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质见状一笑,慢慢走近缓声道了句,“看来白兄都记得,不知可还记得我对你说过的话……?”
白骨见他神情温和,不似要报仇,便平静回道:“你说了很多话,不知指的是那一句话?”
秦质眼眸微转,垂眼撩起腰间的铃铛,流苏在修长的指间悄然滑过,“自然最该记住的那句话。”
白骨闻言以为他在指责王进生一事,又如何还想得到眼前这人根本就是空手套白狼。
“本来就是银货两讫的事,而我答应你的也做到了,你自己没有弄清楚规则是你的事。”
银货两讫,这个答案的范围已然很小,可对秦质来说却很大,他自来会省力,能用银子摆平的事从来不会费功夫换别的法子,是以还差这么一点点。
秦质把玩流苏的手指微微一绕,抬眼看去,眼眸中含着不易察觉的审视意味,“既然银货两讫的事,那规则总该和我说明白。”
白骨看着他手中缠绕的流苏,“这不是我该做的事。”她不再逗留,转过身一边踏出拱门一边道,“此事已过,往后我们还是当做不相识的好。”
秦质不再开口,看着白骨出了院子,神情似若有所思。
简臻闻言不再吃食,看向邱蝉子似不赞同。
鬼十七顿住手中拨弄火堆的木枝,看向了自家长老,却见他充耳不闻似默认邱蝉子所为,一时也作默然。
楚复褚行闻言眼眸微转,但面上不做半点反应。
秦质不以为然,“这事沿路也曾听闻,不过与我大抵不相关,我们只是沿路游学观各家之长的过客,倒不至于惹祸上身。”
邱蝉子古怪一笑,“公子所知太浅,养蛊之人最喜得便是公子这般的珠玉人物,蛊食人血,精养出来的蛊才能得大用。
有道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似公子这般皮相,行在外头还是要小心谨慎得好……”
秦质听闻邱蝉子的话似有顾虑,“竟真有以蛊食人之事……”他默顿许久,面上初显少见的困惑,“我曾听闻蛊者能控死人为之所用,这事可是真的?”
此话一出,列坐俱静,白骨拿着饼往嘴边送的手微微一顿,抬眼看向远处的秦质,时斜时升的火焰映得人忽明忽暗间玉面生辉。
这种操控死人的蛊者不过凤毛麟角,早年江湖上也只有风闻,没人真正见过。
邱蝉子自幼炼蛊,多年来已有凶名在外,江湖上泰半蛊者皆不是他的对手,而以蛊控死人这般境界便是他也不曾做到。
这种蛊宗圣手,蛊者天才,便是最让人信服的列排江湖高手武学玄妙的花名册上,也是一片留白,没有克制一二的方法,也没有逃命的例子。
不过到底是名家大册,末后还是勉强留下了个耐人寻味的避祸之法,那便是不要遇见……
邱蝉子闻言冷嗤一声,“江湖传闻大都夸大其词,我也略通一二蛊术,这种事不必全信!”他多少带了个中情绪,话落一默便又开口缓和道:“我们既然同路,往后不如一道同行,也好相互有个照应,你看如何?”
秦质略一沉思看了眼远处的白骨,“可白兄他……”
邱蝉子直接开了口,“不必管他,性子自来这般古怪,当他不存在便是。”
简臻咬了干粮半晌,邱蝉子说到这处,也着实是强迫他们三人一道是将秦质主仆拿下,便是再不管事,也不可能不关心透露行踪之后的危险,如此便也开口道:“一道行罢,免得丢了性命在路上。”
二人你一唱我一搭毫不费力劝下了秦质,再闲扯几句,不多时便各自睡下。
白日里劳累一番,几人很快进入梦乡,火堆慢慢熄灭,四周极为安静,连林中常有的蛐蛐声都没有。
唯有白骨一直保持着闭目打坐,远处的秦质坐起身,片刻后起身走出树下,抬头看了眼满天星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