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酌心说你不要腮帮子疼了,他光听描述都觉得脑壳疼,好像唢呐的声音已经在耳畔响起,绕梁三日而不绝。
流氓乐器,当之无愧。
言少钱起身下床,轻轻叹口气:说实话,我还真想找个唢呐吹他个痛快来着,当年林家冤死那么多人,到我死都没能平反,听说那些尸体都随便挖坑填埋了,连个衣冠冢也没能留下。那时候人人自危,就连我远嫁他乡的二姐也被夫家赶出来,最后在一棵老槐树上自缢而死。
他走到窗边,伸手轻轻一抓,也不知想抓住什么:若有机会,我定要为他们痛痛快快吹一场唢呐,送他们最后一程。
沈酌看着他的身影,阳光打在他身上,他整个人融进细小的浮尘里,似乎就要与背景融为一体。
他忙上前搭住对方肩膀,驱散了那股虚幻的不真实感,轻声道:我觉得,你还是弹琴吧。
言少钱:
看不起唢呐就直说。
对了,他转移开话题,昨晚我都忘了,你给那个叫赵梓馨的女生打电话没有?她没事吧?让那个拿电击`枪暗算我的小子跟她接触,我还真有点不放心。
打了,她挺好的,当时我让保镖跟着他们的,你信不过那群臭小子,还信不过我的保镖吗?沈酌说,她说谢谢我们,她被邵鹏那小崽子纠缠很久了,终于有机会能摆脱他,她还挺高兴的。
言少钱低头摸着自己的手指:你都答应她什么条件了,让她心甘情愿帮助我们拍视频?
沈酌:当然是让邵鹏滚蛋,滚出沙鸥市,有多远滚多远,他父母公司那边我已经派人联系了,开除两个小职员还不是什么难事既然不教育好自己的儿子,那就要做好被他牵连的准备。
你行动还真够迅速的,言少钱说,另外一个小子呢?
沈酌知道他指的是那个拿电击`枪的男生:留校察看,他还有一点悔改之心,算帮了我们的忙,给他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要是再敢犯类似的事,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还有别的消息吗?
有一个好消息,沈酌眼睛微微地眯起来,高旺畏罪潜逃了。
逃了?这令言少钱十分惊讶,这个节骨眼他逃跑,岂不是意味着他心虚?
沈酌点头:警察也这么想,今天本想传唤他,结果发现人已经不在本市现在正在调查他的行动轨迹,准备逮捕他。
查到了吗?
暂时还没,没查到他本人信息的购票记录,应该是驾车逃跑的,警方锁定了他名下的几辆车,也没查到过高速的缴费记录,有可能走的国道,目前在排查监控,这需要点时间。
言少钱唔一声:如果查到了,务必通知我。
你要干嘛?
我要亲自抓他,言少钱用力咬牙,不揍他一顿,我不甘心。
你省省吧,沈酌无奈了,算我求你了言哥,你就老老实实在家歇着不好吗?抓捕逃犯这种事就让警察去做,你不能抢人家饭碗吧?
你懂那种感觉吗?言少钱忽然回头,明明声音很轻,沈酌却觉得他仿佛动用了全身的力气在说话,他亲自来我家宣旨,那副小人得志的样子,我这辈子都不会忘,我父亲还得跪在地上,跟他说一句谢主隆恩我真是想起来就想吐!
沈酌差点被他的情绪感染,连忙搂住他,轻轻拍他的后背:好了好了,知道了言哥,咱们不跟他生气,冷静点。
我冷静个筛子!言少钱一点也不想冷静,我必须要揍他一顿,否则我不姓言!
你本来也不姓言沈酌搂着他肩膀把他往外推,不气了不气了,吃饭去吧,别想他了,省得影响食欲。
陶琴女士已经在外面喊他们,言少钱只好忍下这股怒火,先去吃饭。
由于某人伤没好,昨晚还发了烧,陶琴没敢给他做刺激的食物,所有菜看上去都很清淡,这让喜欢大口吃肉大碗喝酒的言大当家皱了皱眉,但最后还是没说什么。
沈酌昨晚一宿没睡好,下午也不准备再去公司,他在饭后消食和躺下睡觉之间犹豫再三,决定把某位不听话的大当家拉去医院换药。
言少钱正在往新手机上装软件,闻言抬头:换药?不去。
你还敢拒绝?沈酌越想他昨天晚上的举动越生气,你当时怎么跟我保证的,说自己肯定不会有问题对吧?结果发烧成那样,今天还拒绝换药?
那是个意外
没得商量,沈酌一把将他从沙发上拽起来,快走,谁知道你发烧是因为吹冷风还是伤口发炎,必须去医院。
言少钱:
啊,真是糟糕透了。
这个时间医院刚刚上下午班,言少钱强行被沈酌拖过来,挂号后等了一会儿,被护士叫进了治疗室。
他本以为换个药还不是分分钟的事,谁成想护士揭开纱布以后居然说:有点感染呢,你伤口沾水了?
言少钱一愣:没有。
护士:吃刺激性食物了?
也没有。
剧烈运动了?
呃
言少钱余光扫到旁边沈酌陡然阴沉下来的脸色,十分心虚地没吭声。
现代人体质真就这么弱?!
护士:哦我想起来了,你就是董主任说的那个挨了一刀还活蹦乱跳,一边流血一边揍了一群熊孩子的病人吧?
言少钱:
不,求求你,不要再说了!
没发现沈酌周身的气压都变低了吗?我们什么仇什么怨?
你是真的莽,护士也不知道是在夸他还是在损他,还好感染得不严重,我给你洗一下吧。
言少钱还没意识到她这个洗指的是什么,只看到她取了一瓶什么东西,并说:趴下点。
沈酌帮忙撩着衣服,护士打开那瓶不明液体,小心地倒在伤口上。
液体接触的伤口的瞬间,立刻泛起大量的白色泡沫,言少钱只感觉皮肤一凉,针扎似的疼起来,不禁叫出声:你倒的什么东西?
双氧水啊,护士面无表情,疼吗?忍着点啊,很快就好了。
言少钱:
信她才有鬼!
许是腰部的皮肤比较敏感,他疼得头皮都麻了,忍不住直咧嘴:简直比我直接用酒还
他话到一半,自己先觉得不妥,急匆匆把还没出口的疼字咽了回去。
然而还是引起了护士的注意:用酒?家里喝的酒?你别告诉我你自己用白酒给自己消过毒。
言少钱慌忙解释:不不,不是这次。
也就是确实有过?护士皱起眉,家里喝的白酒度数并不够高,达不到杀菌的标准度数太高太低都不行,只有75%的酒精杀菌效果最强,而且不建议使用酒精,如果伤口不大,最好还是碘伏。
言少钱被迫接受这一番强行科普:知知道了
护士:你要是再乱来,我就让董主任亲自给你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