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蓓蓓之前一直针对她,不过甄一薇其实感触不大。因为以前的原主潘蓓蓓的手段都过于小儿科了，而长公主来了之后么……压根就没什么接触。

虽然年纪差不多，但是甄一薇对潘蓓蓓的态度一直都像是看待小孩子的。

她觉得,这种类型的大小姐恐怕只有经过社会的毒打才会真正地长大和改掉性子，但是她之前以为是对方在试图成为明星的道路上摔跤成长的，万万没想到……人家直接中途歪了出去勇闯华尔街了。

“不过我真的没想到蓓蓓有那种才能……”潘琪睿在那里说了起来,显然也是被震惊到了，“我爸说起来都很意外,一开始她是亏了的，三千万在一个月就缩水到了一千万，没想到后来又翻盘了……我爸都说她很有那方面的才能。”

“哪方面？炒股的才能？”甄一薇接话。

“不。”潘琪睿摇了摇头，复述道,“是豪赌和心黑的才能。”

甄一薇：“……”这个也能称之为才能么？！

“不过这对一薇你来说是好事啊。”潘琪睿说着笑了起来，“你之前不是说林导这次打算抛开公司和制片厂独立执导么？蓓蓓这次回来有做风投的意思，就跟她说了这件事。我看她对于林导的项目很感兴趣的样子。”

甄一薇听着,没有潘琪睿那样子乐观,而是皱起了眉头，有些担心起来——都说了是个拥有豪赌和心黑的才能的人，真的会正常地注资么？

甄一薇的担心是有道理的。

因为……潘蓓蓓绝对不可能会白白给钱,她就算去做风投也不会去投资别人的艺术追求的。

这个理由也很简单，让潘蓓蓓自己来说的话就是——开什么玩笑！我们封建社会的上位者看起来是会去当慈善家的人么！

所以……她这次过来，自然也是带着目的而来的。

“潘小姐，你的意思是……”林子茗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人，挑了挑眉，“给我的新项目投资六千万，要求只是票房分红5%而已？”

“是的。”潘蓓蓓正坐着，脸上带着笑。

林子茗盯着她，打量了一番之后，笑了：“5%这个数字不像是来做生意的，倒像是来做慈善的。我说实话，你看想去可不像那种类型的。要知道即使是我最赚钱的《最是》那一部，5%的票房也只有1亿多，而这部是肯定没有那部那么赚钱的。你投资的比重差不多是我们成本的一半了，却只要这点钱么？”

“当然，这有个附加条件。”潘蓓蓓说着，身子往后靠了靠，一脸胜券在握的样子，“我给你这个钱，然后你在拍完这部之后，要专门给我拍一部电影，主角是我，古装剧，内容是位高权重的长公主的一生。”

林子茗还没吭声的时候，她的直播间已经炸锅了。

【等等，这个嚣张的小娘皮是谁！林导怼她！邵憨憨给我们筹到了钱的，我们不要她的臭钱！】

【我想因为事件过去太久，我们都已经忘了我们曾经给予厚望的古穿今小姐姐了……】

【好了，其他的不说，当时我们都不知道的古穿今小姐姐以前的身份现在昭然若揭了……】

【对，破案了，是长公主啊……为什么感觉长公主不大聪明的样子？】

【我知道，这叫做人傻钱多。】

【大家关注点不要跑偏了！她是花钱买林导给自己专门拍片！这种人是什么？！我们通常都叫她做——】

【我知道，是煤老板！】

【……草。】

【我本来想说是冤大头的……但是突然觉得煤老板更贴切……】

无独有偶，林子茗其实……也想到了煤老板。

这也算是当时那个时代的特色，其实不仅仅是真的煤老板，那种拿钱去请导演，愿意砸钱，但是要求让你把他小女朋友捧上红地毯的……大家都在背后统一喊煤老板。

这都快成一种特色的行业黑话了。

而现在潘蓓蓓在她眼里，就约等于一个煤老板。

林子茗听完了之后，也没说同意不同意，抬手用食指揉了揉太阳穴：“你这是……花钱买我替你拍一部电影？”

潘蓓蓓点头：“这么说也没错。”

像是怕对方不理解一般，潘蓓蓓还做了解释补充：“这就相当于我的执念吧，当时我没有做好让人看了笑话了，所以我要把这个笑话给扭转回来，让人一提到我想到的不是以前的笑话，而是现在的成就。”

“那么……为什么是我？”这是林子茗有些困惑的地方——身为重生者的萧小筱找上自己是因为知道未来，那这个古穿今的小妞又是怎么回事？自己有吸引特殊人的buff么？

“因为我调查过了，周围的一圈导演中，只有你最合适。”潘蓓蓓笑了起来，“你的能力很强，我自知演技不行，但是你能把齐思源那样子的□□好，也可以让我演好。最重要的一点是，现在你缺钱，而我有钱。”

