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唐源的名声将会彻底臭掉,更不会有人把他和那位大人做对比了。
于是他请来我们三人的夜晚,商议净舍仪式后,等到8点30,我穿起黑袍在主院附近游走,玉垣爷爷准备到时候播放声音。
一直等看到他在屋里被迷晕,我朝吉川点点头,立即进到屋里把他绑起来,藏在橱柜里。然后开始收集屋里所有值钱的东西,放到带来的麻袋里。
期间小野进来收拾碗碟顺便拿走酒杯。
在她走不久后,我最后看一眼橱柜里的恶魔,离开了。
第二天,我的仇恨,伴随抬出的那具尸体,彻底消散。
神主玉垣篇——
隐士,这是唐源的代名词。
我们玉垣一族,祖上曾受那位大人教化,跟在他的身边学习、指导村民。那位大人仙逝后,祖上便承接起教化众人的责任,并且成为供奉那位大人的神主。
唐源是隐士生活的地方。在这里隐居的人们虽然性格各异,身世不一,但都不是大奸大恶之人。
撇去世俗的金钱与权力,归隐山林,心中变得平静和乐。高尚德行成为大家最推崇的东西。
两年前,上原来了,以重金买下小林的温泉旅舍。他谈吐不凡、学识广博、热情好客,乡里的人们都很喜欢他,我也是。但我心里隐约感觉,这并不是他的真实。
子曰:乡愿,德之贼也。
一个人怎么可能让所有人喜欢呢?上原对每个人刻意的讨好,并不高尚,而是道德的窃贼。
因此,每当乡里人夸赞上原,将他与那位大人相比时,我都有些不舒服。
几个月前,我终于知晓他的真实。在看清面具下的罪恶的瞬间,我心中的静湖被翻覆。
他有什么资格与那位大人相提并论?!
这是最大的亵渎!
但我作为神社的神主,供奉着那位大人,我不能做无礼不义之事。
不能揭发,也不可以因憎恶变得狭隘刻薄。我不知道有什么办法将他与那位大人隔绝。
一个星期前,宫水为我提出建议。这确实是再好不过的办法。
但令我始料未及的是,上原会因此丢掉性命。
是的,我或许应当协助警方、告知实情,将凶手绳之以法。
但我说出的是谎言。
可能这并不高尚吧?但我的内心告诉我,我应该这么做。
子曰:以德报德,以直报怨。
上原,我不愿让杀害你的凶手经受责罚,这就是我对你之憎恶的,最大的直率。
徐佑篇——
光明与黑暗从来都是并存的。
我身在光明,但我知晓黑暗,知道黑暗能有多黑。
真正黑暗的事情,需要交由黑暗去解决。几十年的处事与旁观中,我一直这么认为。
实在没想到幸村君安排的旅行会遇到两个“故人”。
原来那个男孩叫日高啊。
从他的身上,我能嗅到一点枢衡的气息。
我与幸村君是现场的第二批目击者,扫视房间里的时候,我看到门边的一个小徽章。
这当然不会是上原的东西。
捡起来找机会仔细查看后,我大致确定了凶手。
我选择将它物归原主。日高当时想必非常心焦,但脸上却没有半点表现,甚至能压下紧张去照顾和安抚自己的队友们。
某种程度上真是位鬼才,和枢衡有的一拼。或许他的将来“不可限量”。
7岁男孩在案发现场的活跃,很不正常不是吗?我想他或许跟我一样,是某位侦探穿越而来,并且回到小时候的身形了吧?
他最后似乎想通了,但我不能让他揭露真相。
从来没有绝对的应该与不应该。正直应是宝剑那般刚中有柔,而非百分百的刚硬。
我很感激幸村君,他很聪明,也很体谅我的某些“不合常规”的做法。一如五年前下着淅沥小雨的黎明。
感谢他这天早上对我的保护。
我从来不是主流社会里的普通人。我们与外界有一条鸿沟,而家里的光明与黑暗之间好比太极,同样有一道分界线。我在阳的那面,承接着长辈们的做法——
身在光明,视知黑暗。
吉平篇——
我的女儿是上帝赠予我的天使。
小叶三岁的时候,她的母亲抛下了我们。
那段时间,为了我们父女的生活,为了奶粉钱,我忍受师傅苛刻而刻薄的训斥、贬低,在后厨里打下手,当帮工。
是小叶一直鼓励着我,每当回家看到她的笑靥,听见她叫我爸爸,白天的所有都成为过去式。
终于,我做出成绩。但是小叶不见了。
我努力赚钱,到处托人寻找。五年后,我找到了!
