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攒房本不差包你这点。”徐青燃啧了声，“五百一次，嗯？”
周睚忍不住笑出声，扯了下裤带：“你真要啊？”
七中这校服弹性强，裤带蹦回去啪一声，声音不大，徐青燃神经敏感，立马往周围环视一圈，一巴掌拍周睚身上：“也不看看这什么地方，别耍流氓。”
这事本来闹一闹也过去了，徐青燃怎么也没想到那个管弦乐队麻花辫的女生也会等在他们班门口。
人家一身修身的黑色长裙，提着琴包，站在走廊特别飒，话也不多，说明是来找周睚的之后人就站在那儿。
九班一群爱起哄的猴子跳起来，就差扒着窗外看了。
徐青燃也直勾勾看着周睚，鼓掌特别大声：“行啊周老师，人都找上门来了。”
周睚起身出去，经过徐青燃梏着他肩颈把人一块带了出去。
“别人找你的，你他妈拉我干什么？”徐青燃趁乱咬他手臂，“妖精！”
周睚戳了他脑门一下：“你当金主能不能有点金主的自觉性……”
徐青燃一想也是，扒开周睚的手，对人女生笑得特别温和：“怎么了，有什么事找我们班周睚同学？”
女生：“……”这谁。
女生应该是过来问周睚突然转学的原因的，三中和七中碰面就打架，周睚突然转学让很多人对他“粉转黑”。但这种事再怎么说也是别人的私事，她见没问出来，走的时候也就是有点惋惜而已。
徐青燃回去亲自把周睚手机拿出来，盯着他收下自己转过去的红包。
九班男生望眼欲穿：“多好的姑娘，怎么不多聊两句！”
吉娃娃协助绵羊收作业，一个个把男生贴在窗户上的脸揭下来：“不就是会拉小提琴吗，有什么好看的，把作业交了先！”
“什么叫不就是会拉小提琴，吉娃娃你会吗？”龙狮转过来逗她。
“我会不会关你什么事！”吉娃娃薅起袖子揍人，“再说他妈的人家会啥喜欢的也是周睚，关你们几个什么事！你会拉吗？你会吗！你会吗！”
周睚头也不抬接住徐青燃的手，抬眼扫了眼滚在一起的一群人：“……”
他信了徐青燃说的，九班这些人干啥啥不行，卖队友第一名。
“不关我事。”周睚仰头，盯着徐青燃，“我是有夫之夫。”
“哎哟。”徐青燃手往下捏着他下巴蹭，“怎么现在承认了？”
“燃哥，”周睚顿了一下，示意他凑近，冷腔冷调说，“你吃醋的时候真的很性感。”
徐青燃：“……滚。”
有一说一，徐青燃不揪着这事说事，但是从这发现了一个真理。
人可以轻而易举忘记的事，互联网忘不掉。
他现在热衷于上三中论坛找周睚的帖子，一回宿舍就逛论坛，洗澡的时候还拿着手机，周睚在三中相当于徐青燃在七中的翻版，学校把他当星追，照片一箩筐一箩筐。
周睚进他宿舍，拿了一张表过来。
“填一下。”周睚勾笔放他手上。
表上一行字：换宿申请表。
徐青燃捏着毛巾一边擦耳朵，扭头看周睚：“你想让我换到你那边去啊？”
“嗯。”周睚说，“你没看见老吴今天搬进教室的新桌椅吗？”
“看见了啊。”徐青燃笑了一下，“我室友要回来了，以后我也是有室友的人了。”
“……”
周睚指着他：“你换不换？”
“换，”徐青燃捏着笔签下大名，“我包了你一个星期三次呢，不能不换。”
周睚拎起毛巾帮他擦头发，沉默了两秒，低骂一声跟着笑了：“我以前饿过你吗？”
“没有。”徐青燃端着，语气正经，“也就一个晚上七次是不是……“
表格签到一半，身后一只手覆上他的手，转过他的椅子矮身亲上来。徐青燃放松的腰背兀然绷紧，挺直了去迎合周睚的吻。
胯骨往上露出那一截腰背反复被指腹碾磨，温热里碰到几丝凉意，刺得他往前缩，从善如流地抱紧周睚，一边漫不经心地想，看来秋天来了。
一张换宿申请表磨磨蹭蹭填了很久，徐青燃擦干手随便把剩下的信息填上，撂下笔趴床上玩手机。没过一会边上就多了一个人——他们嫌拖床板放被单麻烦，懒得时候这么挤着，周睚的一条长腿还挂在地上。
徐青燃翻出好几张周睚的校服合集，扒拉出来给他看：“三中这套校服，也就穿在你身上好看。”
三中校服在宏湖区丑出名了，周睚低头过去，看到一张他和其他三中学生被p到一起的校服对比图，想了想还是维护一下自己母校的名声：“……其实就是袖子宽了一点。“
