拿出药喂了江玨,又用着止血喷雾,胡乱喷着。
呃好疼我是不是要死了江玨闭着眼睛,浑身战栗着,冷汗不停地流着,让他整个人都像是水中捞出来的一般,身体不自由主蜷缩着起来,他似乎从来没有感觉到如此接近死亡。
心跳得快要失速,顾令草草地包扎了伤口,伸出手,把枪口按在手心里,他准备如果等下控制不住自己,就往手心里打上一枪。
江玨这时却忽然火上浇油地拉住了他,断断续续地低吟着,我想我想要
顾令的头上冒了冷汗,江玨,不要胡闹
我没有胡闹我是真的,快要死了。江玨的话说得断断续续,出血已经止住,伤口也在伤药的作用下在快速愈合,可是他从来没有这么难受过,比那磨人的疾病还要让他难受。他难受得喘不过起来,心跳加快,血流加速,并紧了双腿也无济于事,仿佛困在高潮之中无法抽离出去。身体里面好疼,似乎是有什么东西在不停绞着,牵动着每一根神经。
顾令再也受不住,一把推开了他,他大口地呼吸着,努力维持着自己的意识。
江玨失去了支撑,倒在了地上,他侧头咳了几声,然后就呛出了一口血,眼角被呛出了生理性的泪,长发则是完全散落开来,挣扎之中,他的衣服已经不整,于衣领下露出一段精致的锁骨。
看他难受,顾令犹豫了一瞬,又蹲下来扶住了他。
就是这一瞬,江玨用所有的力气拉住了顾令,像是藤蔓纠缠而上,又像是即将溺亡的人不肯放开拉着的稻草,他的眼角是红的,脸色却白至透明,嘴角沾着血,狼狈到了极点,却也魅惑到了极点,他的指尖颤抖着,上面全是沾满了信息素的血液,他就用那双手拉住了顾令。一双好看的眼睛带着剧痛,迷茫,却又透着一丝晴明,然后他吻上了顾令的唇,那是带有血腥味道的吻,疯狂,侵占的吻,足以吞噬人的所有理智。
体内的那个器官被弄伤,绞痛着,痉挛着,释放出了更多的信息素,江玨感觉自己像是一只到了发情期的野兽,又像是蜂族期盼着交尾,他的身体开始分泌着粘液,急不可耐。人类才需要爱情,作为低级动物,只需要保留本能。
顾令把他搂在了怀里,感觉自己整个被那些信息素所包裹。挣扎已经无用了。他们分不清是在系统内还是系统外,仿佛世界都不存在了,他们自己也不存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