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行。”林濮盘腿坐在床上看他,“明天六点见。”
……套路谁不会。
六点的时候,舒蒙准时起床,顺便把林濮给捞起来,塞进自己车里。
之前舒蒙质疑过林濮为什么不买车,在知道了原因之后,又挺想他干脆一直不买,自己就能一直载着他到处跑也挺好。
自从前天亲过之后,舒蒙发现自己打开了一个开关,就是林濮怎么看怎么顺眼之外,还多了个怎么看怎么诱人。
天气入秋转凉,林濮开始穿长袖珊瑚绒睡衣,他的男款睡衣宽大,他身材又扁平,从圆领之外露出的修长颈脖,细白的手腕拿着他的湖蓝色牙刷,对着镜子一脸困倦又懒意地刷牙时刻。
舒蒙都觉得他在勾//引自己。
和那些林濮捧着他脸亲吻的热烈画面一起,一下涌入脑中,挥散不去。
从市区开往郊区,林濮本来想上车之后和舒蒙好好讨论一下案情,结果一偏头就睡死了。一睁开眼就到了地方。
林濮眨眨眼,看着窗外哑声:“到了?”
“嗯。”舒蒙说,“好像有点下雨。”
他从后备箱里拿出一把长柄伞,只有一把。
“我就不去了。”舒蒙说,“你和她聊一会吧。”
“……我和她能聊什么。”林濮犹豫道,“你还是和我一起吧。”
舒蒙把伞撑开,举过他头顶:“好,你还真是和职业不符的社恐患者。”
工作日又没有特别节日的关系,墓园平时没有什么人。林濮远远就看见撑着一把黑伞站在小雨中的陆雯。
陆雯身材瘦小,穿着一套黑色的连身裙,面色苍白,捧着骨灰盒,拎着一个袋子。她看见他们两人一起来,也没有什么异议,对他们点头道:“你们好。”
“你好。”林濮道。
三人并肩走着。
“谢谢你们。”陆雯说,“这件事暂且就这样,当划个句号吧。”
“你第一次来找我的时候,我以为你会一直追究到底。”林濮说。
“对我而言已经到底了。”陆雯带着他们穿过一片绿化带树林,接着到了一处每个都被单独圈起来的小墓群。
劳德的墓碑旁放着很多的花圈,花束,水果蛋糕,还有几包烟,甚至还有一把吉他。
陆雯把那些东西搬开,林濮在旁边帮她撑着伞,舒蒙在后面帮林濮撑着伞。
“之后准备怎么生活呢。”林濮问道,“外面的舆论已经不再那么刺耳,但仍然有人会拿你拿到那么多的赔偿金作为攻击你的话语。”
“我拿得多吗?”陆雯说,“……我还觉得不够。”
她拿了烧纸用的桶,叼了根烟在嘴里,用打火机点燃了烟,再从嘴里拿出来放在墓碑上。
烟雾袅袅起,模糊了墓碑上人的样子。
“劳德在一年前因为耳膜炎导致穿孔,一直落下病根,听力受损。医生诊断他不再适合作这方面的工作,他也一直有转战幕后的意思。”陆雯道,“他一直觉得摇滚乐是不被人理解的东西,做了很多努力也无济于事……”
“很多摇滚歌手的困扰。”林濮淡淡道。
“对,也有很多偏见。”陆雯点燃纸钱锡箔,让他们在桶里烧起来,“他知道自己并没有那么多时间留在这个他热爱的地方,没有舞台就没有钱,没有人气,没有办法去做别的想做的事情。所以他……想了一些办法,和我一起以匿名的方式,在全国造了很多学校,这些学校会全免费开放,之后会让学员进入学习。”
林濮和舒蒙一齐看向了陆雯。
“他死的时候,事业可以说是如日中天,一口气已经投入了十所,统统都在建设,这不是个小数目。”陆雯说,“我帮他打理他的投资,管理这方面的财务,但他一走,所有的资金链就断了,我一个人负担不起,我更不想放弃。”
“为什么不说出来呢?”林濮蹲下去,蹲到她旁边,帮她放入一些纸。
“他在别人眼里就是嗑//药、乱来的形象,也从来不喜欢有那些做作的赞美。”陆雯看着劳德的照片,她挑选的那张,劳德没有化浓烈的妆,一个板寸头,看着面前的镜头淡淡笑着,“如果被他知道,有一天真相大白了,人们发现他好像其实是个慈善家开始纷纷同情他、悼念他,他会气得从坟里跳出来吧。”
陆雯看着火盆,从旁边拿出一份打印件,一张张往里面丢:“烧给你看看吧,这些东西。我就是想告诉你,我赢了,身边这位律师帮你赢了。那两个人就无所谓了……他们死了,你也活不了,我根本也不在乎。”
林濮道:“法律会给他们最好的制裁,他会知道的。”
舒蒙走到旁边,看了看陆雯手中的东西。一些合同的打印件,上面似乎是关于那几所学校的一些文件。
他们沉默地看着那些纸张渐渐变为灰烬。
“仅看外表的人太多了,他被偏见包围。”陆雯说,“有时候我都觉得,好像他就是这样,我听说的样子。”
……
雨到上午就停了。
陆雯把他的骨灰放入后,生怕在这里见到来悼念的粉丝,就匆忙把其他的东西收拾好和他们二人离开。
太阳在云层之后探出了光,气温就回升了。伞面上的雨渍还未干,舒蒙拿着甩了甩水份。
林濮和陆雯走在前面,穿过了那片墓园的树林。
“那个小姑娘怎么样了。”陆雯和林濮询问道。
“能回学校了。”林濮说。
陆雯点点头:“她的家长不打算继续上诉吗?”
