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扁扁嘴回到自己的岗位继续看虫族的写真照。
很快就到了午饭时间,我们竟然是有员工餐的!不过蜂蜜树汁还有蚂蚱腿什么的真的非常单调。蚰蜒和金丝圆蛛只吃肉食,鼠妇和天牛啃青菜,我一个人用蚂蚱腿肉沾着蜂蜜,不好吃,但也不算难吃。
正当大家吃的正欢的时候一只巨大的马陆停在了公司门口,我们全都停下吃饭的动作看过去。他太大了,就像一辆大型公交车,虽然我记不起来公交车是什么可我的脑子就是这么觉着的。
“啊,老板来了,我们赶紧带上设备,今天要开工了!”蚰蜒第一个站了起来。
“赶紧赶紧,金丝圆蛛去拿打光设备,人类拿相机!”
“啊,好的!”我立刻站起来和他们一起走向放置设备的仓库。
“那个是老板?”我看着门口巨大的马陆。
“对啊,是老板,每次看都觉得震撼啊,老板长得真大。”天牛跟我感叹,并没有好奇我连老板都不认识。
马陆的尺寸在虫族里真的过于巨大,我都好奇他平时要住在哪里。
“不过带着这么多设备过去磕了碰了怎么办?”我看着价值不菲的摄影设备,思考虫族有没有交通工具这种东西。
“骑老板去!老板很稳的!”金丝圆蛛看起来特别兴奋。
“?”我一脸茫然。
“老板虽然是老板但他也负责接送。”
“马陆,巨型蜈蚣之类的种族偶尔会去当交通工具,每个月赚的钱挺多的,蜗牛们也喜欢这种方便的出行。”蚰蜒跟我解释,他好多条腿抱着摄影灯,我都怕他不小心砸了。
“你今天话很多。”天牛忽然来了一句,我又有点后背冒汗。
“但是也挺好的,平易近人多了。”他抱了个三脚架。
我们乘坐在老板的背上一路飞驰,漂移过弯,要不蚰蜒一直抓着我的话我绝对会被甩下去。
我再也不信金丝圆蛛的话了,他的嘴,骗人的鬼。
等到达目的地的时候我已经彻底站不起来,要不是好心的鼠妇扶了我一把我绝对瘫在地上再起不能。
“小的们好好干!”马陆老板抬起了他的身子,他的身体结构和鼠妇一样,甲壳一直把头部都包裹了起来。我现在是真好奇他在大街上逮虾户的时候怎么没把脸磨破。
老板密密麻麻的腿在我们的后背上轮流的拍,我差点被拍死过去,赶紧申请去见客户。
“快去吧快去吧!我在这里等过你们!”他巨大的身体注定进不了小房子,被赦免的我们几个扛起拍摄器材对老板点头,然后就去伺候传说中的著名音乐家蟋蟀去了。
我发现虫族有一个很奇怪的地方,比较类人的虫子好像更理智一些,交流起来也会更方便,完全是虫子模样的虫族并不是智商上有问题,而是更难控制自己的本能,所以交流起来会有莫名的压力。
蟋蟀的拍摄完结的时候已经差不多是傍晚,过程进行的很顺利,相机里的照片都不差,就差修图了。
蟋蟀也对我们的成果非常满意,甚至慷慨的送给老板一张演唱会门票。
反正我是不知道老板这么大体型要怎么去听音乐会。
“已经很晚了,我送你们回家吧!”老板看来是非常喜欢那张门票,甚至准备送我们回家。
“那就谢谢老板了!先送人类回去!”金丝圆蛛抓住我的脖领子。
“器材……”
“卡我甲壳里,我和鼠妇顺路,正好一起送回去。”
我快哭了,这是什么世纪好老板,如果他不逮虾户的话他就是完美的老板。
“坐好了!!”老板往地上一趴开始了新一轮的逮虾户。
我被他们扔在了小区门口,现在已经是黄昏,正是蜂和蚁交接的时候。