林子茗挑了挑眉，双手抱胸，歪头看她：“喂喂，你这个话我可就不爱听了啊。我可不是那种有钱就肯干的女人。”

“……”潘蓓蓓总觉得这句话有点歧义，但是摸不准对方是不是在讲黄段子，觉得为了避免出现尴尬的局面而不接这个茬，“那么，林导你是否接受呢？”

“说得太不模糊了，谈生意可不是这么谈的。”林子茗身子往后一靠，“无论我拍什么，我都要有绝对的权力和绝对的话语权。”

“这个可以。”潘蓓蓓从背包里拿出了一份合同，递到林子茗的面前，“这是我在来之前就让我的律师草拟的一份合同，林导有什么异议尽管提。我可以给你绝对的权力，但是你下一部戏必须为我而拍。”

林子茗粗粗地翻看了一下合同，有些意外。

因为合同上的条款十分详细，而且就像是提前调查过一样，提的要求就刚好在自己的底线范围内。

潘蓓蓓只是要求她拍的电影必须她是第一主角，然后以她为中心，并且给出了故事梗概。

但是她也知道自己不是专业人士，所以……她专门请了邹之清来做编剧。

至于导演权力方面，她放得很开。基本都是以林子茗为主。

但是同样的，林子茗签下这个的话，违约金也很高。

就是如果林子茗觉得这人不行她不想干了，那么她要赔偿一大笔钱。这估计是为了防止林子茗中途跑路而特意设立的。

而相对的，如果潘蓓蓓终止项目的话，不需要付任何费用。

当然……这份合同最重要的一条，是有一个对赌在。

潘蓓蓓也没有提过分的要求，只是要求这部电影的票房必须是回本的。如果没有回本的话，那林子茗就补上那亏损的钱。

这个条件看起来对林子茗有些不利，但实际上已经很宽松了——首先她不要求赚，其次这个回本也是为了在一定程度上约束林子茗，以防她随便拍拍敷衍了事。弥补亏损这个也不是很难，只要林子茗不乱花钱。

虽然说林子茗的业界口碑很好，看得出她对艺术追求的执着……但是潘蓓蓓觉得这种事情，不要根据“我相信你的艺术追求”这种玄乎的东西，落实到纸面上合同规范起来才好。

而且这些要求也都很合理，可以说对林子茗只有一个基本约束在。

总的来说，这份合同很有诚意。

就是……林子茗觉得，自己快要对邹之清有意见了——上次是个齐思源，这次是个潘蓓蓓，是不是她的每一次苦难邹之清这个男人都要掺一脚？！

当然，如果邹之清知道的话，一定要喊冤。齐思源那个另说，是个意外，但是潘蓓蓓这个不是啊！

他也想要拒绝的，但是对方给的钱实在是太多了。

“林导您可以慢慢看合同，不急。”潘蓓蓓说着，站了起来，“我随时等你的消息。”

“慢着。”林子茗出声喊住了她，依旧低着头慢慢地翻看着合同，眉头紧皱着，“你要给你自己拍的这部电影，成本会很高。”

已经站起来的潘蓓蓓一愣，接着笑了起来，自信道：“钱我会想办法，什么都可能成为我的问题，但唯独钱不会！”

“嗯，有志气。这部投资起码两个亿，你自己准备。还有需要的相关人员，我会给你名单，自己去请。还有你这个需要不少专业人士作为指导，这个你自己去找邹之清，他知道。”

林子茗说着，合上合同，抬眼望着人。

明明她是那个身处下位的人，却表现地像是她才是居高临下的那个。

“还有，要这样子请我，六千万不够。”林子茗歪了歪头，“你还有钱么？”

潘蓓蓓回过神来：“流动资金，一个亿没问题。”

“那就给我一个亿。”林子茗把合同扔在桌子上，“一个亿，然后再带着这份合同和一支笔过来。”

潘蓓蓓笑了，伸手把合同拿了回来。

“好，合作愉快，林导。”

***

——“我不同意！”

林子茗是在签完合同之后，才和邵熙璟说的。

邵熙璟得知了之后，立马跳起来反对：“首先，这部片子不需要那么多钱，最主要的几个主演都已经零片酬了……”

“那只是杯水车薪而已。我们在最开始做预算的时候，也没打算在演员片酬上花那么多钱。”林子茗说着，“这次的剧本你又不是没看，爆破、场地租借、街道清场……这些都需要花钱。再加上这次我可不像之前那么好说话，拍摄周期保守估计需要一年。更何况片子上映之后用的钱也不少。万一出现特殊情况资金链断了怎么办？我们不可能真的让笙笙或者思源把自己的零花钱给拿来救急吧？”

