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我请你喝,废话那么多。”舒蒙说,“来了,余非把监控视频发过来了。”
他说这就拿着手机凑过来,和林濮贴在了一起。
模糊的监控画面上,是对准一个通道,过了一会,可以看见一个身影。
“万于洋。”林濮认出了他。
万于洋摇摇晃晃走出去,站在走廊点了根烟,又过了一会,画面中另外一个人走过来。
“……张紫潇。”舒蒙说,“你看,她外面是个小外套,下面还穿着校庆时候要求穿着的格子裙,嗯……其实这么搭还挺好看的。”
林濮道:“她在鞠躬?”
“鞠躬完递了个什么?”舒蒙说,“哦……纸笔,签名用的吧?”
画面上的万于洋把纸笔推走,然后抬手抱住了她,接着,张紫潇开始挣扎起来。
然而这个画面只持续了几分钟,万于洋可能安抚了她一下,她就慢慢松懈下来。
然后他们开始聊天,张紫潇显然有点紧张,一直保持含胸的姿势。
“这状态,确实不像男女朋友,”舒蒙说着,拉动进度条,过了一会发现了后面的画面。
“万于洋和蔡昆抱着张紫潇出来了。”林濮说,“果然这时候张紫潇已经没有知觉了。”
“这是谁?”舒蒙指着旁边一个小小的头,“劳德?”
“是他。”
“原来他是在这里拍下的那张照片。”舒蒙说。
看完录像,舒蒙把手机丢桌上,就着瓶口喝了口酒:“总结下吧,林律师。”
“朋友的口述和当时的状态,都指向他们之前没有情侣之间的关系。”林濮端起啤酒,“但是……张紫潇……总让我觉得哪里奇怪。”
舒蒙用瓶身磕了一下他的酒瓶,对他敬了一下:“我问你,你上学的时候,你会恐惧些什么?”
“恐惧。”林濮顿了顿,喝了一口酒,“……没有什么恐惧的,一心读书。”
“行,你是个例。”舒蒙说,“那你的同学们会想点什么?”
舒蒙不等他回答,开始掰手指:“恐惧父母训斥,恐惧下跌的成绩,恐惧老师抓包自己带了手机来学校,啊,恋爱的话,如果被老师知道,也会一直惴惴不安。恐惧这些成年人看起来鸡毛蒜皮的小事。”
林濮顿了顿。
“以前白津二中有个案件,老魏和我说过。一个学生出卖另一个学生抄作业,课间的时候被勒死在了厕所里。”舒蒙又喝了一口,目光放长,“老魏那时候刚当刑警,和我讨论过这个案子。”
“因为这对他们来说已经是非常严重的事情。”林濮说,“我们这个年纪不能感同身受的东西。”
“嗯。”舒蒙点点头,“所以……”舒蒙指指手机屏,“你觉得一个聪明,漂亮,又敢爱敢恨的姑娘,她最担心的是什么?”
“……她被拍了裸//照,被威胁,可能就是一句‘我会告诉你家长’或是‘我会告诉老师’,就足以让她感觉坐立不安……就是这些我们看起来的小事,足以摧毁她,成为她的杀机。”林濮下唇贴着瓶口喃喃道,“她必须想一个万全的办法,直到万于洋告诉她自己被劳德卖了,当然中间很可能,万于洋和对内其他的队友本身就有不和的地方,有意无意也会说给这个刚交往不久的女生听。”
“如果……劳德把这件事捅出去给经纪公司,她的家长、她的老师肯定就会知道这件事,她在学校里的形象也会崩裂。”林濮说“她当然不想,于是她用一些办法怂恿他们对劳德下毒,父母既然都是医生,总会有部分的耳濡目染……”
“那万于洋就会把制作计划着一部分推给张紫潇吧?”舒蒙说。
林濮摇摇头:“她不需要直接说‘你用这个方法可以杀了他’,她可以只是暗示‘下毒’一类的话,完全让同样拥有杀机的万于洋去制定整个计划。”
舒蒙笑起来:“不错啊林律师。”
“……”林濮转眼看他,“难道不是你引导我吗?”
