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克托看他难受成这样也慌了,他在旁边哄道:“要不咱们还是来一针无痛吧,你这样不行啊。”
勇利抹了把眼睛:“不打,我都忍了这么久了,这时候还打,之前不是白忍了吗?”
维克托心说他这个心态和“来都来了不如刮层地皮再走”有点像,看着勇利那么痛苦,维克托也是刷新了认知。
那可是勇利啊,带他从第九场出来时身上大面积烧伤、两条腿都被重物压断、内脏因两颗源珠的力量打架……反正就是全身没一个舒服的地方,也能用冷静的表情告诉维克托“滚去写作业”的勇利。
是无论受什么伤都能面不改色,提着刀子继续冲,哪怕重伤也要吃着止痛药、打着封闭上场比赛的胜生勇利啊。
能让他有这个反应的疼痛到底得有多可怕,维克托简直无法想象。
遗憾的是他也没法帮勇利承受这份疼,只能不断地在旁边鼓励和安慰,相当于啦啦队了。
等过了一阵,勇利又背痛,维克托就去拿了蒸过的热毛巾敷他背上,在他背上画着圈圈,温声问道:“这样有没有好点?要我帮忙按一下吗?”
勇利又摇摇头,趴在泳池边,靠在维克托怀里深呼吸,偶尔去吸氧,咬着牙忍痛,他忍耐的模样太辛苦,让维克托看着都不忍心。
直到宽子冲了进来,握住了勇利的手,说“我来了”的时候,勇利才抓着母亲的手,抽泣一声。
“妈,我好痛啊。”
宽子的眼泪都差点被勇利这一声喊下来了,她的孩子除了7岁那年因为化疗痛苦到对她哭过,其他时候都是坚强到不行的,他已经太久没有痛呼过,从小小的孩子变成坚强的大人。
勇利对自己是有定位的,在维克托面前,他是要与对方分享人生的伴侣,他要是维克托经历一切磨难时的依靠,甚至在必要的时候站在维克托面前帮他挡住风雨,然后在他自己感到辛苦时,也可以向维克托求助。
但通常情况下,勇利只会在心累时向维克托发出“我需要你”的讯息,如果是身体层面的痛苦的话,向维克托求助也没什么卵用,或者说那只能等身体自己恢复,所以勇利都选择了靠自己干熬。
只有在面对宽子时,他可以放下所有的坚强。
宽子温柔的回应:“妈妈在这里,勇利别怕。”
随着宽子的到来,勇利的精神状态立刻昂扬了许多,即使是疼痛也不能熄灭他的斗志。
嗯,生孩子也是需要斗志的。
他甚至能撑起来表示:“我没吃早餐,现在有点没劲,想吃拉面,里面要加一个煎荷包蛋,还有肉丸。”
此时全家最大的就是他了,门外的利也爸爸立刻撸起袖子下厨,维克托也立刻过去用毕方的火焰帮忙烧开水煮面,那碗面不到20分钟就被端到了勇利面前,然后维克托捧碗,勇利拿着筷子低头大口吃东西。
这也是他近期吃东西吃得最努力的一次,小首领很清楚如果这会儿不吃饱,待会儿没力气生孩子的话,苦的是他自己。
从清晨7点到下午5点,疼了整整10个小时,勇利几乎要被疼痛耗干净力气,只能趴在泳池边,把自己埋在母亲的大腿上,慢慢呼吸。
他虚弱的问宽子:“妈妈,是不是生孩子都这么痛的?”