林濮摇摇头:“她应该有自己的想法吧。”
“之前听说,她可能会转学。”舒蒙走在后面道,“高三已经开始了,落了那么多课,不知道她之后会不会选择复读。”
“她这么聪明。”林濮说,“会把自己安排好的。”
“女孩子在这个世上怎么能不聪明一点呢。”陆雯拢了拢领口,转眼对林濮笑道,“林律师,你是个好人。我之后在学校建设上有法律问题,我可以咨询你吗?我会付费的,就是想能第一时间得到咨询。”
“没有问题。”林濮对她摊开手。
他们手握在了一起。
……
几个人在墓园门口分别,林濮和舒蒙看着陆雯走远后,才一齐转身。
“神奇的女人。”舒蒙评价道,“虽然我觉得,我们以后不会再见了,还有点可惜。”
“张紫潇也是神奇的。”林濮说,“我倒是希望以后别再和她有交集了。”
“干嘛?”舒蒙笑起来。
“惹不起。”林濮说。
舒蒙走了两步拿起手机:“墓园里没信号……这里终于有了。”
“……”林濮掏出手机,心道难怪一早上的这么安静,连工作群都没有消息。
舒蒙走着走着忽然停住了脚。
“……怎么了?”林濮转眼看他。
“老魏让我回电话。”舒蒙拿着手机回拨,边道,“肯定是有消息了。”
林濮一下子紧张起来。
魏秋岁去了外地三日,他们每天都在等消息。林濮潜意识里还是觉得这几期案件之间肯定有他无法忽视的联系。
“老魏。”舒蒙说,“你打我电话?”
林濮走到他旁边挨着他,想听里面的声音,舒蒙拍拍他让他坐进车里,两个人进去开了免提。
“有点线索了。”魏秋岁说,“我长话短说,我们去被害的银行职员家搜查的时候,发现了在一些重要的个人证件里有一叠合同,因为觉得摆放的奇怪,就仔细研究了一下。这份合同是一份金融投资协议,但底部的签章是个科技公司,我们查看了,这家公司已经在两年前因为涉嫌诈骗被封了。”
“……诈骗?”舒蒙看了林濮一眼。
“合同上显示了购买这家公司的‘荣光基金’,看他的内容显示,他投资了十万元进去,会以每月两万元返还,半年可以得到十二万。”舒蒙说,“然后我们发现签约的人并不是这个银行职员的名字。”
“之后又搜查出了一些其他的,都是这家科技公司的合同,各式各样的集资方式。”舒蒙说,“这些合同都在他的处所发现,藏得还挺深,如果只是客户的合同,没有必要放在这些地方。”
“……”舒蒙道,“其他人呢?死在丰谷山里的那几个呢?”
“联系那边警方了,我下午也会过去。”魏秋岁说,“洗衣店的老板娘的老公已经证实她确实在几年前有过类似的投资历史,和这种很相似。”
“他们确实有联系。”舒蒙语气有些细微的兴奋,“他们说不定,真的是同一人犯案?”
“安分点待在白津等我消息。”魏秋岁说。
等魏秋岁挂了电话,林濮道:“这是前几年流行的互联网金融,你方借钱我方放//贷,资金链一旦断裂就卷铺盖跑路的庞氏骗局,如果通过网络倒是确实有把几个城市结合在一起的可能性。”
“所以,被骗了,然后……杀人?”舒蒙道,“如果真是这样,范围就缩小了不少。”
“张芳萍呢?如果真是这样,她一定也有类似的经历。”林濮拍拍舒蒙,“我们找许逍!”
“我下午有课。”舒蒙道,“只能你自己去了。”
林濮道:“那我和他联系一下。”
许逍那边刚联系上,他道:“行啊,下午正好要去他家和家属再确认一些事宜,你一起过来吧。”
第40章【四十】线索
林濮下午被舒蒙送到了附近,舒蒙就去准备下午的课时。
到达现场之后,许逍他们的警车还停靠在楼下,林濮从下往上看了看,高层住宅小区,许逍说在十八层。
怎么看这个住宅小区的环境都很高级,和王志博住的那个老小区完全不同。
王志博是净身出户,和张芳萍曾经住在这里,看了看这居住环境,两个人结婚时经济条件应该不错。
林濮坐电梯上去,看见门口站着两个民警。
林濮走过去想进去,被一个拦下来。
“哪位?”警察问。
“我找许队。”林濮说。
许逍在里面中气十足吼了一句:“进来进来!”