“但只是我们俩的猜测罢了。”舒蒙说,“当然最可恨的是,如果真的和我们猜测的一样,你也定不了张紫潇的罪。”
林濮没有说话,抬头把瓶子里最后一口酒喝完,把酒瓶放在桌上。
“酒量不错啊。”舒蒙说。
“当你夸我了。”林濮说。
“今晚算是有收获吗?”舒蒙说,“能回去安心睡觉了吧。”
“差不多吧。”林濮拍了下腿,“谢谢这顿酒,学长。”
……
……
距离开庭还有十天。
海滩的舞台已经拆除,主办方公司来找过林濮,询问陆雯愿不愿意私下和解,愿意赔付一定数额的费用。
陆雯当然没有同意。
保险公司的理赔也进入了程序,但仍然需要最终审判结果的支持。
林濮这几天一直待在律所,查阅资料和法律,对于投毒后致死和非致死之间的量刑确实有别,但也不乏最后大胜的案件。
除此之外,还有迷//奸未成年少女,唆使未成年少女犯案,经济公司刻意妨碍司法,他要他们一件件的,都逃脱不了干系。
还有张紫潇。
林濮之前和舒蒙的猜测里,张紫潇的存在忽然变得不简单了起来。但这些没有证据支持的脑洞,无疑只能成为猜测而已,是或不是,在这个案件之中,到底成为不了关键的一点。
他决定过几天去见见张紫潇,肯定还能在她身上,找到一些遗漏的东西。
这期间唯一让林濮感觉有些欣慰的,是他终于确定了房子。新租的房子离律所不远,离市局不远,离现在住的地方倒是有些距离,周围配套设施齐全,他在这个城市真正独居后,一定可以独立思考更多的问题。
他这几天加班晚了,直接就去出租屋睡着,已经好些天没有回家看见舒蒙了,东西整理好堆着,准备这几天就搬完。
与其说躲着他,倒很像是在躲自己,他愈发怕到时候自己一念之差就搬不成了。
晚间十点。
林濮坐在办公室里,有人敲了敲门,林濮抬头,看见是王茹。
“我一会就下班了。”林濮道,“辛苦了,你先走吧。”
“啊……嗯,我确实下班了,不过就是通知您一声,门口有人找您。”王茹指指门口。
“谁……”林濮愣了一下。
“我。”
舒蒙从门边走进来,手上提着两个纸袋,靠在门边笑笑:“林律师的外卖到了。”
“你……”林濮脸上表情一下没绷住,愣是把笑给压了下去,扭曲成了个奇怪的表情,“……怎么来了。”
“你们聊。”王茹笑了笑,“我下班了,林律再见,舒医生再见。”
“你好几天没回来了,昨天你回家我都睡觉了,今天早上起来,看见你把东西都打了包。”舒蒙把纸袋放在桌面上,“这几天就要搬了吗?劳德的案子不是才要开庭?”
“所以抽了点空。”林濮说。
“行吧。”舒蒙把纸袋里的东西拿出来,“路过禾记冰室买的,你尝尝,还热的。”
“你还没吃饭吗?”林濮闻了闻。
“没。”舒蒙说,“所以来找你了。”
林濮默默吃了口小点心,看着舒蒙拿出一碗粥,他可能真的饿了,也不和林濮说话,自己自顾自地大口吞咽喝完了一碗。
等他把这碗吃完,喝了口水,才抬起眼看林濮:“喂。”
“嗯?”
“我怎么感觉你在躲我啊?”
林濮没什么表情动作,状似平常道:“躲你干什么?”
“真的要搬走吗?”舒蒙说。
“……”林濮嚼着,腮帮子鼓起,“都要搬了你说这个……”
劝我我就留下。
立刻,马上,今晚就退房。
林濮面无表情想着。
“那明天我休息。”舒蒙笑眯眯道,“我帮你搬啊。”
第27章【二十七】过敏
夜里十一点,林濮终于搞定了所有,关了律所的灯,和舒蒙一起离开了律所。
闷热的夏日夜里,吃饱了还有些疲惫的困意。
“今天回去吗?”舒蒙问。
“……嗯……想明天早点来公司,租的房子就在附近,方便一点。”
“哦…那行,我没开车来,送我到车站吧。”舒蒙说。
林濮道:“好,打车回去吗?”
“嗯,叫车软件定位在车站了。”舒蒙说。
林濮没说什么,两个人并肩走着。
“老魏说经济公司那边已经三番两次来局里谈,和检察院那边也不停交涉,但他在一直没有松口。”舒蒙说,“上面给市局压力,一直没让公布警方通报,这案子的影响程度可能比老魏之前跟的连环杀人案影响力都大,一审的时候,还有平台买断了法院直播的权利。”
林濮之前就听说了,所以一根弦一直绷得很紧,躲舒蒙是真,忙到没法回家也是真,这几天大体基本已经成形,准备上战场,但法庭上的变数太多,还是焦躁不安。
他也想休息一下。
“林濮。”舒蒙忽然喊他。
“嗯。”林濮心不在焉应了一声。
“林濮……林濮林濮林濮!!”舒蒙忽然急促喊道。
“你怎么了?”林濮才回头看他。
“我好像有点不舒服。”舒蒙说。
不等林濮答话,他忽然撑着旁边的柱子,蹲下就干呕了一声。
林濮:“……???”
他跑到他背后:“没事吧你??”
