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随意地一坐,便能招来所有人的目光。
明粲动了动被他握住的手,小声问:“先生,您是不是觉得吵?”
黎渊掀了掀眼皮,不带温度地朝着对面扫过去一眼,“没关系的。”
明粲点点头,朝他坐近了一点,“靠着我可能会舒服一点?”
黎渊放开她的手,揽着她肩把她拉进自己怀里,下巴放松地靠在了她头顶。
对面的三个女生看到这一幕,同时小声低呼,接着又围作一团,叽叽咕咕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再抬头,中间那个看起来最为大大大咧咧的女生小声问明粲:“这是你的哥哥吗?”
她们不敢和黎渊搭讪,因为他气场太强,所以只能转而找了明粲。
明粲长相偏幼,看起来就像个不谙世事的未成年,一副很好说话的样子。
明粲想了想,答:“是的呀。”
除了兄妹这种托词,她实在想不到更合适的关系对外人解释了。
感觉到黎渊没什么反应,她放下心来,便听见耳边一阵羡慕他们“兄妹”两个感情的夸赞。
明粲和善地朝她们露出一个笑,没再说什么。
船行至一半,原本还优哉游哉聊着天的几个女生一时兴起环顾四周,发现都是一片茫茫大海时,突然就安静了下来,有点害怕。
再行了一段,忽然一阵大风刮来,暴雨毫无征兆地落下。
小船在海面上的一片风浪中,看起来好像随时都会被打翻。
女生们再也顾不上聊天,抱成一团瑟瑟发抖,不时尖叫一声。
黎渊淡声问明粲:“夭夭,害怕吗?”
明粲摇头,不断有冰凉的雨水吹进她眼睛,她只能眯着眼说:“不怕。”
她经历的事情多了去了,很少会对事物产生害怕情绪。
不仅如此,她还有些兴奋。
毕竟第一次旅游就这么惊险刺激,实在难得。
女孩子那边情况很狼狈,黎渊身旁的青年反而像是没什么感觉一般,猫着腰,哒哒哒在手机上点着什么。
明粲看见了,她好奇地凑过头问:“你在干什么?”
青年头也不抬:“写遗书,万一见不着明天的太阳了呢?”
明粲:“?”
青年:“到时候我死了请一定要把我和单反葬在一块儿。”
明粲:“……”
不过这也给了明粲灵感,她拿出手机,打开照相机,横在黎渊眼前,笑眯眯说:“先生,不如我们拍照做个纪念吧?”
手机的画面里,男人薄唇抿成一条直线,即使浑身都被雨淋湿,依然不见丝毫狼狈。
黎渊垂眸,帮明粲把一缕黏在脸上的发丝理好,没有拒绝,算是默认。
等到他重新看向镜头时,明粲迅速按下了快门键,收回手机。
“真出意外了,记得把我和这台手机葬在一起。”明粲学着那个青年的语气,开着玩笑,“我最珍贵的回忆都保存在这里面了。”
“你不会出事。”黎渊不太喜欢明粲用死不死说事,皱眉道。
明粲“啊”了一声,有点丧气:“说笑而已嘛——”
“以后还会有更珍贵的回忆。”黎渊打断她,声音放缓,“夭夭,人的一生很长。”
明粲沉默许久,才咀嚼懂了黎渊的话。
她放眼望向远处与乌云相接的淡色天空,兀自笑开:“是的,先生,一生很长。”
一切苦难皆为序曲,前方总归是光明。
她似乎已经触碰到了光明。
小船行出乌云笼罩的区域,天空放晴。
踩上陆地的那一刻,明粲发出了一声满足的喟叹。
就算浑身湿淋淋的跟个落汤鸡一样,也阻挡不了她的兴奋。
这时从她身边突然伸过来一只手,把她拽到了旁边码头的休息处去。
是个三十岁上下的当地女人。
明粲跟着她过去,见她变戏法一般拿出了一块浴巾,一下子便盖在了她头上。
女人嘴里一边嘟囔着什么,一边用浴巾给她擦头发。
明粲英语不算好,听不懂她在说什么,只能乖乖站在原地,等她帮着擦。
旁边陆陆续续进来了几个人,大概也是淋湿了来拿浴巾的。
黎渊进到休息处的时候,看到的便是眼前这样的场景——
女孩儿站在室内正中,被人帮忙擦着头发,乖乖地一动不动。
轻薄的衣物被雨水淋得湿透,隐约勾勒出她的玲珑曲线,身形虽然娇小,但已初具规模。
旁边坐着的是同船那三个小姐妹,仍像在船上一样围在一起叽叽喳喳,没有注意到黎渊进来。
黎渊避开视线,准备在门口等会儿明粲。
却在这时,身后传来一道男声:
“你们都在里面啊,还有浴巾吗?”
