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不太喜欢那种场合。”林濮把桌上东西整理好,走出了办公室,“有机会……我会去。”
“您好像一下班就回家呢。”周卿卿跟着他后面,“今天去市局需要带助理吗?”
“需要一个开车和记录,让茹姐跟我去吧。”林濮说。
“好的。”周卿卿给他推开接待室的门,握拳道,“加油哦林律师。”
林濮朝她笑了笑,进了门去。
陆雯坐在里面,她看见林濮的时候,迅速抬起了眼。
林濮明明昨天下午才见过她,总觉得已经过了很长时间。
至少在昨天之前,他还没有没有意识到这件案子的棘手程度。
陆雯看见他站了起来,道:“林律师……我们……”
“先去市局吧。”林濮说,“路上我和你说点事情。”
“好的……”陆雯点点头。
王茹已经等在了门口,她穿着细跟高跟鞋,身高只比林濮矮上一点。
两个人一左一右,陆雯在中间相当小鸟依人。
她面无表情跟在林濮身后,只有攥紧包的泛白指节暴露了她的紧张,她忽然感觉肩膀一沉,转头,是王茹。
“别担心。”王茹说,“林律师会找到解决的办法,毕竟理在我们手中。”
陆雯看了一眼林濮的背影,又看向王茹,她眼里的戒备和不安少许散去,微微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
早晨十点,市局。
林濮他们到达的时候,对方的代理律师已经到场,但人却没有出席。
林濮觉得对方眼熟,可能在哪里见过。
“你好。”对方的律师走过来,他看起来面色严肃,甚至有些阴沉,“我是熠辉文娱的代理律师,费琮。林律师,我们见过。”
“你好。”林濮瞬间想起来他是谁了。
费琮是个很具有个人风格的律师,他快将近四十,年轻时候花了快将近七年帮着一个嫌疑人翻案,洗清冤屈,当时如果不是他的坚持,真相就会永远被埋没。
至此之后,他的仕途一直顺畅无阻。他本人严肃冷静,思路清晰,而且相当有耐心,擅长在持久战中抓住漏洞,一击即中。
如果是他,那真是个棘手的对手。
林濮和他握了下手:“好久不见,费律师。”
他们两人寒暄完,彼此都无话下来。
陆雯和王茹坐到了沙发一侧,林濮和费琮面对面坐着,他们坐在房间内的U型沙发,最尽头的地方是的人还未到场。
等了一会,房间的门被打开,外面的警察风风火火推门进来,扫了一眼屋内的人。
是昨晚那个暴躁的许逍许队长。
林濮和他对视了一眼,他显然和昨晚的状态比要好了不少,还会和林濮礼貌地点个头示意。
许逍进入房间之后,坐在了房间内的沙发上。他大马金刀地坐着,一双眼毫不客气地审视了一下陆雯,开口道:“之前你来市局我不在,是我同事接待你的。我姓许,这起案件暂时由我负责。”
“您好,许队长。”陆雯道。
林濮看向许逍:“我是陆女士的代理律师林濮,之后有什么问题可以直接和我交流。”
“长话短说吧。”许逍倾身道,“听说你们对尸检的问题有异议?”
“是的。”林濮说,“我代表我的委托人认为这起案件并非普通的意外事件,死者劳德,父母已经双亡,也基本没有其他的亲人,我的委托人陆雯女士是他合法的妻子,既然死者死因不明,警方应该有决定解剖和进一步尸检的权利,你们甚至不需要通知我们,就该继续进行。”
“你是劳德的妻子?”许逍看向陆雯。
“是的。”陆雯回答。
“你提出这样的要求,确实无可厚非。”许逍翘起脚抱起手臂,“但侦查立案是警方的事,这种时候我希望您暂且保持耐心冷静,等待我们官方结果吧。”
“这只是我代理人的一个合理要求。”林濮说,“她这么积极配合警方工作,这么一个合理范围内的要求为什么不可满足?”
