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她手上拿着根手串,热络地帮明粲戴好。
明粲低着头,看不出是怎样的表情。
黎渊记得这根手串,明粲上车时他便注意到了,虽然与礼服不搭调,甚至显得突兀,但他并没有过多干涉。
他手指微动,翻到下一张图。
那是原图放大的样子。
放大的中心便是手串中间那颗珠子,上面隐隐约约能辨认得出“温”字。
黎渊眉头陡然蹙起。
猜想黎渊已经看完了图片,纪岑接着补充:“陈家那边一直对你虎视眈眈,如果你现在的进程被人扰乱,后果不堪设想,黎渊,你好好考虑一下。”
上位者难免多疑,有的时候只需要一个细节,便能让其心中多出几分猜忌。
纪岑悄无声息挂断电话,只留黎渊静静坐在办公桌前,眸中的深黑愈发浓重。
晦暗的情绪泛起层层冷意,仿佛能将空气凝结。
这时又有电话拨进来,铃声突兀。
黎渊眉头蹙得更深,颇为不悦地接起。
“渊,再过两天有我出资的酒吧就要开业了,晚上来捧个场?”
温明珠的声音婉转又妩媚,暗示的意味明显。
而这次,黎渊像是没有听出她话里的意思,唇角勾起一点冷嘲的弧度。
“当然。”
说完他便起身,一边颇为散漫地扯松领带,一边缓步上楼,朝房间的方向走去。
棠芯城城整理:我也想早一点送黎老板进火葬场。
第14章不乖
躺着看书的缺点就是容易昏昏欲睡,明粲看书看久了,难免开始犯迷糊。
手臂有点累,她不再选择平躺着看书,而是侧躺着,把书脊抵在被子上,呼吸渐渐趋于缓慢。
一室安静。
在针落可闻的环境里忽然传来一道细微的开门声,便能瞬间拨动明粲的神经。
今天黎渊回来的有点晚。
明粲强打精神坐起来,把书放在床头柜上,像只小动物一样温顺乖巧地唤黎渊:“先生。”
黎渊并没有过多回应,只微不可查地颔首。
明粲看着他进浴室冲澡,再换好衣服出来,始终没有要搭理她的样子,总觉得有哪儿又开始不对。
要是说之前的黎渊就像是她的监护人那样的存在,那现在的黎渊就像个阴晴不定的君王,她努力想要揣摩他的心思,可却怎么也抓不住。
待到黎渊掀开被子,明粲顺势也钻进去,像往常一样,十分自然的往黎渊的怀里钻,乖巧得要命。
黎渊向旁边移开一点,背过身子避开她的动作,顺手关掉台灯。
明粲动作一滞。
她怎么可能看不出来黎渊的拒绝。
她蜷在被窝里,手指在胸前交叉一会儿再放开,思前想后了一阵,抬手再次环上了黎渊的腰际。
明粲身子往前挪了挪,语气轻软又迟疑,尽力削弱疑问的感觉:“先生,您今晚……”
手忽地被黎渊抓住。
黎渊缓慢又不容拒绝地将明粲的手指一点一点掰开,示意她缩回去。
明粲不敢拒绝,压抑住心底疯狂滋长的不安感,乖乖把手屈在了枕边。
黑暗里,黎渊背对着她,语调微沉:“夭夭,我很累。”
明粲能感受到他抑制不住的疲惫感,和过分的冷静平稳。
说完这句,黎渊便不再开口。
明粲甚至能感觉到空气里近乎窒息的压抑感,她睁着眼,努力辨认黎渊的背影轮廓,直到眼睛发酸,她才悄无声息地也转过身去,背对着黎渊闭上了眼。
这真的太不对劲了。
起床时明粲已经习惯了黎渊的提早离开,她一如往常一样洗漱完下楼。
早饭是鱼片粥,没有黎渊同桌吃饭时她也不顾及那么多形象,单腿跷在桌上,吃一口嘴里就咬着勺子,空出手来看一会儿手机。
鱼片爽滑,入口温度刚好,温温热热熨帖着胃,明粲顺手打开微博,一下就注意到了自己的名字挂在热搜上。
秀气的柳眉皱了皱,她点进去时,相关博文密密麻麻看得她眼花缭乱。
昨夜因为那张照片热度实在太高,经过一晚上的时间发酵,已经有了不少人蠢蠢欲动地开始扒起她的相关信息。
零碎的照片被有心人整理成大长条,明粲随便点进去翻了翻,发现几乎把她扒了个底朝天。
大概是为了赚取眼球,除了在学校的几张模糊的图,照片里有近乎一半都是在“蓝岛”的偷拍,这些陈年老照片不知是由哪些有心人提供,再经由他人的手加工,最后就给人了“从小开始不学无术,欠下巨债后攀上黎渊做金主”一类的观感。
【现实版霸总灰姑娘石锤了,帮她还债、送她去上学,还那么宠她,嘤嘤嘤这样的好男人给我来一打!】
【只有我觉得这个妹妹像是捞女吗?小小年纪这么有心机……】
【楼上加一,我也有这种感觉,小妹妹还挺有手段的,也不知道是凭什么把男人迷得三迷五道的。】
……
明粲对这些倒是没什么感觉,她向来对流言蜚语不甚在意,网络上骂声再多与她而言都不过是无关痛痒的东西。
这些骂声总比她当年在蓝岛听过的温和多了。
更何况井思媚当年训人的时候,她总会呆在旁边,从小耳濡目染的就是那句经典口头禅——
“做我们这一行的,就得不要脸皮,你要脸别人可不要,来我们这儿的你以为会是什么好人?”