“……”舒蒙蹲在地上,手扶着旁边的柱子,林濮赶紧去附近小卖铺给他买了瓶水,再折返后蹲下来喂了他几口。
舒蒙的脸在路灯下被光照得惨白:“……我好像……不行,不行我头好疼……”
林濮抬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又看见他脖子上出现了几块相当清晰且细密的红斑。
“你……”林濮侧头看看,指指他的脖子,“你脖子……”
“艹……那粥里有虾。”舒蒙咳嗽了两声,声音都低了几度,“我太难受了,林濮,能送我回去么?”
“你这样不行。”林濮说,“去医院吧。”
“家里有药。”舒蒙说,“回家就行了。”
林濮道:“确定?”
“确定……咳咳咳……确定……”舒蒙咳嗽着又喝了口水,林濮扶了他一把,拦了辆车。
舒蒙一下子就虚弱下来,和之前截然不同的状态,靠着座椅脸色泛红,林濮摸了摸他的额头,不知道是不是在发烧:“想吐么?”
“想……”舒蒙弱弱喊,“师傅开快点,否则吐你车里了。”
“平时你也吃虾,为什么这次反应那么大?”林濮担心道。
“我只对某部分的河虾过敏,会胃部烧灼想吐,伴随低烧和红疹,来得非常快。”舒蒙闭着眼睛轻声说,“可能恰好粥里有,中招了吧。”
“……”林濮道,“下次别乱吃东西了。”
舒蒙没说话,靠着椅子低低抽气:“我真没吃出来……”
到了家里,林濮开了门,踢开自己放门口的行李。舒蒙捂着嘴去厕所,林濮在客厅喊:“药呢?”
“在抽屉里……”舒蒙说。
林濮翻开抽屉,看见最外面的氯//雷//他//定片,拿了杯水,转头就见舒蒙虚虚弱弱地靠在门框上,一双眼里都是泪,可怜兮兮看着他。
“来。”林濮嘴上不说,一路来担心得心脏狂跳,“快吃这个。”
“……”舒蒙乖乖吃了药,把水杯递给林濮,然后一动不动盯着他。
“还好吗?”林濮担心道。
“我不想死……”
舒蒙边说着边垂下头挨着他,把头靠在他肩膀上。
骤然靠近的气息,让林濮一下措手不及,但随之而来的重量让他愈发支撑不住,边让舒蒙靠在他的身上,往后倒道:“……喂你没事吧,喂喂喂……站好,我扶你去床上。”
林濮把人弄到床上,舒蒙的身体白里泛红,看起来有点迷糊,林濮刚给他盖好毯子,对方喊住他道:“你能不能别走?”
林濮愣了一下,转头看见他揪着自己的衣摆。
高大的男人一示弱,软绵绵地瘫着,可怜地看着他,让林濮一晚上的提心吊胆化成了水,更何况这人是舒蒙。
“……很难受吗?”林濮心软了,坐到床上垂眼问。
“难受,浑身都在烧,胃也不舒服。”舒蒙蹭了蹭他的手臂,好像觉得凉得舒服,“你别走。”
“……”林濮叹了口气,在床边坐了会,蹬了拖鞋上了床。
舒蒙上身裸着,等他上来,手臂缠住他的腰,靠到他的旁边埋着脸。
……这姿势太暧昧了。
让林濮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你……”林濮又不敢挣扎,又担心,喊了他两句,但舒蒙好像呼吸均匀地睡着了。
不会今晚要睡这儿吧??
林濮往下躺了一些,舒蒙就哼哼两声,把脸转了过来。
算了……
大学时候也盖过一个棉被,也睡过比这更窄的床,这没什么……
林濮把手抽出来,给他枕好枕头。
舒蒙好像已经睡着了,嘴唇微微张开。林濮看了一会,忍不住抬手摸了摸他的高挺鼻梁。
接着是嘴唇……
柔软干燥的嘴唇,触感原来是这样的。林濮看了一会,不知不觉发现自己离他的嘴唇很近。
他顿了顿,盯着挣扎了一会,又立刻退回到了另一边。
“……”林濮被自己的思想吓得胸口起伏。
因为如此,他足足睁着眼,对着天花板翻来覆去了两个小时。
半夜,舒蒙忽然咳嗽,林濮迷迷糊糊刚要睡过去,被猛然惊醒。
“怎么了?”林濮抬手摸了摸他额头,“……想吐么?”
舒蒙摇摇头,嗓子哑道:“……我感觉我要死了。”
林濮打开了床头灯,暖光照得他身上一层薄薄的颜色,林濮侧头查看他的脖子和手臂,又摸了摸他的额头。
他的手可能很冷,肉眼可见舒蒙起了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赶忙抽回道:
“你不发热了,红疹退了点,死不了。”
“你能不能在家待一天?”舒蒙忽然没头没脑说。
“……我明天要搬……”林濮为难道。
“我都这样你还搬家。”舒蒙哭丧着脸,“我都要死了……”
“你死不了。”林濮说,“好好,我不搬,我给你倒口水去。”
他刚转身下床,舒蒙又从后面一把抱住他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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