“我……”
“稍微一下。”费琮开口打断。
现场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费琮。
他单手扶着沙发的扶手,开口道:“劳德先生的身份特殊,之后经纪公司还会组织粉丝进行遗体悼念活动,经纪公司的希望是保留遗体完整,而不是被破坏得七零八落。”
“经纪公司认为解剖会破坏尸体,但事实并不会,而且就算尸体不完整了又如何,最终他都是要被火化的。费律师作为代理律师,委托人不懂,您应该懂。”林濮说,“有必要的时候,您还是可以和经纪公司普及一下相关知识。”
费琮后背靠着,双手交握在胸前,看向陆雯:“我委托人的疑虑也并非完全指向尸体解剖本身,陆女士和劳德先生有婚姻关系这件事,经纪公司知道后也非常震惊,毕竟劳先生在世上没有亲人,怎么死后平白无故出现了一位妻子?商讨之下,我们认为其中存在诸多的疑虑。”
“你说你们存在婚姻关系。”费琮说,“但是你要知道,你们长期分居两地已经超过两年以上,平时也基本不见面。我相信警方也已经检查过了死者的手机通讯记录和平时的联络往来记录,甚至不能证明你们二人有较为亲密的关系,我不认为在这种情况下,你们名存实亡的婚姻关系能在这个事件中起到什么作用。”
陆雯吞咽了一口口水。
——“对方会利用婚姻关系攻击你,你要从始至终顶住这个压力。”
林濮回头看了她一眼,他在路上和陆雯交流的时候,和她说了这句话。
第9章【九】毒杀
婚姻关系是陆雯最大的保护伞,也是双刃剑。如果陆雯接下去还想继续深入这个案件,从见面开始,到最后上了法庭都有可能通过这一点让她压力倍增。
“可是他是我丈夫。”陆雯说,“我们没有离婚。”
“陆女士和劳先生的婚姻关系在他死前都没有解除,我希望费律师明确这一点。”林濮接话道。
“那我是否就可以认为,陆女士对于劳先生死亡后再跳出说自己和他存在婚姻关系的这一举动……存在其他动机呢。”费琮说,“而且我们从来不是要阻挠进一步尸检,我们是需要警方给出证据而已。”
陆雯面色瞬间有些不好。
王茹记录的手微微停顿了一下,她挨着陆雯坐,用膝盖轻轻顶了一下她,示意她记得林濮的话。
陆雯马上顿了顿,后背放松地靠到了沙发上。
“许队。”林濮不想和费琮在这里多作纠缠,这狭小的市局房间里,不是他们自由辩论的地方,许逍也不是他们的法官,给予不了他们激情对战的一个最终审判,“许队,时间不多了,我们对尸检结果存疑,我们希望进行进一步尸检,尸检本身都不需要通知家属,你们可以直接进行,更不必要通知对方公司了,他们只是雇佣关系而已。”
“你们必须拿出对这件案件有疑虑的证据。”费琮说,“否则我们也会保留证据起诉。”
许逍可能自己都没想到会摊上这么一件事,他没有说话,似乎在思考。过了半晌有人敲门,许逍喊了一声“进来!”,就有人打开了门。
“许队。”那人递给许逍,“尸检有新的发现。”
周围的人都愣了一下,互相看了一眼。
“你们解剖尸体了?!”费琮猛然站起来道。
“……我们解剖尸体不需要跟你们报备。”许逍站起来看看费琮,“我现在需要去一趟,两位跟我来吧。”
林濮没有想到,担心了一晚上的问题,警方居然还是决定继续进一步尸检,这无疑是个好消息。
他太在意舒蒙昨晚和他说的话了,虽然舒蒙只是看了一眼影像资料和之前的尸表检查报告,他说出“毒杀”这样的词也并不是简单的一个猜测。
“需要查看尸体了。”王茹和陆雯走在一起,她柔声道,“陆小姐如果你觉得不适,就不需要在场,我陪你在外面等好了。”
“没事。”陆雯摇摇头,“我没事。”
“好。”王茹垂下眉眼,“那我们走吧。”
林濮走在她们两人的前面,和费琮走在一起。
他们二人之间有一定的距离,但低声说话,彼此都能听见。
“原本这件案子就这么结束了。”费琮说,“林律师,你要不要考虑和你的委托人商讨一下,如果她愿意,经纪公司和她可是站在同一战线上的,保险那边的赔付补偿也肯定一分不落,这种案子,没有必要撕得你死我活的。”
“阻止解剖尸体就已经很可疑了,我还是保持我的观点。”林濮看着他面无表情道,“我相信,接下去会有打乱你阵脚的事情出现,要不就是……”
他抬眼看费琮,神色严肃:“……你早就已经知道一切了。”
费琮不置可否,跟着许逍走过一段长路,他们到达了市局法医科室,被发了口罩消毒服,众人进行了进入之前的消毒工作。
打开门之后,许逍率先走进去,对着里面道:“来了。”
科室内站着好些人,许逍等他们都进入后才道:“早间时候就接到通知,我们法医科对尸体进行解剖,其实因为一些事情的耽误,解剖工作应该更早一些进行才对,现在也只是通知一下,毕竟你们双方都在场,更有公正性。”
林濮松了口气,他对这个结果相当满意。
即便之后的结果要等待很长的时间,但起码对于这起案件有很大的推动性。
他目光微微一瞥,就感觉有道视线穿过人群射到了自己的身上。他转头看去,果然看见靠在墙角有个身穿白褂,浑身包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眼睛的人。
口罩后的人看着林濮,弯眼笑了笑。
林濮顿了顿,转过了脸去。
解剖的过程是个漫长的过程,陆雯面色凝重,没有哭闹,只是一动不动盯着前方,目光空洞。
舒蒙并没有直接参与解剖,他站在一边抱着手臂看着,时不时倾身,颈部和肩膀呈现一个角度,总让林濮想起几个小时出门前他捏着刀肢解鸡时候的样子。
“你他妈怎么也在这儿。”许逍忽然开口看向舒蒙,“蒙这么严实,我差点没认出你。”
舒蒙没理他。
“喂喂说你呢。”许逍喊道。
“啊?”舒蒙才抬眼,双眼露出一些恍然大悟,“你喊我?”