所以在明粲的认知里,她不是好人。
应该说她从来不会是什么好人。
所以,对于眼前密密麻麻的难听字眼,她欣然接受。
再刷新热搜页面的时候,关于她的词条热度已经被压下去了一大截。
明粲觉得自己那些东西的散播多少有人为的因素在里面,但她也不想深究。
弹窗消息就跟潮水一样一阵一阵的,明粲不用猜都知道熟的不熟的都来找她问近况了,干脆卸载软件。
感觉到碗里的粥温度降下来了,她这才放下手机,加快了喝粥速度。
也不知道是温度原因还是心理原因,这粥她感觉越喝越没味,匆匆喝完之后就钻回自己房间找书看。
黎渊那面的书她看不懂,她房间里的书柜上倒还有几本能看。
她一边踮脚踩在凳子上找书,一边盘算放几本去黎渊的书架上,这样晚上等他的时候就不至于多无聊。
手指点到某本的书脊,她正打算把书拿出来,就听见了身后有脚步停在她房间门口的声音。
她回头,看见管家站在门口。
“小姐。”管家唤她,有种欲言又止的感觉。
明粲收回手,冲管家笑笑:“刘叔,可以帮我拿几本书去放在先生房间里吗?我……”
“……小姐。”管家看着明粲温软乖巧的笑容,心软得不忍开口,但还是出声提醒。
当他看清明粲眼里泛起的疑惑后,这才叹了口气,“您先下来。”
继黎渊的情绪变得奇怪了后,管家的态度似乎也变得不太一样了。
明粲“嗯?”了一声,直觉会发生什么事,于是听话地跳下椅子,走过去。
“刘叔,是有什么事要跟我说吗?”
管家神色又敛起了几分,不忍与明粲那双潋滟盈光的眸子相对,不着痕迹地移开了点视线。
他不知道这是自己第几次叹气:“先生走前告诉我,小姐您以后还是睡在自己的房间里吧,不用去他那里了。”
管家话音未落,明粲原本含笑的唇角有一瞬间的绷紧。
她无意识地咬住下唇,默了一会儿才开口问道:“先生有说过原因吗?是因为太忙了吗?”
观察到明粲的情绪发生了变化后,管家更是不敢再说下去:“具体原因先生没有与我说过,但我想应该是最近很忙吧。”
虽然嘴上这样安抚,但是他心知肚明,这不仅是黎渊在冷落明粲,也是明粲失宠的前兆。
于是说完后,他不想停留,朝明粲再点了个头,便很快离开。
明粲在房间门口安静地站了会儿,带着讶异的眼神慢慢平静下来。
她面无表情地关上门。
刚才管家那番话直接让她的心情降到了谷底。
结合昨晚的冷淡,明粲再傻也能猜出黎渊的心思。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一切缥缈的线索和迹象都指向她的问题,但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犯了什么错。
踢掉拖鞋,木质地板的冰凉让她能稍微冷静一点,她重新踩上凳子,去书架上拿刚遗落在那的手机。
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有四五条未接来电,都来自一个人,她刚才开了静音,没听见。
来电备注是陈宇树。
已经很久没有过联系,明粲挑眉,觉得他应该不会是看到了热搜而来多管闲事的性格。
陈宇树几回电话没打通后,又换了短信。
短信来的同时明粲刚好点开,里面只有一句话——
“原来蓝岛的那个地方过两天要开个新酒吧,你去凑个热闹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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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乖
两天后,东林街。
整片天空是浓郁的散不开的黑,墨色笼罩下,狭窄的街道霓虹灯闪烁,将夜色映得五彩斑斓。
“花图”的门口,明粲叼着棒棒糖,嘴里含糊不清地和那边通话。
“到哪儿了?”
陈宇树那边大概是出了什么事,导致车在路上堵住了,明粲听他解释的时候,背景还会传来车喇叭的尖锐噪声。
等到陈宇树一阵巴拉说完之后,明粲“哦”了一声表示明白,倚在门口电线杆上,仰头看不远处流光溢彩的招牌,“那咱见不见得到就看缘分啊,先进去了。”
今天她是随便胡诌了个理由,背着管家出来的。
她就进去看一眼,得赶着时间回去。
陈宇树给她发消息的时候,她本来是想拒绝的,可当时不知道怎么就回了个“好”字。
明粲咬碎糖块,棍子往垃圾桶里随手一丢,把下巴上挂着的口罩拉好,往里走。
——算了,就当是告别。
里面音乐和人声混杂,有点吵。
布局和以前的蓝岛差不多,明粲穿着一身黑,不显眼,随便找个地方点了杯果汁就坐下,尽力减小自己的存在感。
果汁喝到了一半,陈宇树终于气喘吁吁赶到,在她身边坐下,因着跑动的幅度不小,头顶上标志性的脏辫直到坐下还一颤颤的,透着喜感。
他见明粲点的果汁,自己也跟着她点了杯橙汁,差点一口气喝光。
明粲瞥他一眼,手里吸管搅动一下,“怎么突然有闲心约我出来?”