宽子抚摸着自己孩子的发丝,心中庆幸自己来到了这里,她柔声回道:“是的,都这么痛。”
“尤其是勇利出生的时候,我不小心摔了一跤导致早产,那时候在产房里生了一整天你都没有出来,我都痛得快糊涂了,心里也很担心勇利如果出事了怎么办,最后胎心也开始变弱,不得已只能把你剖出来……”
勇利呜咽一声,他深深低下头:“对不起,妈妈,我让你那么痛。”
“而且我还总是不在你的身边,没有好好孝顺你,从小到大不断地让你操心。”
宽子连忙摇头:“不是的,勇利一直爱着家人,这点我比任何人都体会得清楚,你只是想要通过这种方法保护我们,勇利已经很努力了,妈妈一直为你骄傲。”
在宽子来之后,这位母亲就一直坚定地守在孩子身边,维克托也看出勇利此时最需要的不是自己,而是宽子,所以他退到一边,帮贝川川打下手,看着勇利那么痛苦,他心里也很煎熬。
但维克托是听得懂日语的,他听懂了勇利在这一刻,向他的母亲敞开心扉。
勇利在主动向一个人求助,哪怕对象是他的母亲,这也太罕见了。
如果勇利当初没有得病,没有来到俄罗斯的话,维克托想,也许他就不会和勇利走到一起,但是那样的话,勇利也可以在父母身边长大,成为一个也许不那么强大,却单纯快乐的人,可以少经历很多很多的磨难。
过早离开父母是他和勇利共同的心伤,不同之处在于维克托离开父母后,上天把勇利补偿给了他,而且他和艾米说到底是在同一个国度中,他们可以随时相见,而勇利却是被迫离开了长谷津,从此必须独自面对一切风雨。
勇利很早就失去了父母的庇护,他的身上也很少出现少年该有的平静与自由,从维克托与他相识开始,勇利的身上便缠绕着挥之不去的重担与痛苦。
他的父母显然为此感到愧疚,而勇利本身也为自己无法停留在父母身边而愧疚,可他们都深深地爱着对方,一切都是命运弄人。
维克托很心疼勇利,但也奇异的为他感到高兴,至少此刻,在最难的时候,他可以依偎在宽子妈妈身边,即使他想要求助的人不是自己也没关系。
天色渐渐变得阴沉,不知从何时开始,整个圣彼得堡开始被阴云笼罩。
干脆请了一天假,就在外面等着徒孙出世的雅科夫看了眼窗外,不解道:“下雨了?今天圣彼得堡应该是晴天啊。”
但考虑到天气预报本来也有不准的时候,老教练捧着库玛泡的咖啡喝了一口。
他和莉莉娅没有生孩子,其他几个女徒弟生孩子时,雅科夫也都没有到场,直到现在身临其境,雅科夫才明白那种焦虑,并发出了“生孩子真不容易”的感叹。
勇利为了孕育这个小生命所付出的代价实在太大了,那孩子的人生本来就是苦过来的,不过经此一遭,大概维克托也能真正理解agape之爱了吧。
这世上除了母亲,也就是勇利能这样义无反顾的爱维克托,甚至能忍受痛苦去为他生孩子了。
雅科夫了解自己的每个弟子,包括勇利,他深深地知道那个孩子身上有着怎样强烈的自尊与骄傲,而且其实勇利刚来圣彼得堡的时候,雅科夫就知道很多女孩喜欢勇利,勇利也许不是没有被触动过,他只是背负的太多,所以一开始就推开了任何靠近他的人。
最终维克托和勇利在命运的推动下走到一起,可那不代表勇利就真的是爱男人,他只是爱维克托而已,而生育、与男性结婚这些事情,如果对象不是维克托的话,勇利是绝对不会去做这些事的。
这也是为什么雅科夫认为维克托可以演绎《agape》,而勇利也可以演绎《eros》的原因。
因为agape之爱一直在维克托身边,而如果是为了诱惑维克托的话,勇利也一定可以比任何人都eros,他们在一起是一场奇迹,那么为了对方继续创造奇迹也就不是稀奇的事了。
夜晚七点的时候,勇利也是已经有点麻木了,直到这时,贝川川看了下情况,摇头。
“羊水都快流完了,把人扶起来,我给他推。”
维克托面露震惊:“推?这还可以推吗?”
贝川川:“废话,只是很疼而已,南瓜,忍着点,你继续向下用力。”
勇利有气没力的点着头,对现在的他来说,只要能把肚子里那个球给生出来,别说推了,说要剖他都没异议,他是真快被疼傻了,然而等贝川川真下手开始推时,勇利才知道为什么贝川川让他忍。
他耐不住发出一声惨叫,又咬住嘴唇压回去。
厉害了,原本以为宫缩已经够疼了,原来还可以更疼。
维克托让他攀着自己的肩膀,不断地鼓励:“加油,快好了,加油啊。”
又这么挣扎了一阵,直到下方传来撕裂的痛感,勇利又惨叫一声。
“我感觉到她的头了。”
之后他几乎是一边哭一边继续用力,什么形象和矜持都抛到了一边,耳边是母亲和丈夫,还有贝川川的鼓劲声。