青年仍旧抱着他的宝贝单反,一边说着一边往里走,大大咧咧根本没有什么回避意识——
黎渊眼神一暗,先他一步走了进去。
他大步走向明粲,接过女人手上浴巾,披在她身上,旋即扶着她的肩,带着她迅速离开。
离开前,他对女人低声说了几句话,女人也笑着回了两句,还伸手在他肩上轻轻拍了拍。
明粲观察着黎渊的动作,仍对情况一无所知。
她被带出去前,只听见几个女生声音大了些:
“哇,他对他妹妹好细心啊!”
“是啊,面冷心热,长得还帅,简直就是我的理想型……”
“他女朋友该有多幸运啊嘤嘤嘤,怎么办我好想勾搭他!!”
“……”
被黎渊揽着走在沙滩上,明粲低头去拧衣角,拧出一手的水。
岛上夕阳很美,给她皮肤镀上一层柔黄的光。
为打破沉默,明粲轻声问:“先生,您刚才对那位女士说了什么?”
棠芯城城整理:下章预告:亲亲。
来点刺激的XD
第10章不乖
黎渊脚步不停,边走边把房卡拿在手上把玩:“想知道?”
明粲点点头,又摇头。
好像也没有这个必要。
“我说,你已经成年了。”
“咦?”明粲一懵。
“然后她夸你可爱。”
黎渊勾唇,半是戏谑地把明粲带回房。
这里的房间都是一个个的小木屋,开门进去,里面虽然说不上豪华,但也整洁干净。
一张大床占据了大半空间,桌椅等都在屋子后面的院子里,院子里还有个泳池。
东西早就被工作人员拿过来放好,明粲确认了一遍什么也没丢后,钻进浴室洗澡。
水流声哗哗,隔绝了房中动静,等明粲再出来时,才发现黎渊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不在房里了。
脑海里一直飘着刚才黎渊那两句话,明粲裹好浴巾,赤着脚从浴室出来,站在了镜子前。
镜子里的女孩儿五官小巧精致得过分,一双大眼里蕴着疑惑,眼睫上还挂着几粒细碎的水珠。
明粲眨眨眼,两根手指抵着嘴角,努力抵出了一点弧度。
松手。
是挺可爱。
也是挺。
……未成年。
怪不得黎渊那么放心的把自己留在身边。
人活在名利场,整天接触的都是那些个风情惹火的大美人,哪像她这样,就算天天抱着她睡,都起不了一丝欲.望。
就算她要勾引,勾引得动吗。
……
从浴室外面传来关门声,明粲拍拍脸阻止自己思绪持续发散,飞速换好衣服。
果然是因为最近黎渊对她越发纵容,这才导致她的想法越来越胆大包天。
出了浴室,明粲发现黎渊已经换了一身衣服,应该是另找了地方洗澡。
见明粲出来,他问:“出去走走?”
明粲看了看沉下来的天色,点头。
晚风比起白天的湿热来说,很是清爽,明粲乖乖牵着黎渊的手,走在沙滩上。
她穿的酒店提供的人字拖,走了一会儿感觉磨脚,看见不远处有亮灯的地方,于是提议:“先生,我们去那边看看吧?”
黎渊瞥了一眼,“真要去?”
明粲实在想找个地方休息,点头。
她一开始不知道黎渊为什么要问她这个问题,直到打开店门。
看这家店外面的装潢,明粲还以为只是一家餐厅,然而当店门一打开,黑暗中闪烁的彩色灯光划过她眼前,吧台琳琅满目的酒瓶映入她眼中,她这才意识到——
好像,是个酒吧。
对于酒吧她没什么陌生的感觉,毕竟“蓝岛”虽然不算什么正经酒吧,但表面还是套着的酒吧壳子。
虽然心理稍微有点抵触,但脚上的不舒服还是让她进去,在吧台前的椅子上坐下。
黎渊没跟过来,明粲猜测他不喜欢这里,也没多想,盯着全是英文的菜单,瞎点。
出于警惕,她以前不怎么喝酒,所以对这些没经验。
调酒师是个典型的东南亚面孔的漂亮姑娘,明粲本以为她会说中文,试探了两句却发现她除了“你好”和“谢谢”,别的都说不出来。
她于是放弃与人攀谈的念头,酒推上来后,她啜了一口,味道是淡淡的椰汁和凤梨混合的甜味。
感觉到度数很低的样子,她放下心来,
美人调酒师空闲下来后,倒是主动找明粲聊起了天。
明粲不想拂了她的好意,于是一边听她说,一边“嗯嗯”地附和,偶尔从贫瘠的脑瓜子里搜刮出两个单词来,从外人的角度看,还真有点相谈甚欢的感觉。
很快杯子见底。
明粲觉得耳朵有点热热的,思维也稍微混沌了些。
她拿杯子贴着脸,想让自己清醒一点。
她没有完全放空自己,偶尔还会附和两声,是以调酒师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明粲眯着眼,突然看见调酒师的手往一处指着,表情变得兴奋起来。
她不明所以,但也迷迷糊糊朝那边看了过去。
好像是几个有点眼熟的女生。
黎渊被女生围在中间,仍旧是一股子淡漠到生人勿进的感觉。
只是他天生就带有一种上位者的气质,就算一脸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神色,举手投足之间,也足以散发出让人无法抗拒的致命吸引。
明粲抬手揉了揉眼,大概是酒精使然,让她的情绪不断放大。
就算知道黎渊不会做什么,但她还是莫名升起了点危机感。
她把这归咎为自己的护食情绪。
明粲把杯子一撂,付了钱跳下椅子,把软橡胶底的人字拖踩得吱呀吱呀响。
当她停在人群之前,围着黎渊的女生们“哇哦”了一声,“黎先生你还带你妹妹来这种地方啊?她这么小,来这种地方合适吗?”
