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宴开始后,唐易和江南晴一对新人,在父母的带领下,一一上来敬酒。
俞子叙和宋秋竹喝了一杯。
两人动了筷吃了一些,就提前离席。
离席的时候,宋秋竹下意识看了一眼江傲柔的方向,发现江傲柔早就不见了。
两人走出去,走廊里往右,是一个阳台,有人在那里抽烟,那人喊他们:“子叙,宋小姐。”
宋秋竹看过去,是顾承达。
顾承达手里夹着一根烟,正倚在阳台的栏杆抽着烟。
风很大,吹得他的头发扬起来。烟雾在空中腾飞。
他的脸上带着萧瑟的神情。
“要走了?”
“是。一起?”
俞子叙问。
顾承达将手里的烟在旁边的烟灰缸上按熄,大踏步走过来,说:“好,一起吧。”
“过年的时候,要去哪里玩吗?”顾承达漫不经心地问。
相识多年,两个人就算不聊天,也不觉得气氛难耐。
俞子叙看向宋秋竹,唇角勾起一抹弧度,眼神温柔地像是要溺出水来。
“看阿竹的。阿竹有想去的地方,我就陪着去。”
顾承达看向两人十指紧握的手,明明不算是很亲密的举动,情侣之间牵着手也很正常。
可是,他们两人举手动足,眉目来往中,就已透着旁人插不进去的亲密。
顾承达走到靠窗户的位置,随意往下一瞟,脸色立即变了。
一抹熟悉的身影,正在楼下走着,跟人群混在一起,但他却一眼就认出来了。
宴席是在酒店的二楼,这里看过去,一楼过往的人群,一目了然。
一时间,顾承达心跳加速,手心冒汗,一个字都来不及说,电梯也不坐,直接拉开楼梯道的门,冲了下去。
宋秋竹被顾承达的动作,倒是吓了一跳。
“阿竹,顾总怎么了?”
俞子叙牵着她的手,走到窗边的位置,往下张望。
“不知道,也许是找人?”
五年前,顾承达的女朋友跟他分手之后,不告而别。
顾承达那一时间疯了一般到处找人,结果一无所获。
一个城市说大也大,说小也小。
有时就再是权势滔天,对于一个存心想避开的人,也不是那么容易找出来的。
找了一阵无果之后,顾承达就放弃了。
谁都知道顾承达没有走出来。
这几年,他身边一个异性都没有。阴晴不定,手段更是阴狠。
哪个女人不长眼的靠近他,都被顾承达残忍拒绝。
果然,顾承达的身影就出现在下面。
只见他迈着大长腿,朝着人群狂奔而去。
他挤开一个又一个的人:“让开,快让开!”
可是,十几米后,顾承达颓然的停在原地,显然没找到自己想找的人。
俞子叙收回视线,说:“走吧,我们回去。”
这种事情,只能当事人自己解开,旁人的劝慰无法感同身受。
俞子叙握着宋秋竹的手更紧了一点。
“阿竹,以后不要离开我。如果哪一天,我让你厌了,就算是要离开,也要告诉我,你在哪里,好不好?”
俞子叙看着她,声音沉稳,一席话,说得宋秋竹蓦然心酸。
说到底,他们都是缺爱的孩子。
俞子叙的人生,像是所爱之人的离开,是常事。
父亲在等于没有,母亲根本就不待见他。
也许在他内心的角落里,也有一个独自舔伤的小小人儿。
当下,宋秋竹扬起明媚笑脸,甜甜地说:“好。阿叙,我不会让你找不到我。”
她没保证以后一定不会离开他。
现下,她很珍惜两人的感情。未来能走成什么样,这婚姻会经营得如何,需要他们两个人共同的努力。
楼下,顾承达站在那里,失魂落魄。
不是她吗?他没有看错。
胡灵走路的姿势,胡灵的背影,早已一遍遍在午夜梦回中重演,怎么会认错。
可是,她到底在哪里?