“是啊，就是衣服袖子能塞进一条腿。“徐青燃指着上面周睚的脸，”要是那时候三中招生宣传上面用你当模特，我报志愿的时候可能就把三中放前面了。”
“是吗？”周睚说，“你看校服报志愿？”
“嗯……”徐青燃含糊了声音，“差不多吧，你们校服是真的很丑。”
周睚又看一眼照片，忽然觉得三中的校服是真的很丑。
徐青燃翻页，照片上是个走在墙底下的男生，跟前面的照片比缩水了很多，侧头往楼上望，眼神很平静。
他愣了一下，放大缩小，眉毛拧起。
操。
好眼熟。
他盯着想了好久，觉得还是因为这是周睚的照片才觉得眼熟。
“你以前是三中初中部的？”徐青燃说，“睚哥，你初中好可爱。”
这个块头……
徐青燃目测比自己初中的时候要矮半个头。
怎么长成现在这样的。
他忍不住偏头看周睚，周睚在玩没智商后宫小游戏，懒得理他的样子，就是懒得。
徐青燃凑上去亲了一口，被周睚推到里面去：“睡觉。”
“……你属猫的吗？”徐青燃说。
周睚似笑非笑看过来：“我属你的。睡不睡，不睡玩点别的。”
说着他掀被子勾住徐青燃睡裤边缘，徐青燃赶紧往墙里面贴：“睡，睡，你别动我这他妈都几点了！”
周睚跟着躺下来。
徐青燃捞手机最后看了一眼时间，顶端吐出一条新消息：您的快递已发出，请注意查收。
第59章
快递发货慢,但送到很快,隔天早上就收到了取货提醒的短信。
“买了什么，我跟你过去拿？”周睚走过来，站在他面前问。
“不用,就两张门票。”徐青燃说,“就是那个，演唱会那个……”
那送到的时间是有点长了。
徐青燃想到这,扯了扯周睚：“你不会还留着那两张票吧？”
“没有。”周睚笑着勾他手，“真的给曲尘了……”
徐青燃感觉他还有话没说完,过了一会,周睚果然认真地看着他：“其实那两张票也是我买的,我让她们帮忙送过来给你。”
“嗯？”徐青燃一愣,反手拍开他，“你搞什么干嘛不直接约我？”
周睚忍着笑，后退靠到自己的桌子上没说话。
没过一会儿徐青燃自己悟过来了,演唱会离他生日那天太近了,周睚没准在给他挖坑。
“败家子。”徐青燃捡起橡皮扔过去，“我就看着你打算搞什么……”
中午，龙狮几个过来一起下去吃饭。
“我去拿快递。”徐青燃挥了挥手机，示意道，“你们先去食堂。”
陆晨转手发了条短信过去：“也顺便帮我拿一下，应该是挂坠什么的？如果体积太大帮我把盒子拆了也行。”
快递柜在校门口边上，距离不长不短，徐青燃拿出两个快递,快速拆了体积大的，包着塑料袋的挂坠塞进口袋。
中午从学校出去的同学不少，徐青燃余光饶了圈，感觉自己看到了眼熟的面孔，联想到那个人的一瞬间后背一个激灵。
但是她怎么会在七中？
徐青燃借着快递柜挡住身体，看向校门口。
平时没什么活动的时候，家长是不被允许进学校的，除非老师请家长过来，这种时候家长来了也要先在校门口给老师打电话，让保安确认。
宋茵穿了一条肉粉色裹身长裙，素白的侧脸跟徐青燃有三分神似，右手拎着圆柱形袋子，看形状是饭盒，在跟保安交流。
过了一会她走到一边去打电话，时不时看一眼校门里面。
徐青燃把剩下的快递袋子夹在腋下，翻出手机找倒霉妹妹的手机号码。
天气不错，接到电话的时候徐丹丹跟同学在学校操场散步，她给徐青燃的备注中规中矩：哥。
“你哥的电话？”同学随口问。
徐青燃很少给她打电话，所以乍然看见，徐丹丹下意识看了一眼手表：“什么情况，他们不用上课的吗？”
同学笑了：“姐姐，你也不看看几点了，就算你哥不想休息，学校也不敢不让他休息啊。”
“也是。”徐丹丹走到草地坐下，“我只是突然发现明天就周五了。”
同学跟着坐到她旁边。
徐丹丹手机音量大，坐在旁边完全能听见另一边说什么。她也是没想到一向避开跟宋茵有关的话题的徐青燃张口第一句就是“妈最近有没有跟你说什么？”
徐丹丹充分发挥了他们徐家特长，手撑起草地窜出十几米远：“哥你等等，我走远一点你再说。”
被留下的同学茫然地抬头，徐丹丹比手势跟她说可以的话等一下，等不下去先上楼也行。
徐家这两都没有跟别人说家事的习惯，徐青燃这种可能不知情自爆的行为让徐丹丹有点儿炸毛：“什么啊，我不是经常跟妈联系吗？她跟我说过的事那么多，你问的是哪一件？”
“我看到她了。”徐青燃开门见山，“她在我们学校门口。”