从福利院里把小叶领回家,我以为天使再度回归。
但事实并非如此。
小叶不再露出笑容,却也从不哭泣,她只是漠然看着我,机械地吃饭、睡觉。
我很愧疚,以为这是我将她丢失后的惩戒。
小叶呆呆地盯着我看的时间越来越久,五个月后,她自杀了。
一年前,打听到上原在唐源开起旅舍,我便上门应聘了厨师的职位。
我为他专门准备了一口锅,每次为他烹饪料理,我都会在锅里多加一道“原料”。
我会一直盯着他,看他慢慢无法使唤下半身,无力地、可怜地躺在床上。直到他将死的时候。
那晚的21点50,我半推开门,看到打开的橱柜,还有满脸惊喜、以至于呜呜直叫的上原时,我明白——将死的时间已经提前。
慢慢地,我关上了房门。
作者有话要说:
一次尝试。
第164章诉说
朝晖攀过石墙,在青葱的庭院里游走,悄悄地贴上柔顺的棕黑蜷发。介于少年与青年的交界点,身形修长的男孩已经能架牢身上这件淡青色广袖礼服。护腕的束扎和腰间手按的短剑,则为他的英气增色不少。
[脚有点酸。]两个小时了,徐佑再会发呆,也没神游过这么久。
[毛笔画是最近一两年才学的,也不知道够不够用。]
幸村坐姿自然,一手画笔,一手调色盘。他的目光一直在两点间来回斟酌:“嗯……还好选了毛笔画,好像油画不太适合表现佑君的气质呢。”
“嗯?有区别吗?”
幸村噗地笑出声:“差别太大了,佑君。”
“不是很了解……”他是不是把天聊死了?
“这不是很好?到时候我就可以手把手教佑君画画喽~”软毛笔一直犹豫着没触上画纸,幸村一心二用愈发熟练。
徐佑想象了下,脸上有点发红。
“这……算情调吗?”
“是啊。”
[为什么承认得这么干脆啊?]徐佑想捂脸,无奈不能动。
[耳朵红了诶。]幸村脸上在苦恼接下来的步骤,心里打着滚欣赏徐佑含蓄的害羞表情。
悠闲的几天后,立海大附中的第三学季开学了。这也是三年生们的毕业季,他们即将告别充满青春与活力的初中,开始思考自己的未来。
立海大学是神奈川有名的综合型私立学校,它的附属中学两部更是在文体方面有着地区级甚至全国级别的影响力。除了网球部,棒球部也与湘北中并立为神奈川双雄。
因其所立的三宝为历史、环境、学生。出于学校想终生守护学生的责任感,立海实施由国中连结至大学的贯一教育。
因此立海的内部直升考试,除非成绩实在差到不像话,基本不会出现无法直升的情况。当然,也有学生早早定好自己的人生规划,选择去联考或者报考某专业强大的学校。
但高中毕竟是高中,还是会出现按成绩划分班级的情况。因此即便通过直升测试,大家仍然要认真准备分班考试。
还有一种情况就是对外的体育特招和通过OB赛直升来的学生,他们会被划分进特招班。当然,就不能期望学校对这个班的文化成绩多重视了。
柳生想要进圣医大的附属高中,集训之后基本没了影;真田和柳最终决定直升;仁王一直没个准信。
“我直升考一定能过的啦,幸村君。”徐佑有点郁闷,他为什么要整天坐在房间里做枯燥的题目?
“但是我想和佑君做同班同学啊。”幸村眉眼间显露哀伤,“佑君不想吗?”
