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1 / 2)

李如期却理解成他是在漠视自己的好意。

不仅没起开,反而更加屹立不动,按住他的手不满道:啧,你怎么这么不知好歹?我如今功成名就了,要什么便有什么,难道还能亏待你一个小小的国师府不成?

他随即又想起对方刚才为了观星这样的屁事没去参加自己归城宴,心头又是一阵火,一手攥着顾玦的手腕,一手蓦地揪住他的衣襟,眯了眯眸眼睛,吐息极近的质问道:喂,顾玦,你是不是

话到一半,他在勉强清晰的视野里,看见顾玦那张白皙清秀的脸隐约红了。

李如期眸中掠过一丝疑惑,顿时忘了自己要说什么,话堵在嘴边,半晌,最后变成了:你是不是是不是热啊?

顾玦咬牙,故作镇定道,我不热,你赶紧起开。

谁知李如期见他的模样,忽地笑出来。

那双黑沉的眸里像含着星子,醉醺醺道:我知道了他手抚上顾玦的脸,指尖无意识的摩挲着对方细腻的肌肤,三年没见,你想我了?

顾玦眼眸瞬间震愕睁大,转过来盯着他,唇瓣动了动。

却听见李如期喃喃道:我也想你了

那个时候对方的气息笼罩得太近了,耳畔被震耳欲聋的心跳盖过,顾玦根本没办法去分辨,那句话本来的含义是狎昵还是单纯别的什么。

李如期后来又对他说了许多话。

在幻境中如隔迷雾般的含糊不清。

最终,那晚的一切都变得很模糊,他们似乎说了很多,也做了很多。

不知后来是谁先吻了谁,他们炽热的呼吸纠缠在一起,在昏醉和清醒的交叠里,愈趋荒诞。

软帐深陷,灯影朦胧,眼前的一切都开始随着记忆的淡薄,彻底昏沉虚化。

火红的烛光摇晃了整夜。

金纱薄帐下,映出若隐若现的绰绰阴影。

低喘的,悱恻的,荒唐的

如同一场镜花水月的梦,隔着经久别离的年月,再度映出了轮廓。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支持。

第48章不梦万相人(一)

自那日之后,李如期有很长一段时间没再来国师府。

他一如既往的日日受人拥奉着,傲然恣意,意气风发,如同一道惹眼的光芒,每日来登门造访、邀约宴请的人数不胜数,身边总是围着这样或那样的一群人。

他看起来很忙,忙得没有时间去搭理顾玦。

连身为旁观者的温玹也看不出,他对那晚的事究竟是介怀,还是根本就无所谓发未发生。

直到某日夜里,李如期在酒楼下辞别了几名贵胄子弟,回到凌江君府。

彼时更深露重,深秋的风吹得很凉。他原本已经累了,但想了想,又鬼使神差的换了条路去了书房。

桌案上点了一盏昏黄的烛灯,他坐在圈椅上,披了件宽厚的暗色外袍,静静向后靠着,仰着头闭目养神,又像在想事情。

修匀的指尖有些烦躁的在花梨木扶手上一下下点着,他眉间渐渐积起烦郁,皱出了一道很深的沟壑,这样过去了半晌,他口中忽然啧了一声,不耐的睁开眼,看向周围。

他像是想从四周找到出一样宣泄口,但没有找到。最终拉开了花梨木立柜最底下的抽屉,里面是先前与行军有关的一些记录册本,很厚重,拿起来后下面压着几叠信纸。

那是三年之中,从王城寄往边关的所有信笺,有的来自君上,有的来自同僚,有的来自凌江君府

李如期坐回椅子上,指尖在面前的一排信笺上划过,犹豫了片刻,最后将属于国师府的那叠拿了起来。

暖黄烛光的映照下,他的神情略显燥郁,一张张信纸在灯下铺展开来。

国师府寄来的信纸始终是城中最贵最好的那家,笔墨也统统用得讲究。上面的字迹清晰干净,整齐又不失清雅,全都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顾玦给他寄去的信,都是亲手书写的,从来不曾叫旁人代笔。但上面的内容多半单调,大部分都是一本正经的卜卦之言,偶尔会在末尾附上一两句旁的。

此战易守难攻,硬以击敌则多生变数,多加谨慎。

三日之内,北境大雪,敌或从西南而来。天寒,切记加衣。

时来运转,任君东西,慎防物极必反,且居安而思危。

李如期一张张的看过去,信中的内容大抵如此,终于在翻倒某一页的时候,他手上蓦地顿住了。

那是一张与其他完全不同的信,上面没有任何谶语,只是单纯的几句闲言。

李如期还记得那是唯一一次,他在边关军营百忙之中偶然翻起了国师府过往的那些信纸,发觉顾玦这人平时就少言寡语,写信更是无聊极了。于是一时兴起,便亲手给他写了一封。

具体写了什么,李如期自己早已不记得了,只是顾玦在回信中这样写道:

今年寒潮来之甚早,几日前夜半时分惊醒,竟觉院中梅色已现数枝,虽只含抱枝头,但心中顿宽。

昨日下朝归府,途中兴起,曾往奇珍阁一观,见一南海瑞紫青和玉,甚喜,然吝于钱囊,驻足许久,恐店主驱之,遂返。今日思来念去,犹觉不舍,再往奇珍阁,却知此物已易人手,遗憾而归,至落笔此笺前,已叹多时矣。

近日朝中太平,国盛安康,国师府闲而无事。如问趣事,细思良久,只此二三罢。

李如期愣愣看着信上的内容,分明不是很长,却看了许久。

他不记得自己何时收到过这样一封信了。

他先前看过吗?

或许看过,只是他忘了。

回了信吗?

或许

不,似乎没有,他太忙了,没有那么多时间写信。

况且以他对顾玦的了解若是他回了,那么顾玦与他闲聊的信也不会只有这一封。

李如期缓缓将那信纸放下了,目光扫过面前一封封铺开的书信,仍是觉得心头烦躁。

窗户半敞着,夜风吹进来将纸角吹得轻微卷动,烛火忽明忽暗。

他手肘撑着桌案揉了揉眉心,薄唇紧抿着,低垂的眸中有些出神。良久,又不知想到了什么,耳根不知不觉的略略红了。

待反应过来,他顿时一恼,狠掐了下山根,随即腾然起身!

宽袖一掠带起阵风,倏地将火烛灭了。

满桌信纸被哗哗掀起,在窗外淡凉月色的映照下,接二连三飘落在地。

屋内黑寂无声,将那张神情难辨的脸,彻底笼在了阴影里。

第二日一早,李如期派人查到了那块南海瑞紫青和玉的下落,幸好物主一直珍藏着不曾打磨,他便出高价给买了下来。

但买完以后,他又觉得犹豫了。正巧午时的时候,某个与他关系不错的贵胄子弟想要单独请他吃饭,他想了想,便一口应了下来。

这个贵胄子弟与他年纪相仿,已有家室,府上有一妻三妾,对于某方面的事,可以算是相当有经验。

于是李如期便开口向他问了一个问题,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