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夫人荣宠之路》TXT全集下载_12(1 / 2)

“不是!”陆谨沉心里冒出了巨大恐慌,却哑然无措,“我——”

薛镜宁道:“把你和秦之眉的事说给我听吧,这一次我要听真话,不要再骗我了。”

陆谨沉眼底爬上了一层巨大的痛苦,薛镜宁将他逼入了绝境。

话说到这份上,他不能再欺骗她,也不忍再欺骗她,可是那些过去的事再翻腾出来,她会不会更难原谅他?

“好,我把一切都告诉你。”陆谨沉静默了一瞬,喉咙像灌了铅,哑涩地开口。

“你知道的,在我十岁的时候,我生了一场大病失去了记忆,被一群想要巴结侯府的人欺骗愚弄后,我便对除了爹娘和太公外的所有人都不信任。

“那个时候,表妹一家恰好从外地迁到了铎都,她娘是我娘唯一的妹妹,感情自小很好,因此两家便频繁走动起来,那时候我身边没什么朋友,也不想交朋友,于是便对这唯一的妹妹上心了些。

“她性格柔弱,刚搬来时常受欺负,所以我总是替她出头,从此形成了保护她的习惯。长大后,好像一切都那么顺其自然,所有人都觉得我和她是一对,连我自己都这么觉得……”

看着薛镜宁渐渐灰寂下去的眼神,陆谨沉心口一紧,慌不择言:“但是我和她之间什么也没有!我和她甚至没有互表过心意!更别说和你做的种种……现在想来,我那个时候可能根本不知道什么是喜欢,我可能真的误会了,只是将习惯当成了喜欢……”

薛镜宁只觉眼前的人在狡辩,痛极的时候反而笑了:“继续说。那为何你们没有在一起?是因为太公坚持我和你的娃娃亲吗?是因为我的原因,导致你们分开的吗?”

“不是,跟你没关系。”陆谨沉摇头。

“秦之眉的父亲——也就是我的姨父其实是通过我爹提拔上来的,但是这几年间,在各派皇子的选择中,姨父起了异心,倒向了大皇子的阵营。而我和我爹都认为,皇上迟迟没有册立最名正言顺的嫡长子大皇子为太子,便肯定是想挑选贤能之材继位。在这点上,大皇子远不如九皇子,因此侯府早就站在了九皇子那边。

“因为秦府的倒戈,侯府与秦府虽然面上没有断绝关系,但是我爹怕侯府往后困在两派之争中左右不讨好,更怕九皇子继位后,侯府因为秦家这个污点荣耀不再,便坚决表示,不再与秦家有过多往来,更别说儿女结亲。我虽然理智上明白这一点,但是那时候年轻气盛,我爹越是阻挠,我反而越是坚定地要与表妹在一起,于是我与家里抗争了半年。

“当然,这一切都是瞒着太公的,他一心还等着找到你,履行当年的约定。后来,他身子稍好,竟真的将你找来了。那时候我爹只想让我断了娶秦之眉的念头,于是也同意了与你的婚事。我本来还想继续抗争,可是看到太公见过你之后精神奕奕的模样,我妥协了。”

陆谨沉微顿。

他突然庆幸当年有这桩娃娃亲,也庆幸太公的固执,更庆幸自己当时妥协了。

“时至今日,我才明白,你需要的是什么时间。”薛镜宁突然自嘲一笑。

她清楚地记得,她与陆谨沉关系的转折点就在中秋宴之后,陆谨沉为她受了罚,带着一身伤告诉她他的想法已经变了。

那个时候,他很认真地问她:“只是,我还需要一段时间——你可不可以再等等我?”

