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明知道上一世发生了什么,不管是为了东靖还是温向景,他都不该跟闵韶回虞阳来。
竟然还不明就里的就打了什么赌自己简直太可笑了。
温玹皱着眉头,酒劲上来,脑中越来越沉重,丝毫没察觉到背后的闵韶已经站起了身。
他只觉得眼前有阴影覆盖下来,仿佛被什么高大的东西遮挡住了,睁眼抬起头,便看见闵韶正站在他面前。
若我说不是这样呢?
闵韶嗓音很沉的开了口。
他离得很近,眼眸定定的看着温玹,眉目冷峻深邃,烛火映刻之下,莫名的叫人心慌神乱。
温玹在压迫下不由得想要后退,但背后已经是桌子了,只得忍住,什么哪样?
闵韶没有回答,又问道:你为何偏要这么想?
不然我应该怎么想?温玹反问,忍声道,我知道你救过我,对我不薄,但我们之间那点情谊,比不上邦国大业。如果万不得已非要选择其一的话,我知道你会选择什么所以我不能拿其他东西做赌。
还有他说着忽然想起来,垂眸从怀里拿出了一样东西。
闵韶见到那样东西,眸色变了变,眉间微皱起来
那是几年前温玹亲手扔掉的兔子木雕,后来被他寻了回来,一直存放在宫中的书房里。
没想到竟被温玹看到了。
温玹将那两只木雕放到桌上,沉声道:我知道你不会说,所以我也不再问多谢你惦记过我们之间的同门之情,日后若有机会,我会偿还的。
闵韶眸中微沉的看着他,所以,你无论如何都不会信我,就这么笃定我会对东靖不利?
温玹没有作声。
也好。闵韶面色沉冷下去,不再说什么。
屋内烛火摇曳,半晌,他话题忽然一转,提起道:我记起一件事。
若是没记错的话,你在中毒的那段时间,曾说过有话想对我说,但怕自己脑子不清醒,说了会后悔,要等想好以后再决定告不告诉我所以现在,你可想清楚了吗?
温玹没想到他还记得,竟一下被问得怔住了。他脑中骤然回忆起当初那个念头,加上酒精的催使,面对着闵韶,不可避免的乱了心跳,我
他心头一时有些乱,过了半晌才压下作乱的心绪,忍了忍答道:想清楚了我后悔了,所以,如今没什么好再说的。
还有他手指在袖中攥紧了,慢慢地道,那个赌约,也是我顾虑不周,我如今反悔了
就此作废吧。
闵韶沉默地看了他半晌。
良久,他眸中微冷,沉沉地开了口:好啊。
既然如此,你可以走了。
温玹张了张口,眸中微变。
他没想到闵韶会这么痛快,心口竟反倒像被重凿了一下似的,有些难受了。
半晌,他敛起眸色,喉仿佛被什么堵住,只说出了一个好字,将手里的酒坛搁下了。
果然物是人非就是物是人非,有些事一旦明白了就该放下,没什么好再留恋的。
酒劲渐渐上来,温玹眼前已经有些发晃了,单是站着都不太稳,他没再说话,略微皱起眉,还是绕开闵韶,没有再多看,径直朝着殿门走了。
如今时节已经入了冬,深夜里冷风凄凄的,院里的海棠枝被刮得不住招摇,花瓣飘零得满院皆是。
开门的瞬间,温玹心底竟有种落空似的迷茫。
这么晚的天色他应该去哪里?怎么回去?
殿门刚打开一道缝隙,凉飕飕的寒风便灌进了殿里,吹得火烛不停窜动。
然而还没等他走出去,身后一只手掌忽然压过来,手臂错过他的脸侧,砰地将殿门合上了。
紧接着,闵韶的声音贴着他背后响起来:还有件事
我仔细考虑过,不妨让你知道了再走。
什么温玹微皱了皱眉,刚转过身来,不等把话说完,肩膀便蓦地被用力按住了,后背撞到紧闭的殿门上,面前阴影覆压下来,顿时睁大了双眸。
闵韶攥住他的衣襟,半分不予思考,直接强硬的吻了下来。
温玹只觉得唇上温软湿热,整个人都懵了。
太突然了
他根本反应不过来,喝下去的酒仿佛一瞬间被高温蒸发了似的,脸颊骤然烫红,心脏砰砰猛跳,几乎要把胸膛撞破。
温玹许久没做出反应,闵韶反而吻得更深了,手臂箍紧了他的腰,炙热的气息纠缠在一起,近乎要把人融化掉。
酒劲很快随着温度冲上了头顶,温玹脑子里一片模糊,他被抱得太紧了,唇齿中的触感过于滚烫,什么都思考不动。
没过多久,竟十分丢脸的脚下发软,站都站不稳了。
直到过去很长时间,温玹才终于想起推开他,头昏脑涨的低头喘息着,眸底都湿润了。
他背靠着殿门,腿软的滑了下去,脑中仍旧是空白的。
温玹?
闵韶微哑的嗓音在头顶响起。温玹眸中仍有些迷茫错愕,没有答话,只是抿了抿唇,面色通红、极缓极缓的将脸埋进了膝盖里,一动不动了。
看起来仿佛是想把自己给藏起来。
屋内一时寂静了良久。
半晌,闵韶缓缓在他面前蹲下身来,低哑道:
今晚风寒,不如改日再走,如何?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支持。
第80章红痕
身为国君身侧最得宠的侍官,每日清晨乃是付偲最忙碌的时候。
付偲平时通常要起得比国君还早,天还没亮就要整理接传这一日所得到的消息,将各类大小事务分门别类,方便到国君面前禀报。紧接着还要负责国君的起居住行,每早准时准点的侯在殿外,等候国君传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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