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没甚么。”沈氏笑了笑,“现在这么一趟,能消停好会。”
苏远点头,“希望这次他能消停,若是还不行……”
“还不行,那就给他一个微末小官,丢到外面去。”苏远做了决定,他本来就不是什么优柔寡断的性子。如果这个兄长真的做出什么事危及到自家,那么苏远就让这个兄长永远都回不来。
沈氏听着,笑了笑,“好了,都是自家兄弟,既然走了,那么就不要再提了。”
“对了,夭夭真的去千秋寺找那位贵人了?”苏远问。
女儿的性子他最清楚,她从来不会只说假话,只会半真半假。那话里请求对方原谅是假,但是见过一定是真的。
玲珑这段日子经常往千秋寺跑,她不好佛,更不信佛。这几日去寺庙的次数,简直比前几年加在一起的都多。
“是呀。”玲珑毫不犹豫的承认了,“七娘在他面前说我坏话,又是我救命恩人,自然是要去说明白的。不然误会我怎么办。”
“夭夭你……”苏远看玲珑这样,不由得开口询问。追求玲珑的男子不可胜数,但从来没有见她对哪个人那么上心过。
“没有。”玲珑干净利落的否认,“阿爷想甚么呢,儿看起来像是那种和男子有私情的人么?”
她满脸正色,说的苏远愣住。
沈氏哪里看不出端倪,径直在女儿肩膀上轻轻拍了一下,“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连阿爷都戏弄!”
玲珑哈哈笑,“阿娘,不要拆穿儿嘛!”
苏远长长呼出一口气,伸手捏了捏自己的眉心,女儿真是越来越大了,心思连他都不告诉。
“夭夭大了,有自己的思量很正常,不过要是真有了中意的人,还是要告诉爷娘,让爷娘来为你参看。”说着,苏远低头下来,“这夫婿最主要的还是品性,容貌和出身都没有品行重要。”
“知道了。”玲珑甜甜道。
身后的沈氏默默的看了一眼,这话女儿到底听进去多少,还真不好说。
沈氏押着玲珑回房,在外面野出了一身汗回来,又是骑马又是到处乱走,在家里靠着冰山,身上湿透了的衣衫干了之后就懒得去换衣裳。
玲珑的这个坏习惯真是让沈氏头疼的厉害,押着回房,盯着让侍女们给她沐浴更衣。沐浴用的热水,里头还加了点红花,免得她到时候受凉下个月月事肚痛。
玲珑在浴桶里,被红花汤泡的额头冒汗,最后换了干净衣裳。
沈氏坐在外面,见她终于出来,把早就备好的姜汤往她手里一送,“喝吧。”
姜汤温热,喝下喉咙满嘴的辛辣。
“你见的那个郎君,是个甚么性情?”沈氏问。
玲珑披散着头发,听到沈氏问,“阿娘也问起这个了?”
“问一问而已。”沈氏心里也有些好奇,那个救命恩人,神龙见首不见尾,她也曾起过和夫君一起上门拜谢的心思,可是都被对方派人谢绝。到了现在沈氏连那位恩人的面都没见过。
这么大的一个恩情,总要拿甚么来谢。可对方姿态做足,既不要珠宝,更不要他们夫妻的千恩万谢。好大一个人情欠在那里,哪怕说是不用放在心上,也够叫人辗转难眠。
沈氏还真有几分好奇,那位恩人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其实还好。”玲珑想起元泓那一幅清冷模样,忍不住闷笑。
“他呀闷得很。想要甚么,都要压着不说。那模样可可爱了。”
沈氏坐在那里,一下僵住。她看玲珑好半会,“那,他的底细你知道不知道?”
玲珑满脸奇怪,“我要知道他的底细做甚么?”
沈氏目瞪口呆。
“他对我有没有意思,我不知道。既然如此,那么就等他自个说了。他要是不说,就算问来,那也没有甚么意思。”
“这种事总要一点一点叫他心甘情愿才有意思,不然就算问,若是不愿说,岂不是不美了?”
沈氏听得整个都僵住了,她一把把女儿抓到面前来,玲珑依旧是满眼清澈。
以前沈氏总以为玲珑被他们夫妻养成了娇娇,一不小心,很有可能就会被外面的男人欺负了去,不过现在看这样子,反而是她占了上风。
沈氏心下着实复杂,不过想了一会,还是决定暂时放手。反正谁没有个年轻的时候。与其女儿被别的男人欺骗,她倒是宁愿女儿坏点。
“你呀,还是要小心。要是把人给逼急了,到时候吃亏的还是你。”
玲珑吐吐舌头,心里思量一圈,自己应该没有把人给逼得太死吧?
因为在外面玩了一整天,哪怕面上看不出来,可是用了晚膳之后,就开始昏昏沉沉。玲珑长发还没完全干,不敢立刻上床睡,只好趴在坐床上,抵抗不住那股浓厚的困意,玲珑还是睡了。
睡梦里,竟然全都是那人口是心非的可爱模样,简直让她爱的不得了。他越是羞涩躲闪,她就越是兴致勃勃。
玲珑是笑醒的。
守在一旁的芍药有些好奇,“九娘子这么累了,还能做梦,梦见甚么了呀?”
“梦见个大美人。”玲珑趴在隐囊上,身后长发披在后面,她才从睡梦中醒过来,却依然舍不得醒过来。
“可好看了。”她闭着眼噗嗤一笑。
王府的夜里,比起山上,多出那么一点人气。可那份人气也不是元泓喜欢的。自从回到王府之后,平原王像是要将这么多年欠元泓的一同补回来,不仅让元泓在他卧室侧旁起卧,还领着他到处拜访其他宗室。
同时,贺若氏的忌辰也准备起来。
平原王对发妻,心中有愧。当年简直就是祸从天降,而贺若氏的离世,更是打的他措手不及。
以往的忌辰都是贺若家一手包办,平原王想要插手,都被贺若家的人给挡了回去。贺若家今年因为元泓归来,想着有用得着平原王的地方,这才没有把人给拒之门外。
平原王头一次操办,格外卖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