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胡煜脱了浴袍,里头直接就是一条黑色的泳裤。
平常他穿衬衫西装的时候丝毫不显得壮实,甚至有几分斯文。此刻却是一身刀刻般的肌肉线条,随着他的动作舒展收缩,有一种呼之欲出的雄/性/力度和性/感。
“太鲜艳了吗?”胡煜有点意外,又坏笑起来,“哥跟我换?”
“……”
泳裤的确是贺冰心的尺码,但是和普通四角裤不一样,有些紧绷绷的,让他不大自在。
他不知道自己白得有多漂亮,只觉得泳裤的颜色太夸张,忍不住地想去捂。
胡煜看着贺冰心局促的样子,直接拦腰把他扛了起来,贺冰心惊呼一声:“干嘛呢!”
“别乱动啊,一会儿摔了你。”胡煜吓唬他,声音还是笑着的。
贺冰心不敢动了,屏着气趴在他肩头。
胡煜一个手扶着肩上的贺冰心,一个手拉着游泳池梯子的扶手,慢慢走进了水里。
水不是很凉,但和胡煜的体温一对比,激得贺冰心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水波一涌一涌的,那种没着没落的感觉很陌生。贺冰心被胡煜抱到了正面,紧紧搂着他的脖子,不敢动。
他不会水,和水最亲密的接触就是上次跟着胡煜一起泡浴池。
“不怕不怕,”胡煜让他把腿缠在自己腰上,轻轻拍着他的后腰,“放松一点儿,等会儿抽筋儿了。”
其实他俩在浅水区,水面也就刚过胡煜的胸口。但是人对水的恐惧是先天的,贺冰心就是像一只速冻章鱼一样僵巴巴贴在胡煜身上。
他后悔极了,干嘛要答应胡煜学游泳呢?他一辈子不下水行吗?
胡煜没想到他居然这么怕水,轻柔地在他后背上拍水:“哥,我在呢啊,不怕。”
贺冰心揪着胡煜后脑勺上的头发,抖着说:“我要上去。”
胡煜低声笑了,笑声在空旷的地下室里懒散地回荡。
“哥,亲我,”胡煜还笑着,眼睛映着水光好似含着星星,“你亲我我就带你上去。”
贺冰心只想赶紧离开水里,战战兢兢地在胡煜嘴上碰了一下。
胡煜却摇摇头:“不行,质量不过关。”
贺冰心有点被他逼急了,直接在他嘴唇上咬了一口,却不慎被他反过来叼住了。
胡煜的吻大多是这样不疾不徐的,不像他本人偶尔好像还有些孩子气的毛躁。
贺冰心撤不开,报复性地咬他,又不敢用太大力气,像是个笨拙的小兔子似的,胡乱啃着。
胡煜被他毫无章法的吻逗笑了,温柔地捋着他的背:“不急不急,慢慢来。”
气呼呼地亲了一会儿,贺冰心发现自己还好好地挂在胡煜身上,水也没他想象的那么危险。
“慢慢的啊,”胡煜一手托着他的屁股,一手在他身上拍水,“我松开一点好不好?”
“不好!”贺冰心果断地拒绝了,他又求胡煜,“让我上去吧,我上午还有手术呢。”
胡煜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还没到五点,不着急。”
“不是说亲了就让我上去?”贺冰心抓着胡煜的肩膀,生怕他一松手把自己扔水里。
“等会儿就上去,”胡煜抱着他,慢慢往深水区走。
其实胡煜一直贴着岸边走,贺冰心一伸手就能摸到池边,可他就是害怕。
“胡煜胡煜!”贺冰心看着水一点一点没过胡煜的肩膀,滑溜溜地往他身上窜,心慌地要命,“你再这样……我要搬走了!”
“会威胁我了?”胡煜仰着头亲了亲他的下巴,“是个好现象。”
“我不是威胁你!”贺冰心不是威胁他,“我不要学游泳,我不要在水里,我想回去。”
胡煜搂着他的一把腰,笑眯眯地把他看着:“吸气,屏住。”
贺冰心惊恐地看着他:“干嘛?”
“听话。”胡煜护着他的背轻轻地拍。
胡煜抱着他,就比他矮了一截,现在仰视着他,平常看上去有些忧郁的深眼窝被光影一罩,显得尤为诚恳:“相信我好不好?”
贺冰心听天由命地摘了耳朵上的助听器,放到岸边上。
他刚刚憋好一口气,胡煜就带着他往下沉。
水没过头顶的时候有一种新奇的感觉,混着压迫和另一种层面上的自由,重力在隔绝中被无声抽离。
他深深恐惧的事,真正到来时好像也不会怎样。
他原本是紧紧闭着眼睛的,胡煜的手指轻轻触碰着他的眼皮,就像是小鱼的吻。
贺冰心缓缓张开眼睛,看见胡煜在水里冲他浅浅的笑,嘴角冒出一串串细碎晶莹的气泡。
他学着胡煜的样子,也翘起嘴角,结果气泡呼噜呼噜地全跑了,水一下倒灌了进来,窒息感迎面而来。
虽然胡煜立刻就抱着他出了水面,贺冰心还是昏天黑地地咳了起来,有一瞬间他觉得自己的肺都要从嗓子眼儿里飞出去了。
胡煜一直在拍着贺冰心的背安抚,贺冰心听不见,但能感觉到胡煜贴着他的胸膛在愉悦地震动。
他居然在笑!
