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2 / 2)

闵韶略微一噎,危险的微眯起眸盯着他。

温玹又补充道:而且,是你的话我也打不过,跑也没有用,所以干脆就算了。

闵韶眼底的情绪一时变得很复杂,盯了他一会儿,最后缓缓道:你倒是真的挺有自知之明。

不过,你别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闵韶冷声道,想在我虞阳都城行刺,就必须得给我个理由,若是你实话实说,我可以考虑网开一面,但你若不说现在就得随我回宫受审。

你自己选。

温玹欲言又止,闵韶本以为他会向自己求情,或者说些什么,却听他想了半晌,问道:那萧成简怎么办?

闵韶不知被触到哪个点,眉间徒然添了一分戾气,怒道:你现在自身都难保,还有心情管他?

好。他面容阴沉危险,冷道,既然你决定死不松口,那就别怪我不客气。

温玹来不及仔细辩解,便被一扯直接带出了万相楼。

待到终于容许他缓口气的时候,闵韶已经带着他御剑,飞回了虞阳王宫。

彼时天已经将亮了,付偲得到闵韶回宫的消息便急急忙忙的赶了出来,在宫道上碰了个正着,赶紧迎上去,神情像极了等着丈夫回家的小媳妇,欣喜道:君上呀,您可算回来了!

他必是听闵琰说了些什么,目光一转看到闵韶身旁的温玹,便哎呦一声拍了下大腿,两眼夸张的放着光,感叹道:这位公子的样貌真是惊为天人呐!瞧瞧这俊俏的脸蛋,这细腻的皮肤,君上可真是好眼光啊!

温玹:

闵韶额角一跳,冷冷看他,这是东靖的六殿下。

付偲反应神速,恍然大悟似的,立马转变口风,原来如此!难怪这气质瞧着如此器宇不凡,殿下远道而来,路途定然奔波劳累了吧?老奴这就叫人下去准备,好好为您接风洗尘。不过眼下天快亮了,您是想先沐浴休息呢,还是想用些早饭,尝一尝我们虞阳的特色佳肴?

不必你管,下去,他的事孤自有安排。闵韶一口回绝,脸上尤带着几分戾色,心情显然不大好。

是是。付偲赶忙躬着身子领命退下。

闵韶带着温玹直接去了一座偏殿。

偌大的庭院中,可见海棠缱绻盛放,纯白的微卷的花瓣随风飘忽,偶有几瓣落在池塘里,鲤鱼摆尾,清波荡漾。

竟还是个相当奢华的地方。

闵韶将他带到院中便没再进去,只是冷声道:从现在起,你便在这里好好反思,何时想通了,我何时再考虑放你回去。

见温玹没有反驳什么,闵韶胸腔隐隐作怒,又挑眉问道:可听明白了?

温玹无法,也只好点了点头。

闵韶抬手在院墙外施布了一层结界,偌大的淡色薄壁笼罩住整座庭院,正欲转过身,却猛然感到胸腔一阵缩紧.窒息。

如被滚烫熔流浇铸过的铁钉瞬间刺进五脏六腑,泛起阵阵锥心的灼烧刺痛,他面上却只是皱了皱眉,将手垂回了袖间,紧绷着脸没再转过去,背对着温玹。

竟是就这么走了。

温玹怔了片刻,微冷的垂下眸去,心底多少有些无力。

并非是他不想解释,可他真的不知该如何开口。

上一世,他被阴邪魔祟灌注,最终死得蹊跷,究竟是谁要害他直到最后都不得而知。于是这世他只好从前世一直与东靖作对的尧国下手,慢慢查起,试着一点一点从乱草丛生的石缝里扒出真相。

非是他不要命了,恰恰相反,他只是在想方设法不让自己重蹈覆辙。

说出来旁人或许难以相信当年他十八岁出山回到东靖,至今才过去短短四年,他虽然是东靖的六殿下,深得他的国君大哥温向景的宠爱,又有太玄老祖弟子的名声在身,受众人敬仰可他在东靖的势力,甚至还远不如一个扬灵侯萧成简。

前世尧国晋北候受尧国国君指使,收买东靖臣子,最后虽然被及时发现,却也让东靖损失了不少重臣。此人贪财好色,尤爱男风,曾在万相楼一掷千金买下一个炉鼎美人。温玹今晚本想从这人起手,于是才扮作舞姬,想要借此动些手脚。

然而这一世不知道是哪里出了差错,买炉鼎的人,居然变成了人尽皆知、向来不沾色.欲的闵应寒。

还钱袋一抛就是万金!

