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自己不该答应他的。也许,路盛并不是那么......
欧宁失神一笑,又暗暗发狠,住在五光十色的城市里,没理由沾不上一点缤纷1。
是他自己送上门的,怨不得自己。
路盛昨晚一夜没睡。
为欧宁答应做自己女朋友,从此有了一辈子的伴侣兴奋是其一。
给朋友扶危解困是其二。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天下渣爹这么多。
大半夜,心情格外好的路盛接到兄弟黑子求救电话。
赶到帝豪小黑屋,艾琳的妹子谷兰披头散发缩在黑子身后瑟瑟发抖,她们的渣爹却已早跑得没了踪影。
“盛哥,你可来了,他们‘逼良为娼’,要抓......”鼻青脸肿的黑子一句话没等说完,就被路盛猛一巴掌给打断。
帝豪什么时候缺过女孩,反咬也要有点脑子。
路盛善心有限,可不会轻易替人出头。扫都没扫跪地嘤嘤嘤哀求的谷兰,扔下句“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就要带不自量力的黑子离开。
黑子也知道,既然谷兰答应给赌棍亲爹做抵押还债,还签了字按了手印,这官司打到哪也没理。
可......他怎么忍心。
“盛哥,我求你了,钱就当你借兄弟我的。”噗通,黑子跪了下来。
男儿膝下有黄金。
路盛想不到黑子肯为女人做到这地步,正权衡利弊,门被撞开。
艾琳这亲姐姐终于来了,踏进房间,目光飞快略过满脸血的妹子,又扫过凶声恶煞债主们。
最后,眸光一亮,快步走过去挽住路盛胳膊,几分甜腻几分害怕似的:“盛哥,你可要给人家做主啊!”
不出欧宁所料,天不亮狼狈回家的乔牧之,被乔阿姨用衣架打了个半死。
他这个人就是太规矩,别提把谎话说圆骗过人,就是掩饰都破绽百出。
一身衣服皱巴巴没换,口红印明晃晃在白衬衫领口,问起来去哪吱吱呜呜,后背抓的满是女孩指甲痕,还敢脱衣服洗澡。
身为寡妇独自带大儿子成材多难,乔妈妈又急又气,下起手来没了分寸。
喝骂声,抽打声的动静太大,隔壁宁妈妈犹豫片刻,到底不顾男孩面子去拦着。
欧宁也只有陪着妈妈,同去看乔牧之的狼狈难堪。
客厅正中,乔牧之低头跪着,光裸脊背上是触目惊心的道道血檩子。
一定是太疼了,他身体在颤抖的打摆子,咬紧的牙关撑得脸颊都突突了。
打得太狠了,万一伤了根本,还不是做妈妈的后悔。
欧宁担心妈妈,也心疼乔姨,赶紧自己快步过去,抓住了那个抽断了还要挥舞的衣架。
被紧紧抱住推到沙发里,乔妈妈依然怒不可遏,甩手扔出破衣架砸在儿子头上,恨铁不成钢的喝骂。
“你,你才多大,就知道祸害人家女孩子?知不知道,没成年就算女孩同意也是犯法,也是无耻的强......”
后面该做大牢的话,身为母亲实在说不出来。
打在儿身,痛在娘心。
见乔阿姨胸口剧烈起伏,脸色发青,紧闭双唇,欧宁赶紧解释宽慰。
“乔姨,别生气,乔牧之他没犯法,那女孩是我们同学,已经成年了。”
什么,乔妈松了口气,可等缓过神来,眼泪刷的落了下来。
“可,可牧之下月才满十七,身子骨还没长成呢啊!”
啊,这,呃,欧宁瞧着乔姨满脸母亲伤透心的眼泪,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h市小学生一般都六岁入学,高三毕业几乎都差不多到了十八。
师大院里孩子,算是近水楼台占便宜,很多都早上学一年。
乔牧之和她都下个月才满十七。
此时,见乔妈妈伤心欲绝,欧宁也不知道是该庆幸洪云成年了,还是该悲催乔牧之未成年了。
别说她,宁妈妈也不知道怎么办好?
“你才多大,你,你......”以乔姨的为人也埋怨不了人家女孩子,只能指着自己不争气的儿子几乎背过气去。
眼看老友难过哭得上不来气,宁妈一下下抚着老友胸口,生怕她气出心脏病来有个好歹。
使个眼色,欧宁点头收到,把倔强跪着一言不发的乔牧之硬扯到了自己家。
六月天,又热又潮。
乔牧之后背打破了好几块,还有淤血的成片青紫。家里没有对症的外伤药,欧宁只简单给他上了点药水。却不知道是这一夜变故太多,还是伤处发炎了。
很快,他脸色起了潮红。上手一摸都滚烫。
好家伙,38度7,真要命。
欧宁翻箱倒柜,才从自己家找出件父亲的蓝色棉衬衫。
“穿上,我们去楼下诊所。”
乔牧之眼神无力的一抬,扭过身不肯起来。
“大夏天,皮开肉绽还有淤血,起了热,感染怎么办,你可是乔姨的命。”欧宁怒了。
抿紧唇,乔牧之依然不动。
真是气死!