“……”邵熙璟完全没有听后面的那几句，听在一半就走神了，还不由得用带着点惊恐的小眼神看过去——什么？你之前那叫做好说话？

“嗯？怎么了？”林子茗看过去。

“没什么！”邵熙璟连连摇头。

“但是……即使如此……”邵熙璟欲言又止的，显得有些疲惫的样子，“也犯不着子茗你接那样子的片子……”

“熙璟，我这可不是背水一战或者孤注一掷，我是竭尽全力在做一件事。为此我什么手段都可以用上！”林子茗说着，露出了带着些许沉痛的表情，“哪怕需要我卖身！”

邵熙璟：“不……这个词就有点夸张……”

“看开点，有钱不用王八蛋。”林子茗说着，还站起来走过去坐在邵熙璟坐着的沙发的扶手上，伸手拍拍对方的肩膀，“你现在需要做的不是质疑我的决定，而是拿着新的注资去重新筹划预算，明白了么？”

之前一直都是很顺畅的沟通，也没有起过什么意见不一致的情况。

而这一部，片子还没开机呢，邵熙璟就感受到了林子茗的难搞程度——这个人的步调永远是只顾自己的，擅长先斩后奏，就算调整方向了也是自己走出了一段距离之后才回头告诉你一声，让你跟上去。

思及至此，邵熙璟忍不住咕哝了一句：“可是这样子预算又要重新弄，甚至之前预约好的东西都要换一拨……这种事情你至少应该提前和我说一声好让我有准备，林子茗你真的很任性！”

“当我们的合作出现矛盾的时候……”林子茗站起来去开冰箱，拿出了一罐气泡酒扔给对方，语气轻松，“就证明我们是真正的在合作了。”

邵熙璟下意识地接住，表情有些发愣。

他不是不明白林子茗的意思。导演和制片人出现矛盾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说实话，像是之前两人看似合作得完美无间，实际上是因为邵熙璟完全地退让、基本上就是给林子茗打下手的存在。

而现在么……

“这次做一次真正的制片人吧，熙璟。”林子茗也给自己拿了一罐酒，打开，虚空地朝着对方一敬，然后自己先灌了一口，“嗯……是草莓味的。”

邵熙璟没有说话，径自拉开易拉罐拉环，喝了一口。

“啊，我这个是荔枝味的。”

潘蓓蓓的注资算不上及时雨，但是的确让预算一下子变得充足没有后顾之忧了。

邵熙璟和林子茗在确定最后的一些安排。

“宣发的话……就统一在电影杀青之后再安排了对吧？”

“没错，这部片子我们不是为了赚钱去的，安静一些更好。记得还要防着点记者，这次的工作人员保密协议记得都签上，别再出现上次一样的情况了。”

“演员的话……主演都确定了，艾伦那边的话他的经纪人和我联系过，可能赶不上开机仪式。不过保证开机一个月后会到。他的片酬还是给，邹远有票房分红，甄一薇是原本就是林导你带出来的，但是艾伦那边的话就会欠人情了，我觉得这样子不太好。而且他这次是副导演……”

林子茗眉头一皱：“我们不等人，不管他有什么合理原因不可能为了他而影响片子，给我再找一个副导演。”

“我也是这么想的。”邵熙璟一点头，“所以我已经找好了副导演了。”

林子茗眼中流露出一丝意外来：“行啊，开始跟得上了。”

邵熙璟的态度还是挺矜持的，强压着翘起的嘴角：“我还有得学呢。”

“啊对了，林导，群演方面的话不用担心……但是有一个问题，饰演主角和主角妹妹的双胞胎小时候的演员……虽然出境不多，但是也需要有几个镜头……”

“啊，这个没事，我有合适的人选，对方应该会同意的。”林子茗淡定道，“荆时她家的那对双胞胎就刚好合适，我回头打个电话让她带孩子过来试镜一下。”

邵熙璟：“……”就算是他，也不禁要怀疑，林子茗是不是每次上节目都是为了找下一部的演员……

在这样子的氛围之下，剧组磕磕碰碰总算正式地搭建了，接着便是开机仪式。

虽然说林子茗不打算特意请媒体，但是也没有刻意瞒着。

在《最是人间留不住》获得最佳外语片、荣获国外认可了之后，媒体们都是追着想给林子茗做一次专访。

然后他们就犯了难。

因为逮不到林子茗。

林子茗在上了荆时的访谈节目之后，就没有再上过节目。而她因为是个自由人，不仅没有公开的联系方式，也没有中间人可以找。除非找邵熙璟这样子熟悉的人代为传话。

可问题是找邵熙璟的都被拒绝了，找其他演员的……他们压根问都没问就直接拒绝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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