袖扣格外精致,银色金属包边,是能打开合上的暗扣造型,里面的材质显得格外特殊。
淡青色,像是某种琥珀,里面封了枚剔透的冰晶。
清新润凉的雨意一并扑面而来,霍阑下意识握紧了袖扣,倏地抬头。
我问的池澈。梁宵笑笑,他说这样能存一点信息素这么一转就关上了。
江平潮也有个里面封了片香菜叶的琥珀吊坠,粉丝一直在扒这块吊坠的寓意,知道内情的人虽说多少有些不忍直视,但也毕竟感怀艳羡这种情分。
梁宵特意找池澈问过,alpha的易感期除了用拟信息素应对,其实也有别的办法。
omega的信息源可以萃取提纯,凝成类琥珀的材质缓慢挥发,只是要直接从腺体提取,多少要受些折腾。
他的腺体已经大致痊愈,找了个在剧组拍戏的空档,拽着管家合谋,溜出去折腾了小半天。
要不是为了这个说不定也不至于只能坚持区区十分钟。
梁宵想想就扼腕:我真的没那么快
霍阑看他半晌,将梁宵揽回怀里。
梁宵还在为十分钟郁郁不得志,忽然被整个端起来,吓了一跳,本能回抱住霍阑:你先自己感动一会儿,我得出门,现在不能乱来――
霍阑:我不乱来。
梁宵半是松了口气半是惋惜:哦。
霍阑摸摸梁宵的头发,掌心覆在他腺体上:还难不难受?
早没事了。梁宵说,我上次去顺便做了个检查,腺体恢复得差不多了,就是自主性还差,激发和抑制都偏弱。
一而再再而三落下的伤,被霍阑严格盯着养了这么久,好是好得差不多了,再要恢复就只能细水长流。
梁宵生怕他不懂,特意给他们霍总详细解释:就是我要么不进入发情期,一旦进了,没个七天七夜不是很容易出来。
霍阑毕竟端肃惯了,被他说得有些无措,侧过头低声:不说这个。
梁宵知道他不乱来了,就很想再多说几句:等这个阶段过去,就彻底没什么问题了,我就能偷偷溜进你办公室。
你把隔音修得好一点。梁宵越想越带感,到时候心随意动,抓紧时间,关门下唔
霍阑实在忍不住,低头吻住他,细细把只能坚持十分钟还要硬撩的omega亲得没了音。
梁宵被他亲得没话说了,软塌塌趴着,心满意足:还以为你会生气。
霍阑把梁先生仔细团好,在怀里圈稳:我为什么生气?
我瞒着你弄这个梁宵含糊,你怕我伤身体。
照霍阑一贯的作风,梁宵其实多少还有些担心,他们霍总会不会因为他不珍惜身体再下场雪,不分三七二十一动怒把礼物退还给他。
少年霍阑是一定要为这种事生一场气的,梁宵甚至都准备好了第二套方案,倔强而坚贞地含泪离家出走,为两个人的爱情故事加上点无伤大雅的小波折。
然后再被他们霍总找回来,关进小黑屋,更严重的说不定直接绑起来,狂风骤雨地按在床上
霍阑察觉到他视线往袖扣上瞟,蹙了下眉,攥起拳背在身后。
梁宵没忍住乐:不抢。
梁宵心猿意马,抱着他轻拍了两下:太遗憾了。
霍阑跟不上他的思路,还不清楚梁先生脑内的车一路上了多少迈,摇摇头,在梁宵额间吻了下:你有分寸。
覆落下来的吻太柔和,梁宵从狂风骤雪的梦里醒了,抬头迎上霍阑视线。
你知道我怕什么。霍阑说,你并不很在意自己,但为了我,绝不会因为这种原因再叫自己出事。
梁宵不习惯这么措手不及地坦白,张了张嘴,有点脸红:也,也没这么伟大
梁宵没绷住,咧开嘴笑了下,抱着霍阑埋进颈间,正要含着热泪也表个白,忽然被他们霍总在肩背上轻按了下。
梁宵控制不住条件反射,肩背笔直坐在他腿上:
剩下的事,我会负责。霍阑看着他,你不在意自己这一项,也要更正。
梁宵隐约觉得不对:这是我之前和你说的
霍阑不止学会了这一句:否则等将来我们老了,你一旦身体不好,我还要抱着你四处走动,专心照顾你。
梁宵喃喃:你不专心照顾我吗?
霍阑:照顾。
梁宵:你不抱着我到处跑吗?
明明现在他身轻体健没病没灾,他们霍总都已经快帮他把腿捐了。
霍阑:
霍阑被他反驳得无言以对,本能觉得一定忽略了什么地方,蹙紧了眉垂眸沉思。
梁宵占了便宜就跑,从他怀里蹦下来,飞快叨了在逻辑的胡同深处沉吟的霍阑一口,拎着衣服矫健出了门。
一行人浩浩荡荡去了栖石寺,赏景的赏景看古迹的看古迹。梁宵找了个空,忽悠着跟拍导演去帮忙拍苏老师给俞枝捉蝈蝈,绕到寺内找着了管家。
管家已经等他一阵,目光亮了下,迎上来:梁先生
梁宵点了下头,笑笑:辛苦您了。
管家连声客气着不敢,引他过了扇小门,去了专供香客的佛堂。
牌位一放十年,长明灯都换过了不知道多少次,已经格外陈旧了,当年的漆色都暗淡了不少。
梁宵按着沙弥指引,郑重按晚辈行了礼敬过香,安静拜了几拜。
佛前青灯,冷清安宁。
管家在一旁陪着,心中黯然感怀交集,悄悄同寺里续了香火,回来时愣了愣:梁先生,您求的什么?
梁宵头也不抬:同命符。
管家结结实实吓了一跳,慌忙拦他:不行不行――不是跟您开玩笑,霍总真的不喜欢这个。
管家年纪大了,多多少少信这个,压低声音跟梁宵透底:确实灵霍宅一直偷着说,先生夫人就是因为这个生死同命,才会一起出了意外
梁宵看了看一旁怒目而视的小沙弥,及时接过那两个放了符纸的护身符,拽着管家出了佛堂。
管家忧心忡忡盯着他。
不要紧。梁宵耐心给他讲,解铃还须系铃人。
梁宵对霍阑的性格已经有了十成把握,比任何人都清楚:他心里过不去这个坎,不是不去碰它,自欺欺人地找点什么东西遮起来,就能假装这条路平了的。
管家无从反驳,为难:要我们假装先生夫人回来了吗?
梁宵:啊?
管家和霍阑讨论过梁先生怕鬼的问题,不很敢和他说明白,隐晦暗示:假装先生夫人收到香火回来了,和霍总说他们过得很好,还很支持你们两个在一起
梁宵肃然起敬:不用。
梁宵来上这一炷香,不只是为了圆成霍阑的念想。
既然两个人已经算是一家,不论怎么样,当然也要来见霍阑的长辈。
何况梁宵对自己也向来很有信心:再说了,伯父伯母为什么会不支持我们两个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