“啊？”徐丹丹一呆，“妈没有跟我问过你的学校。她去你们学校干什么？找你？”
本来想问是不是徐明臣告诉她的，转念一想，宋茵和徐明臣离婚之后除了两个孩子，对徐明臣本人没有拿着刀追杀就不错了。
所以宋茵除了徐丹丹这里，就没有别的渠道可以知道徐青燃在哪里上学。
“妈……”徐丹丹蹲下来，”啊，对了，妈有个谈了三年准备结婚的对象，你知道吗？“
徐青燃皱眉：“知道。“
宋茵那个对象刚和宋茵接触那年他还在初三，那时候临近中考，徐青燃仗着自己脑子好以及历年考试难度不高，天天翘课，那时候是想摆出个不爱学习玩世不恭的形象，偶尔跑到宋茵的住处附近，那个人的车第一次停在宋茵家楼下，徐青燃就打车跟踪了一路。
是个很成功的精英，有过一场婚姻，原配病逝，有一个跟他一样大的孩子。
徐青燃只打听到那个孩子在三中本部上初三，还过去蹲过几次。想到这他摇了摇头，想把以前乱七八糟的记忆甩出去。
那男人的公司对他本人的风评很好。
徐青燃偷偷跟了半年，中考结束那个暑假一多半时间都在蹲这个男人，有次差点被宋茵发现，之后就没再找过宋茵了，那个时候徐丹丹叛逆期，两边家长都不爱搭理，一直到最近联系才多了。
徐丹丹说：“他儿子好像跟你一个学校。”
他儿子，也就是宋茵的半个儿子。
那小孩居然也到七中来了。
电话这边沉默了一会。
徐青燃最后回头看了一眼校门口，裸粉色的长裙不知道是已经进了校门还是换了别的地方去，看不见了。
很多高三的住宿生时不时会从保安室收到家长送来的汤煲，因为家住的远或者别的什么原因不能经常回家，但是家长又不放心，隔三岔五送汤煲过来。
他特意注意看了看，宋茵刚拿在手里的袋子不在保安室。
宋茵可能进学校了。
徐青燃很轻地啧了一声，说不出的微妙感。
怎么说也是活了那么多年的人了，对母亲那种感情早就被时间和生活磨得素寡，这是他之前的想法。
没有亲身经历，没有亲眼看见，谁都以为自己肚量大，都以为脑内存不够，放不下那么多不如意。
少年的保护像一把手工油纸伞，缀满中二的遐想和沉甸甸的期盼，伞柄子折断，流出来的是血淋淋的喜欢。
徐青燃曾经给宋茵做过一把油纸伞，花光了整个少年期，时间久到忘了撑伞的人。
他其实想过宋茵未必需要这把油纸伞，也想过这把伞其实拙劣到挡不住风雨，但那是他少年期的期许，再天真也想走下去。
只是这一次不一样，他有周睚，也没有打算靠近宋茵。
“哥？“徐丹丹喊他，”你在听吗？”
“在。”
徐青燃答应着，夹着快递挑了背靠教学楼的小路走回去。
这边过去能到学校的正大门，人少。
“她最近过的怎么样？”徐青燃有点迟疑地问。
徐丹丹说：“过的很好吧，她挺开心的。”
徐青燃：“那就好。”
“哥。”徐丹丹的声音忽然扭捏了一些，“你知道今天什么日子吗？”
徐青燃狐疑地看了下时间：“什么日子？别忽悠我，儿童节还早着呢。”
“谁问你儿童节了。”徐丹丹说，“帮我约的人呢？快过期了哥。”
徐青燃：“……”
最近心思光扑在周睚身上，忘了这茬子事了。
微信里加了一个账号，徐丹丹推过来的，网名柠檬的柠，高一年级的新生，眼睛大大的一个女孩子，是徐丹丹的初中室友。
升高中之后有些同学分布在城市各地，徐丹丹原来宿舍的小伙伴想拽她出来庆生，给她小惊喜，不好直接约人，让徐青燃过来找。
龙狮很积极地去高一要了这女孩的联系方式，之后徐青燃跟着一起“假装不经意地”加她。
徐青燃刚想起来这件事，顺便问徐丹丹当时加了人之后就有的疑问：“你这个前室友她不认识我吗？”
徐丹丹诡异地愣了好久：“操，我不记得了。”
徐青燃：“别说脏话。”
“你平时也说。”徐丹丹蹲在草地上，“我的天，我忘了我有没有说过，她可能已经发现了！怎么办！啊啊啊！哥你结束了我们的计划！”
徐青燃提醒：“……妹，是你结束你们的计划。”
挂了电话，徐青燃在花坛底下拆快递，抽出两张门票。
他这一路有点走神，走着走着心里头反而烦躁起来，干脆发短信跟其他人说他不去食堂，不用等他。
周睚没回。
龙狮秒回：你也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