想了想,欧宁找了棒球帽,大口罩,硬给倔驴套上,自己也带上。
“这样可以吧,咱们去后街康复中心,那离的远些,这个点也不会有熟人。”
欧宁十分担心,乔姨失手打坏乔牧之骨头脏器,会悔恨终生。
还好,做了一溜检查,就是普通高热。
但,大人高热也麻烦着呢,欧宁一个人腾不出手,扶着快烧晕的病号有些发愁,不知道叫谁来帮忙才好。
欠条算利,转账还钱,医院包扎...乱哄哄就到了天明,闹钟响起,路盛不管其他,先给欧宁发早安短信。
“别玩游戏了,特意给你买的无糖豆浆,一会凉了。”艾琳娇嗔般抱怨一句,正要拉路盛去吃自己精心准备的早饭,视线却被手机上的短信吸引。
早安,午安,晚安,每天准时发送的问好词汇贫乏,却是某些男人最专一赤诚的心意。
艾琳又气又急:“你还真追那小丫头啊。路盛,你可别犯傻。你看看,你这么多消息,人家给你回一个了吗?”
追不追,犯不犯傻,都是自己的选择。何况,欧宁已经是自己女朋友了。
犯不上和不甘的人解释,路盛不耐的走出输液室,刚进走廊,就瞧见一副青梅竹马相依偎的美好画面。
乔牧之赤着上身,坐在椅子上前倾,双手搂着欧宁的腰,头靠在她肘窝里,一动不动。
欧宁站着,右手拿片子病例,左手一下下顺着乔牧之头发。满目的担忧关切不容置疑。
“许欧宁,是她?”紧跟出来的艾琳一眼认出人,怔了一瞬夸张一声:“呦,小两口够相亲相爱的啊。看来盛哥你是没戏了。”
懒得理会幸灾乐祸的挑拨,路盛顿了下脚,尽管心下不舒服,依然面色如常走过来。
“欧宁,怎么了?”
见了他,意外之余欧宁长松了口气。赶紧道:“你来的正好,就这么一会功夫过39度了,真怕烧坏脑子。你赶紧扶着他别后倾碰到背,我去取药打退烧针。”
“好,你去吧。”路盛没多问一个字,小心接过乔牧之照看。
药局外,欧宁正等叫号,有大美人蓦地横在身前。
大红长指甲勾住欧宁下巴,艾琳调戏语气里带着三分气。
“吃着碗里的还看着锅里的,小丫头,够本事的啊!”
作者:让我照顾情敌,嗯,腹黑盛哥要借机下杀手吗?哈哈哈!
1亦舒
第23章
啪,欧宁一个巴掌拍落艾琳的手。退后同时毫不犹豫喊人。
“护士,这里有精神病。”
谁精神病啊,艾琳呆了下,连忙对周围人扯个笑解释:“我们闹着玩呢。许欧宁,你爸爸和罗曼的事,我艾琳可是大功臣。”
嗯?
艾琳为陷害许正清,自然要了解许家,暗里也见过欧宁几次。
欧宁却从未见过艾琳。听她一语道破秘事,不由抬眼仔细打量。
唔,真是个大美人,身段妖娆,眉目如画,漂亮得女人都移不开眼。丽丽姐太费心了。
只是,她刚才言语行动对自己的敌意怨气是为什么?
自从罗曼这个家庭教师好姐姐爬上渣爹的床,把许家闹散,欧宁对人戒备心就很重。
尽管艾琳提的人,说的事都对得上,她还是不肯私下聊几句,只站着不动。本来也不能离开,烧迷糊的乔牧之还等着退烧呢。
“昨晚我妹妹差点被债主逼死,多亏路盛出头,又拿出一百多万还钱,才能平安无事。”艾琳也不在意地点,满脸幸福神色的自说自话:“你知道吗,我和路盛不仅青梅竹马,还同命相连。中学一起念书,家变辍学后一起......”
校园里一直读书,情商也许比不上,智商却很在线。联系前后话逻辑推理一下,欧宁一下就猜到艾琳七八分不善来意。
女人啊,为什么总为抢男人耍尽心机,失态卑微?
连个眼神都欠奉,更多一个字不给,欧宁漠视道:“干我何事!”