腊月二十八,江南晴和唐易的婚礼一过,就即将是新年。
大年三十过年,将会在俞家老宅过。
俞博超这两日也收敛许多,扮演好父亲和好儿子的角色。
宋秋竹今天又起迟了。
昨天晚上俞子叙缠着她,闹得太厉害。
有一句话说女人三十如狼似虎,这句话,用在俞子叙的身上,也适用。
她起床,看了一眼时间,都这么晚了。
衣服刚穿到一半,门开了,宋秋竹跟俞子叙大眼对小眼。
某人一大清早,眼睛享受着清凉的美味冰淇淋。
惊鸿一瞥,那一片白皙的背,如雪一般,让人手指不由痒痒,心也痒痒。
“阿叙,你出去,我还没好。”
宋秋竹羞涩不已。
俞子叙却径直往里走,站在衣帽间的门边,倚着门框,笑容温和。
“阿竹,我闭上眼睛。”
说完,他当真闭上了眼睛。
宋秋竹看过去,俞子叙的睫毛又长又密,一双锐利的双眼闭上了,此时倒是多了几分无害的神色。
再往下,是高挺的鼻梁,如刀削一般。
而那薄唇,微微勾起,唇角的弧度,分外迷人。
那薄唇,可以说着动人的情话,也可以,到处点火。
宋秋竹脸颊倏然一热,背过身去,把羊毛衫套上。
身后有了动静,宋秋竹惊呼一声,却已被俞子叙从身后拥住。
他低下头来,抬起宋秋竹的下巴,细细密密的吻就落了下来,极尽缠绵之意。
一大清早,要不要这么火热。
可是显然,宋秋竹也已习惯俞子叙的热情。
身体比心更加诚实。
她在他的带领下,与他一起共舞。
唇瓣酥酥麻麻,如过电一般,传遍全身。
两人吃了早餐,茶几上放着对联和剪纸。
以前这些事情,都是佣人着手安排的。
今年,俞子叙却想和宋秋竹一起,亲手布置主宅。
主宅的花园里,树上也早挂满了红红的小灯笼,过年的氛围十分浓厚。
“我已经给佣人放了假了,阿竹,有这个荣幸,邀请你跟我一起贴对联和剪纸吗?”
宋秋竹脸颊还有点红,唇也有些红/肿。
俞子叙没忍住,低下头又偷亲了一口。
他觉得自己真的就像毛头小子,一头扎进温柔乡里,不想起来了。
方平本身就跟家里人不亲不来往,他过年还是留在风苑,包括叶信。
两人随时等着俞子叙的召唤。
因为要扶梯子这些,叶信和方平不放心,倒是在一旁看着。
俞子叙显然要亲自去贴对联。
胶水已经准备好。
俞子叙弯下腰,拿着刷子将胶水刷在对联后面。
方平看得心惊,忙说:“先生,我来吧。”
俞子叙沉声道:“不需要。你们两一边去就好。”
宋秋竹抿嘴笑,突然觉得俞子叙好接地气呢。
第133章热热闹闹过新年,阿竹说,阿叙,你最好了
因为俞子叙亲自贴对联的举动,宋秋竹只觉得现下她和俞子叙也像是平常的夫妻一般。
过年的时候,给家里增添喜庆的气氛,准备年货之类的。
见宋秋竹笑了,笑得那样美和开怀,方平突然反应过来,俞子叙以往都不会操心这些事情,今年却唯独要求把对联留给自己贴的原因了。
原来是要博夫人一笑。
方平觉得他们先生就算是撒狗粮,也是撒得这样清奇啊。
俞子叙一只手拿着对联,一只手扶着梯子,往上爬。
叶信和方平看得心惊胆颤的。
一人扶着梯子,另一人随时做好准备,若是先生摔下来,准备做人肉垫子。
宋秋竹退后几步,看着俞子叙站在梯子最高处。
俞子叙比划着,问:“这位置合适吗?”
“还歪了一点。右边歪了,往左边去一点。要再上去一些。”
宋秋竹抬头看着俞子叙,眼里是骄傲的神情。
脑子里蓦然想起将来的场景。
若是将来有了孩子,孩子争着来涂胶水,而俞子叙负责贴,孩子们叽叽喳喳的议论着,叫着爸爸,爸爸,不对,这里不对……
脑子里就是这样过电了一般,突然就想到这样的场景。
哎呀,莫名的臊得慌。
宋秋竹不由暗啐自己,才结婚,她居然就想到生孩子那里去了?
对联终于贴好了。
方平拍马屁:“先生,果然没有你做不好的事情,连贴对联你都贴得这样完美。”
俞子叙唇角微勾,说:“行了,年终奖给你再加一个数。”
方平乐呵呵,得意的朝叶信挤了挤眼。
叶信肺都要气炸了。
果然老实人的皮相最不可信。
本来还以为方平最老实呢,拍马屁可真擅长,这是老实人会做的事吗?