等到贺冰心缓过来一点,眼睛都咳红了,不无责备地看着胡煜,不想说话了。
胡煜抱着他温柔地拍着,伸手从岸边捞过来一条毛巾,温柔地把他露在泳帽外面的耳朵擦干净,又给他戴上了助听器,轻轻拍着哄:“没事儿,不喝水学不会游泳,咳出来就好了。”
呛了口水,贺冰心果然没有之前那么害怕了,但是还是不敢从胡煜身上下来,有点恹恹的。
胡煜笑着揉他的后颈:“怪我怪我,呛着了不舒服是不是?”
“我想回去,我不想学游泳了。”贺冰心有些执拗地说。
“来,我背着你游两圈,好不好?”胡煜把他托到自己背上,轻轻一蹬池底,带着他在水里游了起来。
这是另外一种新奇的感觉,清凉的水流从皮肤上轻轻滑过,胡煜的身体紧贴着他,肌肉的一张一弛都透过触碰传递。
他能感觉到胡煜很轻松,就像是他身上完全没背着一个大人一样。
但是慢慢的,贺冰心就不轻松了。
他俩这个姿势,又是早上,起摩擦的地方有些尴尬。
好在胡煜没说什么,背着他游了两圈就准备上岸。
胡煜先托着他上去,两个人离那么近,肯定看见了。
贺冰心脸红得快滴血了,都不抬眼看胡煜。
胡煜拿大浴巾把他包了,半笑不笑的:“这么喜欢我啊?”
“你放尊重点,”贺冰心伸手捂他的嘴,“我比你大三岁呢!”
“所以我管你叫哥啊。”胡煜揽着他的腰,说得很自然,走到地下室的中间,在墙上轻轻一按,贺冰心才发现原来楼下也是有浴室的。
“我回楼上洗吧。”贺冰心慌慌张张地看了一眼浴室里,发现只有一个淋浴,胡煜已经在调水温了。
他刚一转身就被胡煜捞了回来,单只手按进了怀里,胡煜贴着他的耳根轻声说:“这很正常,不用不好意思。”
他的声音就像是一道咒语,让贺冰心的下腹一阵阵地发紧。
趁着他发愣的功夫,胡煜夹着他的腰就把他抱进了淋浴间。
助听器摘了,两侧是被水雾模糊的玻璃分隔,温水细密地落在他的发梢和肩头,贺冰心却比在游泳池里还紧张。
他不敢低头看胡煜的黑色短裤,但两个人的距离太近了,光是感受胡煜打在他身上的喘/息,他就知道两个人的状态半斤八两。
他背过身去想挤沐浴露,胡煜就从后面把他抱住了。
贺冰心身体一僵,今天所有新奇的感觉在这寂静的一刻到达了顶峰。
胡煜抓着他的手指,压在自己的嘴唇上,无声地对他说:放松,我帮你。
贺冰心在医学院当学徒的时候住过集体宿舍,几个室友都是开放的当地人,他们两两一起洗澡的时候不背人,经常弄出些让人脸红的动静来。
贺冰心无所谓厌恶不厌恶,只是觉得吵,助听器一摘,该洗漱洗漱,该背书背书。
那滋味是什么样的,两个人在里面具体又是怎么弄的,他没想过。
现在他临时思考了一下,大概就像是胡煜说的那样,互相帮助了一下。
这一早上算是破罐破摔了,他甚至没挣扎,由着胡煜把自己握住了。他安慰自己,等会他也可以帮胡煜。
高弹力的泳裤被堆成细细的一条,勒在腿上有点不舒服,贺冰心微微“哼”了一声,用手去扒。
胡煜不让他动手,替他把泳裤拽到了脚腕上。
大/腿上蹭起一道淡淡的红,终结在鲜艳的泳裤上,被他大理石色的皮肤衬出一种别样的冲击力。
热水不停地从身上滚落,贺冰心怀疑温控是不是坏了,水流变得时冷时热的,好像在发一场短暂的高烧。
他听不见,自然也就控制不了自己的声音。
从鼻腔里溢出的浅浅哼声把他的舒适和窘迫全出卖了,他无意识地把胡煜的嘴唇揪成了小鸭子嘴,身体好像漂浮在空中,只觉得手里有个软软的东西很踏实。
一阵战栗像是清泉一样从头顶上灌进来,结束了这场高热。
他无力地闭上眼,趴在胡煜怀里,感觉到胡煜在给他洗头发,打香波。
和贺冰心自己的牛奶沐浴露不一样,地下室的香波是迷迭香味的,没有薄荷味那么刺激,却也沁人心脾。
他打起精神,手绕上胡煜的时候,胡煜躲开了。
“怎么了?”贺冰心睁开眼,眼睛在雾气里水色淋漓。
胡煜从外面拿了个干净浴巾,把他裹好了推出淋浴间,笑着跟他说:“好不容易洗干净了,出去等我。”
贺冰心看着胡煜被他揪红了的嘴唇,心里有愧疚,不走:“可是你……”
“乖,上楼把牛奶热热,倒牛奶碗里用自动档微波,别的什么都不要碰,自己可以吗?”胡煜把淋浴的帘子虚掩着,怕把水溅到贺冰心身上。
贺冰心想了一下,觉得也没什么难的,换了身浴袍上楼了。
热牛奶倒是不难,但是等到牛奶快凉了胡煜都还没上来,贺冰心有点担心了,正准备下楼找他,就看见他从容地从走廊里出来。
他的头发好像只是简单擦了擦,半干不湿的,反倒显得他眉眼有些稚嫩,让贺冰心觉得有些眼熟。
贺冰心盯着他多看了两眼,胡煜笑了,两个梨涡浅浅的:“哥,看什么呢?”