可真是大手笔。

思及此,温玹抿了抿唇,面色有些不悦似的,踹了一脚旁边的树干,海棠花瓣洋洋洒洒急促的飘坠下来,转身进了殿。

推开殿门,屋内的摆置同样高贵雅致,他昨日一夜未眠,索性打算先好好休息睡上一觉。他向着床走过去,身体倒下陷在柔软的床榻里,将被子抱在怀前闭了闭眼睛。

过了半晌,却没睡着。

乌黑碎发遮住了脸侧,那双浓如鸦羽的眼睫颤了颤,睁开。

从小到大,这也不是他第一次被关禁闭了,本也没有什么可在意的。但他心头到底还是觉得堵得慌,甚至泛着敏感的凉意。

当年在天隐山修习的时候,他没少因为调皮顽劣被师尊责罚,但被这个不知还算不算是他师兄的人罚禁闭,倒还真是第一次。

他们的师尊是个随性散漫的人,对他们的管教向来算不上严苛,至少和山下那些严厉的大宗尊长们相比,是没办法相提并论的。除了打屁股以外,温玹挨过更严重的,顶多也就是被关进卧房里,三日不许出门,饿了只能吃辟谷丹。

甚至即便如此,师尊还会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放他钻个空子。

那时候因为温玹打小就交了萧成简那个孽障朋友,三五不时就会因为偷溜下山被罚。

那日他终于将师尊惹得动怒了,被戒鞭狠抽了几下屁股,扔回房里关了禁闭。

温玹倒也不是个多怕疼的人,但他生理上受不了刺激,遭了打就容易自然反应的掉眼泪,忍也忍不住。而且那戒鞭上不知是施了什么法术,被打过的地方过了几个时辰都疼痛不减,火辣辣烧得难受。

太玄老祖在门外设了结界,并勒令闵韶决不许去看他。

闵韶从小就长着一张相貌极为端正棱厉的脸,板起来便显得十分严肃,当时连句情都没替他求,答应得干脆果断,显得倒挺冷漠无情。

但等到天黑下来以后,还是趁着太玄老祖不注意的功夫,溜进了温玹房里。

彼时温玹正在床上趴着,听见声音抬起头来,有些意外,师兄?你怎么进来的?

师尊的结界只限制了你一个。言外之意便是默许他进来。

闵韶走近床榻,见温玹眼眶还是红红的,小脸蛋白净剔透,头发略微凌乱,一动不动的趴在那里,一副又乖又惨的模样,忍不住很没良心的笑了下,问道:还疼?

回应他的是一个幽怨的眼神,以及一声沉闷的鼻音,嗯

给你拿了药,我看看打坏了没有。闵韶走过去,说着便想去检查温玹的伤处。

温玹摇了摇头,道:不用,没打坏,就是师尊在鞭子上施了法术,要疼上好几个时辰。

闵韶闻言便收了手,转而在他床边坐下了,帮他将被子往上盖了盖,师尊今天是真生气了,你一整天剑也没练,课业也没完成,还敢在他眼皮子底下开溜。早就让你不要乱跑,这下好了?

说的好像你没有过一样温玹下巴枕着胳膊,不服气的嘀咕。

我哪次像你一样短过修炼?闵韶回了他一句,也没多说什么,转而伸手理了理他头顶的乱发,又问道,晚上是不是没吃饭,饿了没有?

我晚上吃了辟谷温玹正答着,一抬眼皮,就看见闵韶从怀里拿了些什么,顿时眼眸一亮,你拿吃的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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