明粲没管。
她揪住黎渊的衣角,软软糯糯:“先生。”
黎渊闻到明粲身上淡淡的酒味,皱眉,两只手捧着她的脸,当看清她飘忽的眼神时,问:“醉了?”
明粲点点头,一只手抓住了黎渊的手臂,忽然一股眩晕感起来,她浑身一软,倒在了他臂弯里。
黎渊眼疾手快接稳明粲,瞥了一眼四周混乱的环境,迅速把她打横抱起。
“失陪。”他低声说完,便带着明粲离开了酒吧。
明粲本就纤瘦,体重很轻,黎渊一路抱着她回房间,也不会感觉到勉强。
路上明粲并不老实,手脚不时乱动几下,又很快被黎渊固定住。
停在木屋门口,黎渊把明粲放下,拿出房卡开门。
再转眼,原本摇摇晃晃在他身边站着的小姑娘没了身影。
他皱眉,眼光四处搜寻。
突然在木屋的台阶下顿住。
明粲蹲在木质台阶旁边,面前正对一只黑狗。
那只狗与她距离只有半米远,一双泛着红光的眼睛虎视眈眈盯着她。
明粲却像是毫无察觉,笑嘻嘻地一动不动,嘴里还叽哩哇啦不知道在说什么。
“……”
醉的不轻。
黎渊揉了揉眉心,走下台阶,那条狗见有外人发现,转身撒腿就跑。
明粲不满地皱皱鼻子,回头:“先生您干什么……”
话还没说完整,黎渊便俯身,揪住她后领,把她像拎着小动物一样拎起来。
“先生……”
明粲踉跄着跟他走,雾气盈满的眼里一片可怜兮兮。
黎渊别开视线,开门把她推进房间,“换好睡衣再给我说。”
动作一气呵成,重新关好门后,他立在门口,神色晦暗莫名。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手臂,女孩儿在他怀里扑腾时的温软感觉久久驱之不去。
……不能再让她喝酒了。
过了良久,黎渊也没有听见门里面明粲的回应。
他挑眉,敲了敲门板:“夭夭?”
明粲没回应。
从后院突然传来“哗啦”的一声。
像是有什么东西落进了水里。
黎渊脸色一沉,开门进去。
果然,房间里空空如也,除了换下来的衣服堆在床上,看不见半分人影。
后院的门倒是敞开了,晚风徐徐吹进房间。
黎渊薄唇抿成一条直线,下颌紧绷,大步走向后院。
后院最里面的小游泳池边缘冒出一个小脑袋,明粲果然在里面。
明粲泡在池子里,手臂摆动,水流声接连不断进到黎渊耳中。
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她回头,借着院子里亮起的小路灯,歪头冲黎渊眯起了个绮丽的笑。
眼神迷离,显然冷水一点也没让她清醒。
“先生……”她摇摇晃晃想从水里出来。
黎渊怕她摔倒,走上前去想拉住明粲。
却不想,他刚握住女孩儿湿漉漉的手,她便像一条灵活的蛇一般迅速顺着他的手臂贴近了他的身体。
直到明粲双臂环住黎渊的脖颈,黎渊低头,才看见明粲穿着泳衣,大片雪白肌肤映在黑夜里,无比扎眼。
他深邃的眼神再次深沉不少,低声在明粲耳边道:“夭夭,回房间。”
“先生。”明粲显然是已经失去了思考能力,抱着黎渊死活也不撒手,手臂上的水珠洇湿了他一身工整的衬衫布料。
她深吸一口气,踮起脚,整个人挂在了黎渊身上,声音轻软且缥缈。
“先生,我成年了。”
黎渊瞳孔微缩,向后一退,便对上了女孩儿乌黑的瞳孔。
明粲咯咯笑了两声,樱色的唇瓣擦过黎渊的耳廓,顺着颊侧,一路直到他的唇边。
这时,她笑意停住,声音像是含了委屈,又像是在撒娇。
“先生,你亲亲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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