“咱不是好久没见了吗,”陈宇树从兜里翻出包烟,“来点?”
“不了。”明粲怕到时候身上带味,摇头拒绝。
陈宇树见她不接,就自顾自点起了一根烟,放眼望了望,说,“这不就低配蓝岛吗?我还以为换了个小清新的名字就多不一样。”
明粲指甲盖敲敲杯壁,声音清脆。
“行了,你手指都快被你扭断了,有啥事儿你直接说,别顾左右而言他。”
陈宇树有事隐瞒的时候总习惯扭手指,明粲记得清楚。
心思被戳破,陈宇树讪讪笑了笑,把剩下一点果汁喝完:“其实也没啥……”
明粲挑眉,以为陈宇树要说黎渊的事,却听他继续道,“之前有人来拳馆找我,让我联系你。”
“嗯?”
“好像说是你有个手串他挺感兴趣,想让你带过去给他看看,要是你同意,就约个方便的地方。”
一口气把事情简略说完,陈宇树起身,话锋一转,边说边拍了拍她肩:“当然,今天约你出来,更多的原因还是想看看你情况咋样,我先去上个厕所,回来聊啊。”
陈宇树说完话,一溜烟就没影了,明粲满腹的疑问得不到解答,只得撑着头边思考边小口小口吸着果汁,百无聊赖等他回来。
杯子被收走,过了会儿,有个高瘦的男人坐在了明粲旁边。
明粲这才想起自己忘记帮陈宇树占座,于是她回头,稍带抱歉对旁边人说:“这里有人了,麻烦让……”
“……让。”
声音一下滞住。
高瘦男人显然是一副想要搭讪的模样,但在看清明粲的脸后,陡然面露惊讶:“是你?!”
明粲迅速低头,把刚才为了方便喝水摘下的口罩重新拉好,反身准备离开,“认错了。”
“你这张脸我记得可清楚了,怎么会记错?”男人抓住明粲手腕,笑意扩大两分,“或者,你是不是忘了我是谁?”
明粲脚步顿住,甩开男人的手,“杨雪峰,你别碰我。”
她使力很大,“啪”的一声清脆可闻。
杨雪峰被打得手掌泛红,非但没放弃,反而变本加厉起来。
他眯着眼狠笑两声,“蓝岛都倒了,现在这里是我的店,你来做什么?难不成以为这儿跟蓝岛一样,干那些勾当?”
明粲闭嘴不说话,匆匆挪动脚步,想换个地方等陈宇树。
杨雪峰又拦了她一下,说出来的话更加肆无忌惮,“要是井思媚泉下有知,不知道有多伤心,当年她为了你,差点连命都不要了,而你倒好,现在又想跟我了是吧?”
明粲瞳孔一震。
周围的摆设逐渐与当年蓝岛的场景重合,耳边是杨雪峰瓮声瓮气的叫嚣,眼前是混乱的人群中心。
几年前,她躲在井思媚身后,思维混乱,浑身无力,井思媚手拿尖刀,坚决将她护在身后,与人对峙。
她迷糊间一抬头,越过井思媚往外看,杨雪峰阴狠的目光便直直刺进了她的心里。
陈年回忆被剖开,明粲身体止不住地发抖:“……闭嘴。”
杨雪峰却毫无察觉,变本加厉:“后来你知道她为了留下我这个大客户,背地里找过我多少次吗?只可惜药只准备了给你的那一点,不能让她也尝尝……”
“砰——”
一道玻璃碎裂的声音撕裂空气,尖锐地响在这一方空间内。
空气骤然安静。
杨雪峰捂住自己汩汩流出鲜血的头顶,不可置信地看向明粲:“你做什么?”
明粲手里还握着半截碎得参差不齐的玻璃杯,手上鲜血和果汁混在一起,触目惊心。
她手还是抖的,声音却很静。
“我让你闭嘴啊。”
语毕,明粲轻松地抬头,潋滟的眸中甚至还染了几分笑意。
她两步便逼近杨雪峰,在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便将手里残缺杯子的尖锐边角抵在了他的喉咙之前。
“你想不想再说一遍?”
周围保安开始聚集,但却因明粲这动作的危险性太高,一个个都踌躇在原地,不敢上前。
明粲笑着再朝杨雪峰靠近了一步。
“这次怎么那么听话了?”她眨眨眼,眸中隐隐含着点阴森的狠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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