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剧界有句老话: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
网球是类似的道理,在练习赛时,他敏锐地感受到幸村的基础技术似乎在下滑。
他直接向幸村指出这一点,而幸村的回答是在调整。
长时间陷入无法夺冠的阴霾让幸村感到疲累。就像很多人喜欢看顺利而舒爽甜美的文章,却逃避太过黑暗和现实的描述。
诚然,这两者都可能存在,但天性让人们趋向前者。
幸村在所难免。
在他尝试放下网球后,他发现自己好像很久很久没有休息过了。
团体赛需要他时时刻刻地观察、琢磨,个人赛又需要努力训练维持胜利。
从国中、不,从小学开始,他就一刻不停地向上爬。哪怕掉进病痛的大坑里,仍然忍着流血的伤痕想要爬出来。
阳光没法透过窗帘,可那暖洋洋的温度无声无息地触碰着幸村。
七点了,他还在床里,很温暖。
手指自然地半蜷曲着,偶尔微微一动。
轻飘飘的、软绵绵的
满身疲惫时,更为贪恋。
干杯!烤肉店里其乐融融。
这天立海大附近的餐厅几乎都被身穿西服的青年们占满了。
高中卒业,每个人脸上都流露出欢乐与不舍。
有时候人们总会笑着笑着就哭了,毕业的情景便是其中之一。不过昔日网球部的伙伴们都比较内敛,唯一的小哭包切原还在上课呢。
包间里,八个人相互闲聊祝福,气氛一时热烈。
徐佑的脸色比较平淡。他最近心情不是很好。
一个月前的下午,天空晴朗。他刚从英国回来准备考试。川流不息的车辆和人群里,深蓝色的头发如同夜晚里的探照灯一般清晰。
他在车里看见幸村和不二并肩走着,手上各抱一盆植物,欢笑晏晏。车从他们的侧前方相向而驰,从看见正面、错过,视线从前向后转,两道背影渐渐远去。
今天是日曜日吧?
这么好的天气,为什么精市不是在训练?
懈怠了。
徐佑并不愿意这么想,他为幸村找了很多借口。但那灿烂的笑容让他着实惦记了很久。
在网球方面,徐佑的预感不是空穴来风。他上辈子和无数稚嫩的青年有过数面之缘,指导、教授的准职业、职业球员起码两位数。
某些表现、征兆和相应的结局,深深印在他的记忆里。
比起来,自己别扭的醋意倒显得无足轻重。
小佑小佑?
徐佑抬头,只见幸村含笑注视自己:在想什么?
没事。他拿起筷子夹肉。
这下是真正的进入职业了吧?
是啊。感觉怎么样?丸井附和。
最近比较放松。幸村放下果汁杯,左手托脸,网球和生活之间也得有个平衡。
除了网球,人生还有别的东西,生活总要过得美好一点。
圆筷微颤,烤肉从油滑的筷间掉进酱汁里,棕黑的酱料溅得周围都是。
啊呀。一阵忙乱。
精市。走出烤肉店,徐佑叫住幸村,一起走吧。
丸井的表情顿时微妙。正想起哄,被洞若观火的仁王扯回来,扭了一下腰窝的肉。
嘶丸井恶狠狠地瞪了眼白毛狐狸。
天色渐暗,路灯在无声的瞬间同时点亮,少数掉队的也迅速跟上步伐。
神木宅客厅。
幸村放下背包:小佑想说什么?
你还记得我跟你说的话?
幸村不答话,只是和徐佑对视。
你还记得你自己说的话吗?
为什么一副质问的语气?
徐佑抿唇,扭头看墙上的挂饰。他想了一会儿,语气软化:能给我看看你最近的训练表吗?
我自己会调整。幸村不准备拿。
徐佑难以置信,又思索片刻:你在赌气?
幸村神情意外:都一年了,你觉得呢。
那你为什么会觉得,网球不重要了?
我没有这么想。我只是觉得网球和生活需要平衡。
什么叫网球和生活的平衡!徐佑抬高了音量,这是庸惰的借口!
我不赞同!为什么你轻易把它定义为庸惰?幸村不解地争辩,人生就是这样的。很多人都这么说!妈妈、不二、手冢、越前、种岛
不一样!徐佑打断了举例,凝视着幸村的眼中黑色汹涌,你不一样。
我、仿佛触动了最危险的那根线,幸村片刻的停顿后几乎失了态。
你眼里的我不一样是吧?
因为那个幸村精市根本就不是我吧!
?
徐佑愣神的片刻,幸村从包里拿出吊着玉坠的折扇,哗啦展开,手指向人阙与同四字。
神木佑,请你解释一下,为什么你在题字的时候,就知道决赛那天越前会因故迟到!
从决赛开始到赠扇,徐佑绝对没有时间完成它,也就是说,这幅扇一定是在决赛那天之前完成的。
那么徐佑怎么会预知,那天的越前代签这种突发事件?
所以你是穿越来的吧?从一个有名叫幸村精市的网球高手的世界。
跟那个写小说的人一样,她以为的幸村精市是个痞子,你眼里的幸村精市是个网球大师,跟你志同道合的网球高手。甚至幸村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你跟他是恋人。
我、徐佑一脸懵逼。
而我,只不过在某些地方恰好重合了而已。幸村面色通红地吼着,你喜欢的、欣赏的,只是幸村精市这个名字,根本就不是我!
你不想看到我和你以为的、你希望的那个人不同。如果不一样了,我让你失望了幸村哽咽,眼眶湿润,如果我让你失望了,我打不了网球了你是不是就要和我分手?
如果我不叫幸村精市,不是这样的容貌,你是不是从一开始就不会和我交朋友?
徐佑顿时语塞。
幸村的话仿佛射来的乱箭,一两支重重地戳在心窝。
这份心慌叫他情绪更为阴沉,条例思绪愈加紊乱。
这就是你的理由吗?他不由自主地避开质问,你是不是受不了苦?觉得职网的路不像在国内那么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