呃,小丫头够有板眼啊!怪不得能拿住男人。被怼的艾琳深吸口气。
“你到底喜不喜欢路盛?又是哪种喜欢?又能喜欢多久?”问题很技巧。
“干卿底事。”嗤笑一声,欧宁取了药扬长而去。
路盛父亲就住这个医院。求人找了张能躺的床。把昏睡的乔牧之半扶半抱了上去。
欧宁回来,见他给病号鞋子脱了,妥帖俯放在软枕上,不由道谢。
替乔牧之谢自己这个男朋友吗?路盛笑着说我们还客气,眸光却深沉如渊。
“棍棒底下出孝子!没伤了脏腑,别太担心。至于发烧原因多了,心思郁结,刺激打击,身体想杀杀病毒也会即兴的来一场。”负责打针,处理伤口的护士很幽默。
也许是独生子女宠冠三界的时代,难得看见有父母舍得对孩子下如此狠手教训,护士还打趣般嘱咐。
“不过天热爱感染,病人后背伤的厉害,不能靠着碰着,小心别伤上加伤,爹妈就该心肝肉的后悔了。”
后背抽烂成那样,傻子都知道不能躺碰。欧宁担心乔牧之昏睡中翻身没个轻重,索性搬了椅子在床头守着。
路盛没言语,也没动,只站在欧宁身后,瞧着乔牧之还带着几分青涩稚嫩的眉眼,暗暗摇头。
再怎么高智商聪明,也只是无忧校园里一棵娇养兰花,一场风雨下来,就扛不住的花落叶垂了。
不过是被人设计和不喜欢的女人睡了一觉,受激就答应负起男人责任,用可能一辈子的幸福去冲动承诺,又心不甘下郁结到病倒。
身为男人,酒后不能自制自控,遇事不能冷静理智,连母亲怒气都不能平息,如此性情,怎么配得上可以迎风战雨的欧宁呢。
退热药起效有些慢,眼见病号脸上潮红退去,只剩干热通红状况更糟,欧宁想起大夫医嘱,就去解乔牧之的裤子。
“干嘛,我来。”路盛一把抓住她的手。
“物理退热。”欧宁没多想。
丫头不知道男女有别吗?
“你去打温水,我来。”路盛支开她。
只是,小丫头怎么打水回来,还盯着只穿着小短裤的乔牧之目不转睛呢!
路盛眉头微蹙,拿过毯子盖住了病号还算挺翘的屁股。
“腹股沟要多擦擦。”欧宁说着话就探过手去,往病号腿间摸。
“别动,我来。”路盛难得急了声。再次握住欧宁的手腕。
嗯?嗯!
脑海里浮出两个扬声字,欧宁眨眨眼,蓦地莞尔。
没想到,赫赫威名的南城盛哥也会有拿不住的时候。不过,到是挺可爱的。
“路盛,你知道我大学考的医学院吧。”欧宁退身坐下道。
“嗯。”路盛忙着伺候乔牧之,见她乖乖坐到身后,放松的点点头。
“医生眼里不分男女老少,只有需要救治的病人而已。”这话欧宁说的有些肃然。
“嗯。”路盛随意应了声,猛的手一顿,耳根发热。
爱是掩盖不住的。吃醋好像也是。何况,头回跌入爱河的青年。
再怎么处事老练,行事稳重,还是不知不觉间就露出马脚。
当然,路盛本来也没想掩饰。只是想要做个完美男朋友。
都说恋爱前猜心暧昧阶段,是最酸甜痒心的。路盛此刻就是百爪挠心。
好不容易镇定如常,他找了个不错话题。
“你很关心乔牧之?”
明明昨天还亲口说厌恶他的,今儿发个烧就心疼肝疼的。女人心真是海底针。身为男朋友确实有点酸。
欧宁把退热贴给乔牧之敷服帖,浅浅一笑。
“你不知道,说起来,乔牧之还是我一奶同胞呢!我们算养在一起长大的。”
想起自己和乔牧之一个产房出生,喝一个母亲奶长大,一起学说话学走路,十七年相依相伴,欧宁心下忽的一疼。
对于竹马少年,自己是不是残忍了些。
沉沉一觉中午才醒,乔牧之睁开眼下意识要翻身,就被眼下他最不想看见的人扶住。
“别动,你背上有伤。”路盛拿起个抱枕帮他垫在胸前。
“怎么是你?”乔牧之一时没回过神。忘了烧得晕晕乎乎时照顾自己的好心人。
除了欧宁,面对旁人,路盛总是冷热自如,一切尽在掌握。
漫不经心转了下手中矿泉水,他用最得体温和的声音道:“欧宁一个人照顾不了,就喊了我过来帮忙。她现在去给你买粥了,一会就回来。”
路盛轻描淡写口气里,是自然的熟稔亲近。还有男人特有的炫耀。
校园里单纯的兰花,的确少经风雨。
醒过神来,又羞又臊的乔牧之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也不愿意面对此刻的路盛。
昨晚,自己酒后失德,和洪云当众做了不要脸的事,被人家看了全场,今天又这么狼狈......
可到底,少年人此生第一次赤诚痴爱的心火难灭。
静默半响,他终于抬起头,咬牙轻声拜托:“我此时已不配,但我还是那句话,请你离欧宁她远一点,你不会给她幸福的.....算我求你。”
你离欧宁远一些。
这句话,高考前一月,乔牧之找上门时,用客气又倨傲语气吩咐过。
路盛想不到,时隔一月,还能再听一遍。
只是,口气从命令到哀求,天差地别。
罗曼闹自杀后,欧宁就被乔姨亲自车接车送。
路盛空等在车站三天,欧宁见了,同样,坐在她身侧的乔牧之也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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