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里的光淡了下去,面上的失望难以掩饰,手心的花捏得弯了些。
嘴角撤出一个苦笑。
她一直觉得陆宴对自己好,可她不能确定那是什么样的感情。
陆宴好像用了很大力气,才把这句话说出口:“我现在……不想说这些事。”
唐念锦的声音有些颤抖:“如果你不喜欢我,你可以直接说,我也不是那种死缠烂打的人……”
陆宴看着她的神情,忽然觉得心底被针扎了一下,他忽然上前一步,捧着她的脸吻了下来。
一个浅尝辄止的吻。
他的手指带着薄茧,碰得她的脸颊痒痒的。唇间传来温润的触感,是他的气息,夺得她丢盔卸甲,占据了她的所有感官。
这一次的吻,令她的脑海一片空白。
“我想告诉你……”他的呼吸急促了一些,“我们……”
他离得那么近,她甚至可以从他的眼睛里看到自己的影子。
灯烛交映,暖暖的光从身后包裹住两个人。
她忽然就被陆宴身后一处亮光晃了晃眼睛。
心底忽然出现的不安让她未经大脑思考就抱着陆宴转了一圈,两个人瞬间互换了位置。
下一刻,后背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她的双脚顿时软弱无力,几乎就要摔下去,好在陆宴立刻抱住了她。
少女的身子柔若无骨,方才还红润的脸颊瞬间发白,她发出一声闷哼,皱眉咬唇,面色痛苦。
陆宴抱着她,看着少女身后的伤口,他的眼神立刻变了。
唐念锦只觉得身后刺痛的根源越来越麻,她的指尖轻轻颤抖,再也抓不住手心的花,任由它掉落在地上。
她听见陆宴好像在说话,可那声音越来越远,越来越模糊。
除了四肢传来的麻痹感和细微的刺痛,她什么也感受不到。
最终,就连意识也陷入了一片黑暗。
作者有话要说:
唐唐:假墙害人,数完就遭。
第64章争吵
唐念锦差点以为自己要死了。
后来很长一段时间,她都在一种浑浑噩噩的痛苦当中度过。半梦半醒间,意识也飘忽不定,微微清醒的时候,能感受到有人跟她喂药。但更多时候是在昏迷和疼痛中反复。
她就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
也不知过了多久,等她再睁开眼的时候,发现躺在自己的房间里。清晨的光光透过窗子照进屋子里,房里弥漫着淡淡的药味。
“姐姐!”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周宛直接冲到了她的床边:“姐姐你终于醒了呀。”
“太好了!”周宛一张小小的脸上满是惊喜:“你不知道你昏迷的这些日子大家可担心了,怎么样?感觉还难受吗?”
唐念锦刚要说话,忽然觉得嗓子干痒的疼:“水……”
周宛立刻去旁边的桌上给她倒了一杯温水过来。唐念锦拿着杯子喝了一口,才慢慢回忆了一下之前发生的事情。
她微微皱眉,忽然抓着小姑娘的手问道:“陆宴呢?他怎么样呢?到底出了什么事?”
她问的又急又快,周宛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门外传来了周晟的声音。
“你现在进去会打扰到她休息的,快出去……”周晟皱着眉进来,正看见唐念锦坐起来半靠在床上,便连忙走了过来,关切道:“唐姑娘,你醒了?还有哪不舒服吗?”
“我还好……”她虚弱地缓了缓,继续问:“陆宴呢?”
周晟把药端起来,坐在床边:“你先喝药,别着急,我慢慢和你说。”
“陆宴暂时不在陆家,小宛放心不下你,我也是,毕竟你是她的救命恩人。我也不能眼看着你出事不管,就自作主张,过来照顾你。”周晟道。
“陆家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当时的情况来看,肯定是有人想对陆宴下手,如今就连照顾她的人都变成了周晟,难道陆宴还是受伤了?
“陆家没出事,是我坚持要来照顾你的。”周晟刚说完,耳根就悄悄红了一下,又连忙解释道:“不过陆宴的情况你也可以放心,他没事,也没受伤。”
唐念锦松了口气,不过心底还是有些淡淡的失望。
她也有些私心,就是希望能醒过来第一眼就见到他。
周晟未有发觉她的失望,继续道:“之前是有人想要杀他,你替他挡了暗器,可暗器上面有毒。”
“你都昏迷三日了,我们都很担心你,好在现在你已经没事,毒素也已经控制住了。”周晟道:“当时那个人一击未得手,便想要继续持刀伤人,可是打不过陆宴,被他夺刀反伤后逃走了。”
“一定要找到那个大坏蛋!”周宛气鼓鼓道:“他可把我的好姐姐害惨了!”