“额,当然不是。”徐佑妥协了。
总归只是些常识性题目,他应付得了。
不过除去一起复习的时候,徐佑就很少看见幸村了。他得去俱乐部练球,幸村有自己的事情。
今年国三生的毕业典礼在3月5号,正巧是幸村的生日。
这一天,似乎连上天都青睐这位人间的“神子”,为湘南的海边城市带来冬春之际唯一的晴日。
立海的墨绿色校服是西服制式,第二颗纽扣在肚子那,因此传闻中“第二颗衣扣”的浪漫便少有人做了呀。
昨夜的水雾还未完全蒸腾,叶上的露珠成为蜗牛喜爱的泉源。
神木警部特地大清早起来梳洗打扮,穿着笔挺的西服,和徐佑一起去学校参加毕业典礼。
孩子长大啦。
感慨着的神木警官见一个红发男孩走来,神秘兮兮地和自家儿子咬耳朵,然后两个人一起走了。
[什么事情?]他很好奇,暗搓搓地跟了上去。
丸井把徐佑带到学校树林的一片草地。幸村身穿正式西装,笔挺地站在那里,双手背在身后。
“幸村君?”
丸井朝幸村比了个手势,偷偷握拳加油后,迅速跑掉。
凉凉的清风拂过,连带走悄悄窥视的花叶。学生们的欢笑离得远了,把树丛里隔成一块僻静之地。
“这里很安静哦。”幸村打量着四周,朝徐佑温柔地笑道,“据说,这里是很多情侣的约会圣地。佑君有没有什么期待呢?”
徐佑心跳快了一拍。
“额、我…你…就……”
“呵呵。”几声轻笑,幸村收敛情绪,从身后现出小提琴,“今天,还想跟佑君讲一些悄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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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边的浪花涌来、消退,光芒如同帷幕就要渐渐落下,海边小城轻轻地呼吸着,因为某件事情即将发生:
如往常一般跑过海平线,我在秋风中挥动音符,感觉到身后的目光——你降临在我的世界。
携手穿过人海,我们在静谧的林里坐下,仿佛溯回两千年前——\"我\"在江边聆听“你”的声音。
颤抖着双手躺在病床上,它把你我之间的那扇门关闭。我在门后无声地哭泣,祈求你不要离去。
想要开门对你说——
不要走,紧紧抓住我的手。
我绝不放弃,因为与你深爱着同一个世界;你是那个世界的唯一,而我是你的唯一。
不要走,我会从战场上得胜归来。
你背负我的伤痕停留在原地,丘比特为我们无声射出金箭。闭上眼,窸窣的流言仿佛在耳边回荡:
超出世人眼光的界限,你们怎么能够在一起?如果真的做了,所有人都将厌恶与远离。
只是我想对你说——
不用怕,我的双耳只会为你敞开。
甩开它吧,我们在无人到达的世界;你是那个世界的唯一,而我是你的唯一。
再无阻隔,生死的屏障已经被破除。
一切的困难都不会使真心蒙尘。
仔细倾听,我发自内心的声音。
没有人比我更适合你,也无人能将你从我心里抹去。
快向我走来,说出你的答案。
轻轻拨动琴弦,活泼的音符跳出草丛。
一些碰巧路过的学生们好奇地正要探索,被红发少年无声驱走。
有时会感到忐忑,你是否真的对我有感觉?
凝视着深色的眼眸,
我与你在草地相会,
我说——
告诉我吧,你不会松手离开。
我会一直等待,即使你依旧默默无声。
我不知在说什么,只是忍耐不住心里的火焰,
你却突然紧紧拥抱我,在耳边虔诚地许诺:
在一起吧,精市,你是我的唯一。
超脱生死,身处无人可及的世界。
我们彼此倾听,不会因为第三个声音而动摇。
这就是我的答案,我喜欢你。
啊……
眼眸中星星闪烁,梦——醒了。
幸村缓缓睁开眼,还未收束姿势便被徐佑抱住。
“佑君……”空出右手回抱,幸村的声音有些沙哑,好像还没从乐曲中走出。
背后传来细细的抽泣,幸村分开彼此,见徐佑眼里还含着泪光,抽噎着微微张嘴。
“幸村君,我……”
渗出血丝的食指贴在唇边,淡淡的血腥味让徐佑不禁握住幸村的手腕。
“先别说出来,佑君。”轻轻地挣扎,抵在唇上的食指移开。
“我知道了。”温柔的少年音带点磁性,“但是还需要时间来确定,是吧?我还可以再等几年。”
徐佑收不住眼泪,呆呆地看了会儿琥珀色眼里的自己,又抱住幸村。
“幸村君!”心还跳得很快,全身战栗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