勇利后来甚至不太清楚这个时段发生的事情,只模模糊糊的记得自己似乎在疼急的时候,抓着维克托的头发,在他脑袋上揍了一拳,声音还挺清脆的。
好听吗?好听就是个好脑袋。
嗯,他好像还用超过10种的不同语言把维克托骂了一通。
随着最后一次用力,他无力的靠着维克托的肩上大口喘气,只觉得自己终于解脱了,维克托搂着他也如释重负的缓了口气,估计是被勇利疼疯那会儿的攻击性给吓住了,眼角还带着淤青。
过了一阵,宽子将一个柔软的小团子被放在勇利的怀里,维克托红着眼眶,用剪刀剪断了脐带。
他也是个不会轻易流泪的人,可安娜的出生却真的感动到他了。
贝川川给勇利做着止血,一边冷静的说道:“圣彼得堡时间9月21日夜晚八点零三分,小姑娘出生,好家伙,这丫头正好10磅重(9斤),身长58公分,超出平均值8公分,难怪你生着这么费劲,出血量也有点大,看来我还要在这看护你一阵。”
勇利疲惫的看着怀中折腾了自己近10个月的小丫头,她有着浓密的银灰色胎发,眼睛已经能睁开一点,是与她的父亲如出一辙的蓝色。
这种感觉很奇妙,如果是其他人让勇利这么痛苦的话,哪怕是维克托,勇利也会上手打(没错他的确给了维克托一下),而且骂得毫不留情,但面对这个浑身紫红,有点皱皱的孩子,他的心中却生出柔情万千。
勇利低头亲了小婴儿的额头一下,轻声说道:“Здравствуймиру(向世界说声你好)。”
而原本还哇哇哭着的婴儿却慢慢止住了哭声,蹭了蹭勇利锁骨处的皮肤,小嘴吧嗒两下。
安娜.维克托耶夫娜.尼基福诺娃是一个银发蓝眼的女孩,有着继承自维克托的银发蓝眼与精致五官,还有与勇利相似的眉眼与脸部轮廓。
她出生在圣彼得堡的夏季,生日时9月21日,与他的生父勇利仅仅相隔一天,那时屋外下着瓢泼大雨,仿佛是在用这种方式迎接新生的龙蛟来到这个世界。
不过后来贝川川阿姨说,外面下大雨是因为勇利爸爸疼得抓狂时能力暴走,所以才让圣彼得堡下了一场暴雨,而刚出生的安娜并没有那个能耐去影响天气,当然,她在长大后也没有那个能力。
因为安娜是一头火属性的小龙蛟,抱起来暖呼呼的那种。
勇利感谢自己总是提前把一切安排好的习惯,安娜的出生证明有怀特去安排,对外会称是真利援助了卵|子,然后找代孕生的孩子,毕竟只要看安娜的外表,是个人都会知道她和维克托有血缘关系,说领养的也没人信。
孩子的照顾也用不着勇利操心,宽子、艾米、利也都有照顾小孩的经验,库玛也上过育婴课。
安娜的出生让勇利觉得自己甩掉了一个大包袱,又觉得新的人生在此刻开始,而现在什么都挡不住他要好好睡一觉了。
在维克托的惊呼中,勇利闭上眼睛,把一切都抛到脑后,沉入黑甜之中。
再醒来时,勇利发现自己躺在卧室的床上,晨光顺着窗帘照了进来,安娜在不远处的婴儿床里睡得安宁,身上穿着一件粉粉的、有小皮球图案的连体衣。
一只手温柔的顺着他的额头、鼻梁、下巴描摹着。
“醒了?”
勇利看着那双仿佛承载着碧海蓝天的眼眸,嗯了一声。
有水滴落在勇利的脸上。
“川川说你是因为体力消耗过度,加上失血过多所以才晕过去的,我被吓到了,亲爱的,我现在觉得种花那边有句话说得好。”
勇利勾起嘴角,应道:“是什么话?”
维克托坚定地说道:“只生一个好!”
作者有话要说:
前阵子身体不舒服,所以只能完成一更,不过今天开始恢复一日两更啦,来吧,你不评我不评,蘑菇何时放二更~
勇利在维克托面前是站“守护者”的位置的,他想一直保护维克托,所以很少在维克托面前露出脆弱的一面,但宽子妈妈是他的母亲,所以他会下意识的寻求母亲的庇护和安慰,不是说他不爱维克托啊,只是他面对不同的人,给与的爱的方式就不一样,维克托也能理解。
安娜是继承了她家那两个号称东西方花滑男单颜值扛把子的亲爹的外貌优点而生,既是天仙,也有不老童颜和出色的发量、安全的发际线,同时还有维克托的运动天赋、勇利的智商,长大以后是比梦露、赫本还美那么一筹的倾国倾城级别的美女,气质如同雪山女神,美的带神性,风格接近葛丽泰.嘉宝,估计等小姑娘长大后,会有很多人想管维克托叫“岳父”。
这也是个出生在罗马的女纸,投胎技术一流,爹妈给了最顶级的基因,而且还是富二代与隐性的权二代(勇利在里世界权利很大),唯一遗憾的就是身高太高,成年后一米八四,所以没做花滑运动员,而是和宽子奶奶一样做了柔道运动员,奥运三连冠的那种。
第348章维克托觉得自己完全被勇利迷昏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