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光粼粼的斯沃湖是帝卫九星上著名的一个旅游景点,不过在太阳还没有出来的凌晨,哪怕其他卫星反射的光将这片照得几乎纤毫毕现,但游客却还是几乎没有。
之所以说几乎,是因为在湖边,还躺着一个衣着随意、灰发褐眼的青年。他的长相并不难看,仔细看还有点小帅,但却没有什么明显的具有个人特色的特点,属于那种看着不讨厌、但一转眼就会忘记的长相。
青年的身边放着一根吊杆,细线垂进水里,他似乎正在钓鱼,却看也不看吊杆一眼,双眼只盯着眼前的光幕,两手垫在脑后,那惬意的姿势放佛正在看什么有趣的综艺节目。
但事实却并非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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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幕中传出的低语,谈论的,全都是让人闻之色变的内容。
低语声停止,要说的话都说完了,青年面无表情,沉默许久,光幕那一头的人并不催促,只是静静地等待着。
你相信他说的话吗?青年忽然问道。
【我信。】那人道。
为什么?因为他救过你的命?青年有些尖锐地问道。
【你不信吗?】那人反问道:【你觉得他是在对我撒谎吗?】
青年长长地吐出一口气,道:不,我也信。事实上,我这段时间也搜集了很多消息,本来还有许多不明白的地方,但结合你今天说的那些事,所有的谜题都解开了。只不过他仰头看着头顶微微发白的天空,长叹道:如果这些都是真的,那我们的人生,还有我们那许多伙伴的牺牲,是何等的艹蛋啊!
【总比利用到死要好。】那人倒是比他还要平静地接受了这个事实,或许是因为她有更长的时间来消化的缘故。
说的也是。青年苦笑道:我们总比那些已经死了的家伙幸运,对吧?
对方不答,过了一会儿,才问道:【你打算怎么做?】
青年嘴角的笑容消失了,他的眼睑微微下垂,嘴边的弧线拉平,温和可亲的面容忽然就变得冷峻起来,令人生寒。
良久后,他的嘴角慢慢勾起一抹没有温度的笑,带着几分狰狞,道:自然是把他们曾经给我们的都还回去!
【是!】光幕另一头,长相甜美的小女孩金樱子眼中似乎也有了一层嗜血的红色,道:【泽若大人!】
青年也就是曾经试图卧底到容远身边无果,却间接导致了白齐星刺杀的泽若关闭通讯光幕,站了起来,握住吊杆手一提,一只半臂长的大鱼猛地脱水而出,尾巴剧烈地摆动着,水珠四溅!
冰城,一家平素就很冷清的咖啡店,此时更是空无一人,连服务员都不知所踪,只有店长站在柜台后面,慢悠悠地擦着一只纤尘不染的古瓷杯。
一行人来到店门口,却只是守在门外,只有为首的一个看似孱弱的少年和一名高大的青年走进来。室内的温控系统运转着,驱散了少年身上的寒意。青年伸手帮他脱去厚厚的外套,少年看向店主,在对方的示意下,目光转向了靠窗被一圈绿植围绕起来的一个角落。
还未走近,便听到一个少年仿佛含了糖的撒娇的声音:小远哥,你就带我一起去嘛!我保证不添乱,你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
你还要上学。容远冷静地道。
军校下次开学还要大半年呢!这么长时间,你要是你也走了,我一个人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会无聊死的。
我要去的地方很远,半年连路上的时间都不够,你没办法赶回来参加考试的。
没关系啦!明年来不及,不是还有后年、大后年吗?以我现在的年龄,就算十年后再来参加第一军校的招考,都不会超过报名年龄限制的啊!
容远叹气:上军校不是你的愿望吗?
那是过去式啦!光听声音都能想象到少年满不在乎地一挥手的样子:现在我最大的愿望就是跟你一起去冒险!学习什么时候都来得及,这样的冒险机会可不是天天都有的。
真这么想去?容远的语气中出现了一丝松动。
是!穆小虎斩钉截铁地道。
不后悔?
绝不后悔!
叹气那你要听话。
必须的!小远哥你指东我绝不打西,你让我抓狗我绝对不撵鸡!
噗嗤一声,从门外进来的少年忍不住笑了一声。
谁?穆小虎跳起来喝道。
少年和青年从绿植中间的缺口绕进来,笑道:抱歉,我不是有意偷听,只是在外面,正好听到了你们说话。说着,他看着容远欠了欠身,眼角的余光扫了眼野人似的的穆小虎,淡淡一笑。
这是穆小虎和洛尔·杜蒙的第一次见面。
一个优雅高贵,风度翩翩,笑容如春风拂面。
一个随性自然,洒脱不羁,灿烂若朝阳初升。
但在这一瞬间,他们心中同时泛起一个想法:这家伙笑的样子有点讨厌。
坐。容远出声打断了两人莫名深情的对视,伸手引了一下,扫了眼站在洛尔身后塞米利安。
他记得上次见面时,这个男人还被洛尔的队伍隔离在外,双方的关系紧张的犹如一张被绷紧的弦。然而这一次,对少年照顾得无微不至的络腮胡子不见了,倒是这个人跟在了他身边。
其中经历了怎样的变故,容远并不是很关心,只是略想了一下,便把这件事抛在脑后。
洛尔·杜蒙,作为杜蒙家唯一的继承人,尽管上次容远跟他只在冰原上短暂地见了一面,但实际上,这段时间里他们一直有联系。
上代的杜蒙公爵是前皇帝手中最锋利的一把刀,他执掌着监察政府官员和軍队、商业往来、信息安全、资金流动等事务的监察局,还暗中进行着间谍和反间谍的工作,只要被他抓住了把柄,无论是谁,都会被他查得底朝天。帝国内很多举足轻重的大人物,最害怕的就是听到杜蒙公爵拜访的消息。
身处这样位置的人往往难以善终,古往今来莫不如此,杜蒙公爵也是一样。在一次虫洞跳跃的事故中,杜蒙一家上下惨死,只有年幼的洛尔一人幸存。直到现在也没有人知道,那一场事故到底是意外还是人为。
在杜蒙公爵去世后,洛尔被他的堂叔韦奈姆伯爵和其他一些觊觎杜蒙家财产、或者跟杜蒙家有仇的人欺压的几无立锥之地,不得不抱病踏上苦行路借以证明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