“不然呢。”许逍说。
“舒蒙来这里不是很正常。”法医科室的科长佟驰垂头取出脏器,交由助理道,“你大惊小怪什么。”
许逍吃了个瘪,正要发作,舒蒙道:“许队,你来。”
许逍走过去,站到了旁边。
舒蒙戴着手套的手指指着他的面部,死者的面部已经进行了清创和部分缝合,不似刚来时候的血肉模糊。
林濮也跟着走了上前一些,站在一旁。
劳德的尸体腰部向上顶着,下方需要托住,从这里还能看见他的面部,林濮看完都悄悄倒吸了口气。
血肉模糊就算了,但如今,因为缝合后的伤口和原本样貌的呈现,林濮看到了对方脸上的舒蒙曾经说过的诡异的笑脸,在血色褪去之后,两侧的颧骨高吊,哪怕他曾经见过这位摇滚歌手的样貌,都会在此刻难以认出。
“嘴唇部分是青紫色,典型中毒迹象。”舒蒙说,“不说别的,就这,你还说是失足意外?不让继续追查?”
许逍咳嗽了一声,有些气恼道:“上面迟迟没有给答复,初步尸检之后也没有说明有毒杀的可能性,只说明了疑似高坠,你们一个个都指责我,让我怎么办?好了,这里还有旁听,不要在这里说这件事。”
“胸膜、腹膜有点状出血迹象,高坠后内脏有淤血和破裂,但冲击后呈现的局部状态不同……”佟驰抽离戴手套染血的手道,“所以他说的对,如果不深入剖析,根本感觉不到这是中毒后伪造的高坠至死。”
舒蒙摇摇头,干净的手指从尸体头指到尾:“这种尸僵状态,有兴奋作用的毒///品产生的可能性十分大,结合他死前的状态来看,也不是没有可能。”
许逍抱起手臂,面色难堪:“我再看两眼这尸体都要做噩梦……”
说完似乎想起对方家属在场,连忙回头道:“不好意思啊,你还习惯吗?不习惯和我们说。”
陆雯面无表情地摇摇头。
第10章【十】不熟
许逍叹了口气,看了眼手表,道:“……啊,我得赶紧去通知封锁现场,现……”
“咚咚咚!!!!”
许逍吓了一跳:“艹!”
“许队!”门外的人喊道,“杨局让我和你说……”
“杨局?怎么杨局都来了!”许逍走到门口,打开门,他出了门去关上。
外面的人道:“许队,杨局说今天才知道音乐节事件的歌手还有家属存在,所以如果没有别的事,交还遗体工作还是麻烦您了。”
“……啊?”许逍愣了一下,“……交还遗体?”
“是啊?”那人道,“不是昨晚您通知了这事儿,上面都非常重视么?既然对方家属存在,就一定要做好安抚和转交遗体工作。”那人靠近他轻声道,“对方社会地位特殊,上面都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您也不用纠结。”
许逍吸了口气,一脸震惊地看了一眼科室,吞咽了口口水。
“怎么了?许队?”那人说。
“没……”许逍迅速又转回头,正色道,“我知道了。”
那人走后,许逍转身进了门。
他沉默了几秒,深吸了一口气,用尽量平静的语气道:“今早是谁通知进行尸检的?”
在场所有的人都顿了顿,佟驰一脸莫名地抬眼:“你啊?早上不是你说家属对尸体存疑,要进行尸体解剖吗?”
“……”许逍怒目圆睁,又因为有第三方在场,一点都不敢发作,试图心平气和道,“……你再想想是谁?……”
“不管是谁。”舒蒙忽然打断他,一双眼盯着许逍,充斥着压迫感,连许逍这种天不怕地不怕,虎惯了的角色,都被他那一瞬间的眼神盯得好似浑身不敢动弹,他和其他法医不同,浑身上下干干净净一尘不染的,“现在可以确定,这个案子是一起中毒事件,非偶然的失足坠落,你们重案队的不赶紧继续调查是意外还是他杀,在这里纠结什么?”
许逍虽然觉得哪里不对,但似乎也就等着这句话,瞬间点醒了他一般,转头道:“快把所有和这起案件相关的嫌疑人全部提审,音乐节现场封锁了吗!快去!”
“杨局那边……”
“报告,你们法医快点给我出个报告!”许逍转头摊开手道,“我现在去杨局那边报告这件事!……”
“给。”舒蒙把一份早已打印好的报告放到了他手中,双眼眯着笑道,“姓名,年龄,初检和可能致死的原因以及目前已知的信息报告,疑似服用过量产生兴奋的毒//品药品中毒……都分门别类列好了,特别方便杨局看,好了快去吧,许队。”
“……”许逍惊讶又略显无语地接过,盯着手中的报告翻看了几页,抬头看了他一眼。
舒蒙在口罩后笑得人畜无害,一双狭长的眼在镜片之后弯起。
许逍当然不会欣赏,他气得转身就走。
至此,整个事件忽而有了新的进展。
林濮感觉到了许逍刚刚出门后回来,明显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早晨尸体忽然允许解剖,但现在他复返了问了这些问题,还有舒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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