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平道这日下了学,出了冷宫,到养心殿见皇帝时,便见兵部侍郎和卫大将军皆在。
他不由一笑,从怀中掏出两张字贴,分别递给兵部侍郎和卫大将军道:“行真和南飞特别聪慧,如今且一心向学,自是进步神速。”
兵部侍郎一瞧字帖,再次激动了,短短时日,行真的字竟进步至此!
卫大将军极震憾,南飞在府中时,何曾好好写过一张字帖,如今进冷宫短短几日,竟能写出这样的字!
顾平道知道卫大将军犹自担心儿子,便说了卫南飞近几日动态,又道:“这番遭遇,对他打击太大,他如今咬牙狠心向学,据说每日起得比鸡早,自己在院子里练拳,誓要修个文武全才的模样。”
卫大将军闻言,又是心疼又是震憾。
宰相大人和户部侍郎诸人,听闻卫南飞进冷宫后,也迅速成长了,当即羡慕得睡不着,第二日见着齐帝,死磨硬泡,想把自家儿子也塞进冷宫当伴读。
齐帝摆手道:“两位爱卿,非是朕推托,实在是佛奴太聪慧了,短短时日已塞了两位小伴读,再要塞,只怕他会起疑。”
他摇摇头,“一个两个小娃家破人户被送到冷宫,犹说得过去,再来两个,真不好解释。”
宰相大人和户部侍郎闻言,只得作罢,但心下十分懊悔,早知道第一次选伴读时,就该硬着心肠,学兵部侍郎那般,把儿子塞进去。
冷宫三个小娃,近段时间相处极为融洽。
大家都有一致目标,要学好本事,将来走出冷宫,一飞冲天。
齐浩临和简行真见卫南飞早起练拳,也跟着早起练拳。
处境如此,除了学文,还得学武防身才行。
卫南飞见两个小伙伴有心学武,便把自己早前跟着父亲学过的一套拳法,传授给两个小伙伴。
三人起得比鸡早,虎虎生威一套拳,再去洗漱喝水,然后在院子里练字,早饭后,等着上课。
午睡后,学术数题。
晚上,互相鼓励一番,再入睡。
堪堪过去半个月,齐浩临突然惊觉,冷宫物资所剩无几了。
因为冷宫添了一个卫南飞,且野男人这段时间频频过来蹭饭。
另一个,他们早起练武,不知不觉,就比平时吃得多点。
本能撑一个月的吃食,如今差不多见底了。
雪上加霜的是,这一日又有人过来冷宫蹭饭,吃掉了一大碗白米饭,两块肉,一碟子咸菜。
过来蹭饭的人,是张嬷嬷。
张嬷嬷说上回送了吃食过来冷宫,差点给冷宫惹祸,这回便不敢再送。
待张嬷嬷告辞,齐浩临悄和简行真并卫南飞道:“你们有没有觉得,这个张嬷嬷言行有点古怪?”
简行真点头道:“是有点古怪,她吃饭一小口一小口,还总等人给她挟菜,似乎被侍候惯了。”
卫南飞也道:“这个嬷嬷手指白白嫩嫩,不像做粗活的杂使嬷嬷。”
齐浩临一拍手,“我就说,她有古怪。”
稍迟,齐浩临跟苏皇后道:“母亲,张嬷嬷有些不妥。”
苏皇后一惊,啊,佛奴看出什么了?
她问道:“有何不妥?”
齐浩临便把简行真和卫南飞的分析复述了,又道:“母亲不可信她。”
苏皇后暗汗,几个娃儿都太聪慧了,太后娘娘危……
齐帝很快接到苏皇后的小纸条,展开一看,便去寿春宫见张太后。
张太后先前见齐帝频频去冷宫蹭饭,便问道:“冷宫的饭那么好吃么?”
齐帝答道:“说也奇怪,儿子到得冷宫,总是胃口大开,吃着白米饭也觉喷香。”
张太后一听,自寻机过去看孙儿,又特意留下蹭饭。
万万没想到,她也跟儿子一般,竟在冷宫里胃口大开,吃了一大碗白米饭,差点想再添一碗。
如今展纸条一瞧,不由惊叫,“哀家特意排练过一次再去冷宫,竟还有这么多破绽么?”
齐帝趁机劝道:“母后这段时间少去冷宫为妙。”
张太后沮丧。
齐帝劝完张太后,自己这一晚,还是忍不住溜到冷宫。
他才落座,便见儿子借机凑过来,旁敲侧击,问有什么出宫的法子。
齐帝道:“佛奴,皇上准你一个月出宫一次,已是格外恩惠,如今一个月没到,又说要出宫,肯定会被训斥,闹不好,以后都不给你出宫了。”
儿子出宫一次,要做许多准备功夫,费好多人力,朕还得准备当挑夫,殊不容易,一个月出一次已是极限,不能再让步了。
齐浩临闻言,十分失望,奶声奶气道:“我们快要断粮了。”
齐帝一听,负手看向远处,隔一会道:“罢了,我明儿给你们送一点吃食过来。”
齐浩临叹了一口气,斜瞥野男人一眼,若不是他频频蹭饭,或者我们还能再撑几天,如今他主动开口送吃食,自然要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