“找到人了吗?”唐念锦不抱希望问了一句。
周晟回道:“人是抓到了,但那个人到现在也不承认自己做了这件事,口风很紧,什么都不认。”
“陆宴平时也没什么仇人,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蒋千斤已经回到了定州,他现在自顾不暇,更顾不上陆家。越娇儿已经传出和柳集定亲的消息,两个人也离开了彭城,虽说有几分恩怨,但也不至于要人性命,还派人来杀他。”唐念锦想来想去,也不知道还有谁一定要陆宴的命。
即便是和蛮族有关,牵扯在其中的也是她和周晟,对方完全没道理要杀陆宴。
“别想这么多了,你先好好休息。”周晟见药不烫手了,才把药碗递给她。
她一口气喝完了药,虽然有点苦,但是总比之前中毒的感觉要好。
周晟拿过旁边桌上的蜜饯:“吃一口,这个甜。”
她点点头,吃了两个蜜饯,舌尖的苦涩夸化作甘甜:“陆宴什么时候回来?”
“这个我也不知道……”周晟想说什么,但又咽了回去,“你好好休息,小宛,别在这儿打扰唐姑娘。”
“好吧。”周宛面露难舍之色,还是听话地出了房门,在门口又补了一句:“姐姐,你一定要快快好起来,我过段时间再来看你。”
“你放心吧。”唐念锦起初还觉得四肢有些麻痹,刚想躺下,支撑着身体的手臂忽然软了一下,身子眼瞧见就要栽下床。
周晟连忙扶住她,一手抱着她的腰,一手放在她头上防止撞到。
唐念锦松了口气,正要道谢,抬头却看见门口站着一个人,目光沉沉,正看着自己。
他和之前的样子不同了,整个人清瘦许多,面色也不大好看。
她这才察觉到自己和周晟的姿势有多暧昧。
周晟倒未察觉到陆宴来了,只是将唐念锦扶回床上,叮嘱了几句。
这过程中,陆宴一直站在门口,一言不发。
“我们不……”她想说点什么,却觉得力气还未完全恢复,嗓子又痒起来:“咳咳。”
“唐姑娘,我这几天住在唐家,你有事叫我就行,月儿一会会来照顾你。”周晟站起身来,“我先出去了。”
唐念锦点点头,还想说什么,却看见陆宴直接走了。
一句话也没和她说。
——
陆宴越来越忙了。
尤其在她躺在床上这些日子,除了她醒来的第一天以外就再也没有看到过他,甚至比不是之前还要忙。
调养几日后,唐念锦总算能下地走动,周晟也就没在陆家继续住下去。
虽然见不到陆宴,但她也担心有人会继续对他不利,周晟说抓住的那个人是守城的一个侍卫,可一个守城门的普通人怎么会设计杀他。
唐念锦不放心陆宴,特意等了他好几日,这才堵到人。
已经是深夜,陆家的灯都灭得七七八八,只有月光洒在庭院里。
“这段日子你到底在做什么?”唐念锦的病好了些,可连日来的担忧还是让她精神状态不佳。
一张小脸上血色全无,唇色微淡,眼底青黑,好似一阵风都能把她刮倒。
陆宴看着她的样子,袖中的手指缩了缩,“这么晚了你先去休息。”
“你不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我就不走。”她坚持道。
“这和你无关。”他撇过脸,只看着旁边的栏杆。
“有人要杀你,你……”
“这件事是我的事情,和你无关。”他又重复了一遍,“我自己会查清楚,但你既然姓唐,就不要插手陆家的事。”
“你的意思是,你从未拿我当过陆家的人?”她心底的气也上来了,她替人家担惊受怕,之前的事没问他,就是等他自己告诉她。她知道他在背后查一些东西,可没想到陆宴守得这么严,半点不让她知道。
如今都快闹出人命来,她不能在坐视不管了。
“这件事……”陆宴顿了顿,哑声道:“我自己有分寸。”
她走下台阶,月光落在少女娇弱的身上,显出素白柔弱的美莱,她继续道:“有什么事情是我不可以知道的?多一个人想办法,就少一分危险。我不是柔弱的花朵,也不需要让保护。”
“周晟会保护好你。”陆宴后退一步,整个人笼罩在檐下的阴影里:“至于我的事,我在说一遍。”
他一字一顿道:“和你,没关系。”
“和周晟又有什么关系?”唐念锦问他:“是因为那天他给我送药的事?”
