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治国是为了博妻女一笑,不惜一掷千金的主儿了。可是当听到这株百合新品种是以匪夷所思的高价被买走时,也不无遗憾地摇了摇头。
也难怪拍卖行会违反常规提前出货。
花草虽名贵,可是如果不是什么能治病救人的灵芝仙草,这样欣赏一类的名花,就算被别用有心的推手炒作,如果能卖到几十万已经是天价了。
郝遥雪知道,爸爸虽然爱女心切,但是他也是白手起家,深知财富堆砌的不易,像那个不知名的冤大头一样花近五百万的价格买一株花儿养在家中,这不符合郝家的家训。
所以,她当时还反过来宽慰爸爸,就算没有竞拍到也好,不然也败家不过着这个买花的土豪。
后来,趁爸爸不注意时,她看着目录上那娇艳的花儿的照片时,心里还想着:但愿这是个惜花之人……现在看来,这花儿算是遇人不淑了,任它再如何出身高贵,花香袭人,现在也被人毫不怜惜地一剪子切了下来。
没想到……买下这株花的人会是他!
这时,男人迈开长腿走到了郝遥雪的身边,弯腰将那束花放置在了墓碑前,又优雅地鞠了一躬。
然后转身对她说到:“请节哀……”
郝遥雪没有说话说什么,只是点头表示谢意。
她又能说什么呢?所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谁能想到,这个叫乐恩泽的男人曾经也是卑躬屈膝地踏进郝家谋求好处的一员呢?
不过后来,郝氏集团的江河日下,完全被这个男人成立的永乐集团碾压在浓稠的阴影之下。
相信郝治国当年也压根没想到,当初这个默默跟着他那粗鄙爸爸身后一起来送礼的少年会建立起现在如此庞大可怕的商业王国。
当葬礼结束后,各位宾客便纷纷走下墓园,各自上车打道回府。
郝家虽然破败了,但是在家中服务了多年的阿姨叔叔,还是有几个自愿前来帮忙的。
她身边的保姆张阿姨,还有爸爸以前的老司机徐叔都来了。看到郝遥雪下山了,徐叔连忙发动了汽车引擎。
郝家车库里的车也被查封了,所以徐叔今天开来的是自己儿子的一辆银色的捷达出租车。
跑出租的汽车,会干净到哪去?不但车身上泛着一层泥灰,就连车后座的椅套上都散布着可疑的污渍。徐叔把车借来时,是没有想太多的,儿子当时还很不高兴,埋怨多事的老爸耽误他一天的工钱。
当时气得徐叔好好地数落了钻到钱眼儿里的儿子一通!
可现在,当他打开车门,再望向郝遥雪时,却只想回身儿狠骂一下自己!
早上来时,天还泛着黑,看得不大清楚,现在一看,穿着高级定制素黑小礼服,笔直站立的遥雪与这脏乱的车身太不相配了。最起码……自己应该借一辆好一点的车子……
一阵自责之后,他又不禁担忧:唉,这孩子……能适应以后的生活吗?
其实,徐叔真是多心了,郝遥雪现在哪里会介意这些?事实上,她真的很感谢这些叔叔阿姨们此时的不离不弃。
就在她要上车时,一个身穿黑色西装的男子举着雨伞走了过来,有礼地说道:“郝小姐,我们乐总说要送您回去。”
郝遥雪摇了摇头说:“谢谢你们乐总,就不麻烦他了,我有车送。”
说完,也不待男人说话,遥雪已经跟张阿姨进了徐叔的车子。
可是徐叔却没法开动车子,因为乐恩泽以及随行的三辆汽车恰好将徐叔的车子夹在了正中间。
张阿姨伸出头,冲着挡在前面的车喊到:“师傅!麻烦把车往前提一提,我们过不去了。”
可是那车却纹丝不动,静静地停在那儿,而那个来传话的黑衣男子也已经恭敬有礼地站在门旁:“郝小姐,您还是过去一下吧,乐总已经等您很久了。”
张阿姨紧张地握住了郝遥雪的手,她也认识乐恩泽。
在她看来,这个年轻人是很古怪的。尤其是每次他看见雪雪的时候,淡漠的眼神就会变得异常专注,偏偏雪雪好像很反感他,碰壁几次后,这个男人倒是不再主动去找雪雪说话了,可是那眼神总是在没有人察觉的时候变得更加幽深可怖。
张阿姨这把年岁的人,有什么看不出的,那绝对是男人看着势在必得的女人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