我看到很多下了班的蜂并不着急回蜂巢,而是奔向某个位置。
“他们这是干什么啊?”我大胆地拦下一只兵蚁。
“今天是蜂王的封面杂志,他们忙着去买。”兵蚁看起来有点小羡慕。
“蚁后不愿意拍照,不然我们也想要蚁后的写真集啊。”他叹了一口气,我尴尬地笑笑不知道怎么回答。
这时候我忽然想起自己答应了隔壁那个脑子不正常的懒蛋帮他带杂志来着,我立刻告别兵蚁和蜂们一起冲向书店。
等我拿着杂志从一堆毛绒绒里面挤出来的时候花粉过敏又开始发作了,那些熊蜂,蜜蜂腿上的花粉都没卸货,我在里面挤了一圈差点暴毙。
“下次出来一定要戴口罩!”我一边哭一边想。
第7章生活
小区里蜗牛夫妻正在看夕阳,他们的样子很恩爱,我没去打扰,不过他们倒是先搭话了。
“你看起来不太好。”这是蜗牛先生。
“不,没事,我还可以!”我一边哭一边说,鼻涕流下三千尺。
“小可怜。”黏黏的身体摸了摸我的脸。
“没事没事,洗个澡睡一觉就好了!”我赶忙摆手。并且向楼道的方向后退。
“我也想要个孩子了。”其中一只蜗牛说。
“好啊。”另一只蜗牛说。
虽然我很好奇雌雄同体的蜗牛怎么分配谁生孩子,但现在我已经过敏的快归西了,再不洗掉花粉我就真没了。
在进家门之前我在楼梯口看到一只雄性黑寡妇,他小小的,六只眼睛朝我讨好的笑笑,背后背着一大只一看就明显知道不是什么合法东西的玩意。
“你是黑寡妇的第七任丈夫吗?”我多嘴问了一句。
“是,是,你能和我一起过去吗?”他期待的看着我。“也好,我就住在对门。”我抹了把眼泪点点头。
我们一起走过去,在走到黑寡妇门口的时候她忽然扑了出来,锋利的腿狠狠把我钉在了墙上,她第七任丈夫灵活的一个摇摆呲溜一下子钻了过去带着不明货物进了黑寡妇家门。
“切!”黑寡妇把我从墙上放下来磨了磨牙。
“迟早吃了他!”她退回屋子里关上了门。
我缩了缩脖子,感觉过敏都被吓回去了。
刚才的动静让隔壁的那个脑子有问题的懒蛋探出头来,我冲他扬了扬手中蜂王封面的杂志,他冲上来狠狠舔了我沾满花粉的脸。
“不愧是我的好像兄弟!哈哈哈!蜂王!我的蜂王!嘿嘿嘿嘿嘿!”
我看到他的生殖器露出来抬起了头,这点让我有些奇怪,明明蜂的生殖器应该在腹部末端才是,为什么会在前面?而且工蜂不是没有生殖器的吗?
这个世界和我所知的一些知识终于矛盾了,我不愿意再细想,赶紧开门回家离开了这个勃起的变态。
金色的蝶茧依旧静悄悄的,我不知道它什么时候才能化蝶,对它的未来更是迷茫。不过现在解决我的过敏比较要紧,我赶紧脱掉衣服去洗掉满身的花粉,免得明天因为过敏被人发现死在自己的公寓。
平静的生活过了两周,老板去听了蟋蟀的演唱会,感动的把在场所有虫族都熏醉了,被以扰乱演唱会的罪名被逮捕,我们花了好大功夫才把老板保释出来。小区里的蜗牛夫妻是铁了心想要孩子,只可惜他俩势均力敌,到现在还没打出个所以然。
黑寡妇还是没吃到他的第七任丈夫,反而蚯蚓太太拥有了四个一模一样的老公。
我每次看到都会觉得背后发凉,他丈的夫最多还能切一刀。
要说最近发生了什么事的话就是有一群小哺乳动物跑过来宣布自己是虫权主义者,游行要求蜂王和蚁后释放007的社畜工蜂工蚁。
对此我问了隔壁的懒蛋他怎么看这些虫权主义者,懒蛋工蜂一边舔着蜂王的照片一边对我翻了个白眼。
“干他们屁事?”