陆宴站在阴影里,看不清表情:“你可以这么想。”
她摇摇头,后退几步:“我和他没有什么,你也是知道的。那日是我差点摔下床,他是想帮我……”
“这不重要。”他打断她。
唐念锦不知道陆宴在查什么,但她讨厌这样的感觉,他什么也不说,她只能去猜,不停地逼问他。
而他却不肯告诉她答案。
她的四肢隐隐又有麻痹的感觉。
“我住在这里,这里是我的家,我把你,刘叔还有月儿都当做我的家人。有什么事我们可以一起面对。”
“我不需要,”他冷冷道:“你说得对,你住在陆家于情于理都不合。”
她不可置信:“你要赶我走?”
陆宴不说话。
“好,我明天就走。”她咬了咬唇,心脏一阵阵地发疼,捏紧了胸口的衣裳,听见自己一字一顿地说:“既然我们没关系,那以后我做什么你也管不着。”
陆宴的影子在阴影里动了一下,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转身离开了。
——
老刘和月儿一直挽留,但唐念锦还是直接搬出去,住去了客栈。
虽然气陆宴的反应,可她又觉得放心不下这件事。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生了一天闷气之后,反倒越来越烦。
她去找了周晟。
“那个想杀陆宴的人是谁?”唐念锦开门见山。
周晟原本不想告诉他,但她一直坚持。
“是个守卫,叫绕晨。”周晟道:“可他和陆宴并无仇怨,也一直咬紧了口风,死不承认。”
“不对。”听到这个名字,唐念锦就觉得哪里有问题:“绕晨这个人我是见过的,他不像坏人。”
“而且正如你所说的,他和陆宴无冤无仇。除非是有人要买凶杀人。”她看着周晟,疑惑到:“可他是能被买通去做这种事的人吗?”
她想起第一次见绕晨的时候,对方在城门巡逻。当时陆宴被检查入城的守卫刁难,当时陆家落难,别人都对陆宴冷嘲热讽,又或者袖手旁观地看热闹。
绕晨虽然看似公事公办,但到底是解了他们的围。
可她对这个人了解和接触都不多,一时也不能断定究竟真相如何。
“我想见见他,行吗?”她双手合掌:“我一定要查清楚这件事,求求你了。”
看着小姑娘拜托的眼神,一向不破原则的周宪司,拒绝的话转了几个弯还是吞下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陆还是心疼唐唐的
他为什么这么做大家应该猜的出来……
反正千错万错都是秃头作者的错……我连吵架都凶不起来
小陆:我超冷漠的
小唐:我超凶的
吵架失败……
第65章犯人
据周晟所说,那人被陆宴刺伤之后就负伤逃走了,正巧遇到带着小婉出来游玩的周晟,陆宴把昏迷的她交给周晟后,立刻朝着犯人逃走的方向追了过去。
好在那人受伤的脚伤阻碍了他的行动,跑得不快,一路上还留有血迹,陆宴跟上追了上去。
好几次眼见着快要抓到人,又被那人溜走,当时处处点着灯笼,虽然那人蒙面穿着黑衣,但也不至于一下追丢了。
最后陆宴跟到了城楼上的巡逻守夜将士的休息处。
那休息处是个不大的屋子,分里外两间。外间放着衣物和兵器,里面则是士兵休息的地方。
正好那个时间第二批换班的人刚出门,第一批巡夜的人还没回来,所以屋子里没有多少人,陆宴沿着血迹追了进去,发现绕晨在内间,正在处理手上的伤口。
而外间的地上,还扔着一件刚才那个犯人穿着的黑衣,上面有血迹。
人赃并获。
由于涉及到杀人的重罪,他们也在那附近搜寻了一圈,这才确认当夜没意有其他可以的人物出去。
那人伤口滴血,若是离开必然会留下痕迹,可血迹到了屋子里就消失了。守城的侍卫里也没有别人手脚受过刀伤陪,绕晨的嫌疑无疑最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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