“我觉得你像什么人,但是又想不起来了。”贺冰心皱着眉头想了想,随口说了一句,“可能是某个明星吧。”
胡煜弯着腰从冰箱里掏东西,被整扇的冰箱门挡在后面,似乎没注意贺冰心对他的夸奖:“饿坏了吧?刚才喝了点奶没有?”
贺冰心看着他往流理台上堆培根和鸡蛋,又皱着眉头琢磨:“胡煜,你以前见过我吗?”
“见过,”胡煜笑得眼睛弯了起来,一点正形都没有,“我在梦里见过你。”
作者有话要说:助听器:我当时害怕极了,觉得自己特别多余,还怕看见什么不该看的,但是我主人比囧雪懂得还少,我又怕他吃亏。
胡煜:记仇。
第25章
冯总是把东西到处乱放。
电视柜上永远堆着一小堆零零散散的小面值钞票和钢镚,摞得高高的小说和杂志上放着鱼漂和吃完一大半的沙拉碗,六角扳手和维生素胶囊一起扔在餐桌上,手摇发电式小电扇早就没电了,安静地躺在新沾了咖啡渍的地毯上。
客厅到餐厅的交界处蹲着一座老式的留声机,最普通的橡木底座,八个角都包着铜,被时光磨砺出了一种毫无威胁的柔和光泽。
上面的黑胶碟片早就转到头了,发出细微的爆豆声,刺啦刺啦的,在冯的鼾声里成了一种背景音。
冯昨天去夜钓了,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回来的,直接睡在了沙发上。
贺冰心蹑手蹑脚地跨过地板上的狼藉,想去厨房里泡一碗麦片粥。
冯不让贺冰心收拾屋子,甚至希望他能像自己一样随便放东西,因为他觉得这样才算是在自己家里:“一个家如果不摆满属于你的东西,那它就只是一个房子而已。”
冯像是被自己的鼾声吓醒了,咕哝着搭住沙发的靠背:“你起床了?”
那是个周末,贺冰心看了看快到中天的太阳,笑着把麦片泡进碗里:“下午要去图书馆。”
冯揉着乱糟糟的头发从沙发里坐起来:“到院子里去看看。”
贺冰心身上是和冯如出一辙的裤衩和大背心,他捧着那碗麦片粥,一边用勺子往嘴里舀着,一边慢吞吞地朝外走:“院子里有什么吗?”
冯还没睡醒,搓了搓脸:“我钓了一条特别特别大的鱼!”
贺冰心见惯了冯的夸张,只要比大拇指长的鱼都是特别大的鱼,他正准备嘲笑他两句,就脱口而出一句惊叹:“喔噢!这是你新买的吗?”
院子里停着一辆庞然大物,天蓝色的大皮卡,四个结结实实的黑橡胶轮子像是能征服所有的路。
那是一辆二手福特,款式老得可能够贺冰心尊称一声爷爷。
但是它结实又漂亮,在十四岁的少年眼里绝对算得上是一辆好车。
“送给你的。”冯抄着手靠在门框上,正在裤子上蹭干净一个青苹果,“你可以开着出去玩。”
贺冰心的快乐被理智浇灭了一半:“可是我的年龄还不能拿驾照。”
冯“噗嗤”一声笑了,满头的金发随着他的笑微微打颤,他是个粗糙又漂亮的中年男人,足够让镇上的年轻女孩瞩目。
“这个镇子上开车的男孩有一大半都没驾照,另一半还可能刚嗨过,”冯嘴里嚼着苹果,毫不在意地耸耸肩,“如果你被警长抓起来了,我就去保释你。你这个年龄的人,只要放心大胆地去闯祸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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