果不其然,不到两小时这些撺掇蜂和蚁背叛的虫权主义者就被赶了出去。
“我们的服从是刻在基因中的,我们因王而生,当然要为王而死。用他们的思维高高在上的要求我们不是愚蠢吗?他们到底是有多傲慢啊。”
工蜂说着正经又嘲讽的话去舔蜂王的照片,我不知道说啥。
这只工蜂已经有相当一段时间没干活了,我在他身边都不会花粉过敏,也不知道他怎么义正言辞的一边偷懒一边说出这种话的。
第8章破茧
在一个阳光灿烂的星期天,这颗被我忽略的灿烂蝶茧忽然开始动了,就像是一颗心脏一样,蝴蝶的翅膀花纹在被撑得透明的茧上显现。我立刻将自己的窗户大开,甚至连滚带爬的跑出去敲响隔壁黑寡妇的门向她要蜘蛛丝,黑寡妇没有问我原因给了我很长的一截,我对她连连道谢。
“没什么可谢的,看到你那个表情没人会不给你吧。”她对我笑笑,六只眼睛眯在一起。
我回到家把蜘蛛丝黏到墙上,蝴蝶翅膀如果不能血液流通会一辈子飞不起来的,我必须给它一个能充分展翅的条件。
茧的律动加速,我能看见其中的黑红花纹,终于,一只手从茧中伸出,另一只手马上跟上。金黄色的茧被撕裂,黑色头发的年轻男人慢慢从里面爬了出来。
他顺着蜘蛛丝爬行,黑寡妇特意没有给我粘性很强的那种蛛丝,没有酿成什么惨剧。
他是一只红裙晓绡蝶,在蝴蝶中不能算漂亮。他没有凤蝶的叉尾,没有蓝色大闪蝶的绚丽,没有王蝶的巨大蝶翼,可他是我的蝴蝶,是我的,是完完全全属于我的蝴蝶。
我失忆了这么久,按照之前的生活轨迹活着,没有抱怨,没有不适,可总有一种淡淡的游离感。那不是我的生活,是失忆之前的我的生活,明明都是我,可我却像被嫁接的果树,没有自己的躯干。
但是这只蝴蝶不一样,他是我的,彻彻底底属于现在的我,和以前的我没有任何关联,是切实属于我的存在,是我孤身一人这么久之后唯一拥有的东西。
我的眼泪不受控制的涌出,看着在微风下展翅的蝴蝶,仿佛膜拜着一位神明。
完成展翼的蝴蝶从蛛丝上翻下来疑惑地看着我,触角轻点我的头。我激动的一把将他抱进怀里,甚至忍不住自己的哭声。
蝴蝶依然不明白现在的状况,但还是用那对巨大的前翅把我拥抱。
我哭得差点背过气去。
蝴蝶一直没说话,乖巧的坐在地上看着我。他应该很高,现在的动作类似于人类抱膝坐在地上所以比我矮了一大截。我掏出家里仅剩的蜂蜜拿给他,他也没客气,特化过的长舌头伸进蜂蜜罐子里慢慢舔。
我家里没有能给蝴蝶穿的衣服,之后还得去商店买。一股奶孩子的使命感从胸口升起,看着刚破茧的蝴蝶我抓起纸笔开始记录要买的东西,蝴蝶舔着蜂蜜,偶尔抬头偶看看我,安静的就像不会说话。
“对了,你没有名字!”我一拍手,太过激动的我甚至忘记了常识,蝴蝶看着我不说话。
“既然你是红裙晓绡蝶不让入就叫你绡吧!”
“我的话….我….”
我尴尬的挠了挠头。
“我不记得自己叫什么,你叫我人类?会不会太生疏了?”