俞子叙挥挥手:“都过年了,你们两人也别拘着。要干嘛干嘛去。这两天我跟阿竹也不出门,你们自己活动去吧。”
“是,先生。”方平搬着梯子走了,主宅又只剩下他们两个。
现下就是去贴剪纸了。
宋秋竹展开一看,剪纸剪得特别漂亮。有很多是那种圆形的双喜字。
今年他们刚结婚,剪这个倒也合适。
厨房的玻璃手推门需要贴,家里的各个窗户也要贴。
宋秋竹想着先从厨房的手推门贴起。
她抿唇,低垂了眉眼,长长的睫毛投下阴影。
她先用点双面胶将剪纸背面一一贴上。然后拿着两个剪纸去贴手推门。
俞子叙走了过来,从身后拥住她。
这时他才有一种确切的感受,他结婚了,喜欢的人就在身边,一天比一天更喜欢。
现在,他不是高高在上的俞子叙,他也只是一个普通的男人。要过年了,跟心爱的人相守在一起,相亲相爱。
俞子叙的唇在她耳边摩娑,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耳际。
宋秋竹的手一抖,稳住心神,差点没把剪纸给贴歪。
贴完了,俞子叙将她转过来,搂着她的细腰,两人面对面的站着,他抱着她有点紧,两人之间几乎没什么缝隙,严丝合缝。
宋秋竹只觉得眼前一暗,俞子叙的吻就落了下来。
宋秋竹气喘吁吁,再开口,声音更是娇软得要滴出水来。
“阿叙,还有很多窗户没贴。”
要按现在这样的贴法,这些剪纸要贴到什么时候,才能贴完。
俞子叙头低下来,两人额头相抵:“阿竹,每贴一个房间,我就要亲你一次。”
宋秋竹只觉得腿都软了。
此时的俞子叙,刻意撩拨,只觉得像是荷尔蒙无处不在释放。
本来半个多小时就能贴好的剪纸,两人硬生生的花了半天的时间!
转眼,新年到了。
大年三十这一天,因为宋秋竹是新嫁娘。
这一天,俞从云一家也要回老宅过年。
她跟俞从衫两姐妹都是轮着来,一年轮一次回老宅过年,这样俞老太太每年都有人陪。
俞老太太早就盼着过年了,像一个孩子一样。
回老宅之前,俞子叙开车的路线,却不是往俞家老宅的方向。
宋秋竹有点惊讶:“阿叙,我们还要去哪?”
待熟悉的路线出现在眼前,宋秋竹眼前一亮,回爷爷奶奶家的?
果然,俞子叙今天提早出发是有原因的,想着和宋秋竹先陪宋家两老。
宋秋竹甜笑着问:“阿叙,这就是你给我准备的惊喜?我很喜欢。”
俞子叙伸出手来,握了握宋秋竹的手。
宋家老宅,也是张灯结彩,凭添了一份喜气。
玲姨也是在忙个不停,虽然家里没什么人,但年夜饭也一样准备得很丰盛。
听到佣人来报,宋秋竹和俞子叙来的时候,宋老太太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直到,两抹身影走近,提着很多礼物,宋老太太的眼眶不由红了。
她觉得自己果真是识人不清,放着亲孙女不疼,去疼那二路出家的。
结果呢,宋家一破产,梅芝母女就跑路了。
现下,宋健柏也没着家,这两天,他人也不知道跑哪去了。
“秋秋啊。奶奶以为你还要明天才回来。”
“爷爷奶奶,我和阿叙先回来看看你们。”
“奶奶。”俞子叙喊人,“爷爷。”
宋老太太冷哼一声:“你俞先生家大业大,这声奶奶我担当不起。”
这是在恼怒宋家破产的事情,俞子叙也参与其中。
其实,就算不是俞子叙,宋健柏一样会走向末路。
宋老太太心里还是有着怨言的。
俞子叙看在宋秋竹的面上,如果拉一把,至少宋健柏也不一定会破产。
她并不相信宋健柏曾经想过绑架宋秋竹,对孙女不利。
在她的心目中,宋健柏就算再不堪,也不可能做出对自己女儿不好的事情来。
宋老爷子瞪了宋老太太一眼,关键时刻老太婆拎不清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