林濮换了鞋套进去,看见了坐在客厅里的许逍和他对面的男人。
“王志博他们请的辩护律师林律师。”许逍把林濮介绍给面前的人,“这是陈强,张芳萍的男朋友。”
陈强听闻是王志博的律师,面色不太好:“他还有脸请律师?”
“哎,你这话说的,我们警察都还没说他是凶手呢。”许逍道,“你确实有权利不见他,但人家有点问题想问问你,你也想找杀你老婆的真凶不是么?”
林濮遇见这种事多了,也就见怪不怪。他把包放下,坐到一边不说话。
许逍道:“我们之前联系过您,还是想问问,张芳萍和您之前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您仔细想一想。”
“王志博啊!”陈强说,“肯定是他!”
“……除了他呢。”许逍问。
“没了。真的没了。”陈强说,“我和她也没认识多久,但和她和她女儿都处得还行,大家见过家长,朋友都没怎么有交集。”
林濮开口道:“你知道她以前多少事?比如,你知不知道她曾经做过投资一类的事情。”
许逍看了一眼林濮,又悠悠转头看陈强。
“投资?”陈强说,“她没做过,不过,我记得她前几年做过保险,这几年不做了之后,会有时接到一些电话,说她是骗子一类的话。她还被迫换了手机。”
“骗子?”林濮微微蹙眉,“做保险,为什么会被人投诉诈骗?”
“她说她是被冤枉的。”陈强说,“之前她帮朋友一起做了个项目,后来那个公司跑路了,没办法,很多客户就只好找她了。”
林濮道:“有没有她当年关于这个‘项目’的资料文件一类的东西,我想看看。”
“我找找吧。”陈强说。
他说着进了房间里屋去。
林濮坐着环顾了一下家里,挺有生活气息的两室一厅。
“魏秋岁和你们说了?”陈强说。
“说了。”林濮答道,“所以我就不浪费时间,开门见山问了。”
“六个人,跨三市两省,如果真是一人作案,真是惊动全国载入史册的大案了。”许逍说。
林濮看着桌上张芳萍的灵位,淡淡开口道:“或许他就是想要追求大案的效果。”
“……那可真难办了,他极有可能再次犯案。”许逍说。
这就是林濮最担心的事情。
舒蒙说的,所谓把犯罪当作美学,毫无道德感的人。
“两位,这个。”陈强从里屋走过来,拿了一个文件袋,“这里有一些散乱的文件,你们看看有没有要用的。”
他们把文件在桌上铺开,林濮翻看了几张,不少都是保险保单。
“是这个吧?”许逍递给林濮。
林濮拿来一看,看见了那个科技公司的签章,立刻浑身一震:“是这个公司!”
这份合同协议并不是那个“荣光基金”,但换汤不换药地写了另一个名字,林濮翻看协议,发现上面写了年化超18%的收益,和之前那些如出一辙的诱惑。这份合同投了二十万进去,另一份也有十三万。
他看向最后签订协议的人,也不是张芳萍本人,这份协议的签订日期是三年前。
林濮又陆续看了几张,开始渐渐确认出了张芳萍在这件事里的身份。
一个中介。
“她是怎么和你说这些东西的?”林濮问陈强。
“她几乎没和我说过。”陈强说,“她曾经在保险行业做过,这种单据啊合同啊不少,这里是她比较重要的,会规整到一起。”
林濮点点头。
“怎么了同志,是有问题吗?”陈强问。
“你自己看看呢。”许逍把东西给他。
陈强看了一会,发出了一声低低的惊叹。
“这反应,怎么着,是不是觉得还挺合算自己也想投点?”许逍说。
“……这是芳萍在骗人吗?”陈强说。
“现在也不重要了。”许逍说,“这几份文件我们需要拿回去比对。”
陈强说:“拿吧,随意。”
许逍又问了些话,林濮手中继续翻开着这些文件资料,临走时,陈强道:“看你们这意思,王志博不是凶手?”
“我们在找证据。”许逍说。
“王志博还跟踪过芳萍,当时还拿了一把刀,被路上个小警察看见过,拦下来教育了一番,也是没证据放了。”陈强说,“要我说,他这人有杀心已久,别听他迷惑了,从头到尾都是他说的!”
许逍看看他,点头道:“警方有自己的判断,先走了啊。”
林濮和许逍走出房子,进了电梯,许逍看看他道:“你家连体婴呢?”
“他有工作。”林濮道。
“工作啊……他是老师吧。”许逍说,“你俩这组合挺特别啊,一个法医一个律师,连个魏秋岁这个警察,三人可以出道了。”
“……”林濮无语地看了他一眼。
“你也真是不爱说话。”许逍笑了笑,掏出手机,看见自己有个电话就接了起来。
“喂?”他边走出电梯边道,“这不电梯里没信号么?有屁放……啊?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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