”啊啊啊!我到底叫什么啊!”我抓狂了,狂揪自己头发,没看到绡有些冰冷的眼神。
整个下午我都激动地慌张又冒失,刚破茧的绡吃完蜂蜜就去睡了,我看他睡得挺香的干脆就出门买东西,一路上都在忐忑绡会不会直接飞走。我回家的时候绡正在椅子上玩我的电脑,看到他没有离开我长舒了一口气。
“来吃饭吧!”我今天特意花了高价买了一点点高级蜂蜜,仅次于蜂王浆。
绡依然不说话,只是点点头,乖巧的我父性大发,心都要融化了。
可能人类的常识干扰了我的判断,我觉得破壳的东西都是刚出生的幼崽,完全忘记了蝴蝶是毛毛虫的成年体,我现在当孩子奶的绡是一只成年男性。
晚上的时候我让了一半的床给绡,这种终于有什么属于现在的我的满足感让我很快就熟睡了过去,甚至打起了呼噜,一旁的绡爬起来冷漠的看着我。
绡在破茧的时候就知道自己估计是被蚂蚁逮了还卖了,他只是不太理解身边的这个男人怎么回事。他的手沿着我的脖子慢慢向下摸,那具与虫族完全不同的身体之中埋藏的是虫族没有的脊椎骨
“哺乳动物?”绡轻声自语。
他当然知道被卖掉的结局,有的会被寄生物种当做孩子的温床,有的会被买回去吃掉,还有一些会被当做性奴。但是他从来不知道谁会把破茧的成年蝴蝶当幼崽养,还跟看到救赎了一样抱着他又哭又笑。
“人类?”他默念这个称呼,继续在我身上摸索。
我和他知道的哺乳动物都不一样,没有毛发,没有尖牙,没有利爪,和他比起来才更像一个幼崽。绡所知道的哺乳动物没有一个长得靠拢虫族,我除去弱到不行,没有虫族身体构造,和内置脊椎怎么看怎么像一只畸形了的虫族。
“虫族?”绡继续在我身上摸,甚至在我手上开了个小口舔舐我的血液,那是温热的哺乳动物的血,绡彻底迷茫了。
“混血?”他探索了半天还是没能得出个结果,于是把重点转移到另外的地方。
蝴蝶破茧就是为了繁殖,现在被当做幼崽养他没什么异议,不过他还是很想满足自己的繁殖欲望的,这件事重点就是他旁边这个我生不生得了。
虫族的性别是根据他们的虫身来的,比如蜂王的上半身看起来是男性,可他的虫身是雌性,他的性别也就是雌性。蚁后则比较喜欢哺乳动物的乳房结构,所以她自己也拟了一对,她的虫身也是雌性。大多数虫族不喜欢乳房结构,觉得碍事,所以看上半身是完全不知道雌雄的,上半身只和他们的审美有关系。
梢扒掉睡得和死猪一样的我的衣服看到了阴茎的结构,但这并不能代表什么,雌雄同体的虫族多得是。他又把我翻了个面确认了一下确实有能够插进去的地方。
虽然绡依旧对我是个什么表示不理解,但他大概明白他的繁殖欲望并不是无处纾解,于是开心的用四只脚把我抱在怀里安心的睡了,甚至准备明天去把身体里储满花蜜。
我太弱了,不值得他过度警惕。
睡梦中的我要是知道自己清白不保肯定直接跳楼自杀。
第9章骗子
早上的时候我是被冻醒的,一睁眼就看见绡这家伙抢了我的被子盖在身上睡的正香,而我一丝不挂的缩成一团贴在墙边。
“阿嚏!”我打了个喷嚏,不明白自己怎么就把睡衣给脱了,绡被我吵醒,揉了揉眼睛又往枕头里埋了埋。
“吃早饭吗?”我推了推绡。
“不吃……”他的声音带着没睡醒的那种慵懒,不过因为太过模糊不清我什么都没察觉。
“会说话就好。”我慈祥的摸了摸他的头,绡躲开我的手。
这里的饭菜实在是太过千篇一律,谁叫昆虫的饮食就是这么单一,我想今天再去黑市一趟看看能不能买到哺乳动物的蛋和奶,实在不行我就跟蚂蚁们预定。
现在的我虽然还没找回记忆,但关于这个世界的事情还是问了很多,这外面确实有个全是哺乳动物的地方,这里会往那边出口蜂蜜和树汁之类的东西来换取需要的,但是大部分昆虫不需要新鲜的蛋奶,他们更喜欢腐食。
我把蜂蜜放在桌子上准备去上班,把绡一个人放在家让我坐立难安,总怕他自己飞走或者出什么事情。这种焦虑直接体现在了我的工作上。当我把第张四照片的黑色背景P成了红色之后金丝圆蛛终于看不下去了。
“你今天怎么回事?”他挪过来问我,顺便给我展示了我P的很恶心的图。
“啊?”我痴呆的看着他。
“你不会病了吧?”他的手在我眼前晃了晃。
“你说……把幼崽一个人放在家里可以吗?”我的眼神没有焦距。
“啊?”金丝圆蛛懵了。
gu903();“幼崽?什么幼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