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了
霍阑牢牢抱着他,轻轻亲他的眼睛:没事了可以哭出声,不要憋着。
梁宵死死咬着嘴唇,用力摇头:不行。
霍阑轻声:为什么?
我有事瞒着他。梁宵含混,我自己哭一会儿就行了,不能让他听见。
霍阑胸口紧了下:什么事――
梁宵不说话了,靠着他咳了几声,自己慢慢压下泪意,顺过了气。
霍阑不逼他,摸摸梁宵的头发,拿过备着蜂蜜水喂到他唇边:喝一口。
梁宵嫌热:想喝凉的。
霍阑:
霍阑从不知道自己的信息素有这么多用处,拿得远了点,帮他凉了凉。
梁宵喝了几口,缓过心神,忽然有些警惕:不对他是怎么想的,为什么我们现在就知道了?
霍阑担心再刺激他,拿不准是不是现在就要说,犹豫了下:我――
他现在被关在大西洋的哪个岛礁上吗?梁宵紧张起来,被绑在凳子上不给水喝吗?拿羽毛挠脚心吗?
霍阑不太清楚梁宵这些年都接过什么剧本:没有。
霍阑下了决心,轻声:他想见你,所以联系了我。
霍阑:你想见他吗?
我――梁宵犹豫了下,有点紧张,我考虑一周行吗?
霍阑点点头。
梁宵决心这一周至少找点当年的教辅,把扔下多年的课本补一补。
说不定两个人多年不见,难得重逢,对方就会掏出一套卷子让他当场考试。
梁宵打了个酒嗝,思维清楚逻辑缜密地考虑了一圈,忍不住八卦:他现在好吗?
很好。霍阑说,遇上了他真心喜欢的人,两个人在一起,比以前的任何一天都过得好。
梁宵彻底放心了,兴致勃勃:我也遇上了,真巧。
霍阑心底软得不行,把梁宵圈得近了些,轻轻亲吻。
梁宵格外喜欢这种浅尝辄止的亲昵,跟他蹭了蹭,雄心勃勃:我想给他捎句话。
霍阑点点头:好。
梁宵等了半天:不拿手机吗?
霍阑:
霍阑摸过手机,点开录音,给他找好了角度。
梁宵挺郑重地清清嗓子,咳了一声,耳朵有点红:肥羊
霍阑蹙了下眉,掩住话筒:什么?
梁宵正准备和已经有了归宿的老朋友炫耀自己正和归宿一块儿泡澡,被突兀打断,愣了愣:外号,我给他起的。
霍阑当然知道是外号,但当年的小霍阑还听不大懂江南口音,一心以为小梁宵只是咬字不准尾音上扬:为什么会叫这个?
因为他真的太肥羊了。梁宵关了录音,转回来给霍阑讲,别人说什么他都信。我说离家出走,他就带我回家,我说饭卡丢了,他就把饭卡一直给我拿着。
梁宵忍不住吐槽:给他采买的那几个保镖骗他,偷着给他买些粗制滥造的东西糊弄,他一点都看不出来。我学他的字写了张条,才让那帮人老实点
霍阑甚至不知道这件事,怔怔看着梁宵,没说出话。
梁宵以为自己讲了个笑话,看着霍阑神色怔忡,愣了愣,在他眼前晃了两下手:怎么了?
霍阑用力按了按额头,深吸口气:没事。
梁宵担心他有事,喃喃讲完:那以后我就管他叫肥羊了,他答应得也挺开心的
霍阑小心扶着梁宵靠稳,有些恍惚地站起来。
梁宵看着他往外走,更不放心了:去哪儿?
去下场雪。
霍阑:很快。
梁宵压着的酒劲儿又想往上涌,忍不住想追出去堆个雪人,生生忍住了,趁着点清醒出来,把自己擦干换了睡衣。
管家端着解酒汤守在门口,看霍阑**步履沉重出来,吓了一跳:霍总!怎么了?
霍阑站稳:没事。
您换双鞋,下面都是冰碴。
管家扶稳他:是梁先生说了什么吗?您别着急,我已经和段先生讲到您十二岁了
霍阑:不必讲了。
管家:!!
霍阑心情复杂,把湿透了的衣物脱下来,擦干换了睡衣,怔怔坐在桌前。
管家忧心忡忡:您是听说了什么吗?
霍阑:是。
管家追问:听说什么了?
霍阑阖了下眼:他当年――
霍阑没说下去,端过解酒汤,喝了一口。
少年霍阑初回霍家,一身冷厉淡漠拒人千里,乾纲独断,力排众议把资金注入几乎倒闭的药厂,又亲自给药厂改了名字。
当年管家还怵他,小心翼翼问:您为什么要改成这个
少年霍阑漠然孤戾,驻在窗前,并没解释。
当晚,少年霍阑独自进了小书房,肩背轩挺专注记日记。
【我把他的寓意和苦心给了药业,背水一战,最后一搏。】
【会撑下去,不会辜负他给我的名字。】
霍阑头疼得厉害,把日记合上,交给管家务必锁起来,不准再让任何人看见。
日记最下面,铁画银钩力透纸背。
【飞扬。】
第七十五章
第二天。
经纪人来别墅接人的时候,梁宵还瘫在床上,身心恍惚奄奄一息。
霍总最近定居各大总统套房,难得回来一趟,按理其实该回去处理些需要面谈的公司事务。
秘书部小心翼翼问了三次,霍阑依然寸步不离守了一宿。等梁宵醒了,和梁先生吃过早餐说了阵话,才匆匆出了门。
段明抽了个空进来,看着缓慢枯萎的梁宵,实在压不住好奇:出什么事了?
梁宵心如死灰:不知道
段明不解:那你愁什么?
就是不知道才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