她当时以为,他要的是慢慢转变心态的时间,毕竟之前两人之间太别扭了,一时难以扭转也是自然。

而现在她才知道,原来他需要的,是慢慢忘记秦之眉的时间。

“软软!”陆谨沉百口莫辩,因为他当时确实是这么想的。

“但是,现在我的心里只有你。”他涩然。

“是么。”薛镜宁嘴角扯起一抹讽刺的笑意,“我真的……差点就信了。”

她突然站起来,朝桌边走去。

“如果你没有将忘忧阁改成忘情轩,想要忘掉自己对她的情……

“如果我回门的时候你没有为了她甩开我的手……

“如果你没有给她送去她最爱吃的荔枝,而全然没有想到我……

“如果七夕的时候你没有选择她而将我抛下……”

如果没有这一切,她真的会迷失在他看上去很爱她的眼神里。

陆谨沉的心空洞洞的,哑然地听着她的控诉,却无力反驳,因为这些都是真的,他亲手造成的伤害,他亲手撕开的裂缝。

薛镜宁的心也空洞洞的,她每说一句,都在往自己的心口残忍地剜刀子,可是她还是继续说着:“如果中秋宴的时候你没有因为她再度抛下我……”

“这件事我要解释——”陆谨沉急急地打断她,“当时我确有正事离席,后来回来的时候碰上她,她拦住我,我们因此才多说了两句……”

陆谨沉越说越无力,现在解释这些还有什么意义。

如果没有左悠年的出现,他早已因为和秦之眉的交谈而错过了找寻薛镜宁的时间,薛镜宁就会被……

他不愿再想下去,痛苦地拧起眉。

“这些都不重要了。”薛镜宁已经走到桌边,回头看他,“你如果真的爱我,你有很多次回头的机会。可是直到去围场前夕,你还是毫不犹豫地偏向她。我辛辛苦苦地给你熬粥,割伤了手也不觉得疼,饿着肚子等你回来,你却将粥都分给了她。那时候,我的心很凉,可是我告诉自己,我要相信你,所以我要大度。”

她还割伤了手?

陆谨沉涩然地笑,他不知道,他竟然不知道。

哪怕薛镜宁因为这件事生了气,他也只觉得小事而已。

殊不知,小事才最伤人心。

陆谨沉这时候才发觉自己大错特错,他……他还有机会挽回吗?

“我错了。”陆谨沉猛然醒悟,低声下气地向她走去,“软软,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保证这些事以后都不会发生,你、你能原谅我吗?”

薛镜宁浅浅一笑,突然将旁边妆台的铜镜扫落在地。

铜镜触地,应声碎裂。

“破镜能重圆吗?”

她又脱下衣衫,将后背缓缓露出。

光洁无暇的肩胛上,趴着一道蜿蜒的丑陋的疤。

“疤痕能消失吗?”

她扭过头来,看着已经濒临崩溃的陆谨沉:“受过的伤能假装不存在吗?为你流过的眼泪能收回吗?痛的撕心裂肺的记忆能忘掉吗?”

陆谨沉的眼睛已经赤红。

自从记事起,他再韦哭过,可是此时他却快要克制不住自己。

“破镜不能重圆,疤痕不能消失,受过的伤不是一句‘错了’就能磨平,但是——错误可以结束。”薛镜宁面色平静地从桌上拿出早已写好的和离书,“我们的开始就是个错误,现在结束它吧。”

“什、什么?”陆谨沉不可置信地睁大了双目。

“不!”终于知道她手中拿着的是什么之后,他的呼吸立刻急促起来,“可是,我现在真的爱你,我现在只爱你……”

能不能相信他?

可不可以相信他这回呢?

薛镜宁露出摄人心魂的笑:“你若是真的爱我,就签下这份和离书吧。”

陆谨沉:“……”

她再次将他逼入了绝境。

如果他不签这份和离书,那就说明他口中的“爱”都是假的,他不配说爱她。

可是,如果他签下这份和离书,他就要彻底失去她……

“人是不该强求的。”薛镜宁眼圈渐红,泪水夺眶而出,伪装了这么久的平静,她还是支撑不住了,“我强求来了这一桩姻缘,最后落得心死身伤,还不够吗?我已经遭到报应了,你就放过我吧。”

“不是的……不是的……”陆谨沉无力地反驳着,她的眼泪像刀一样割在他心上。

可是,他真的不想失去她。

他不能失去她!

“是不是要我死在你面前,你才愿意放过我?”薛镜宁忽地拾起一块破镜,将锋利的边缘对准自己纤细的脖子。

“软软!”陆谨沉大震,觉得那块破镜不是抵在她脖子上,而是在他心尖来回碾磨,痛得他无法呼吸,“你宁愿死……也要离开我?”

“是。”薛镜宁毫不迟疑地点头。

两人静默地对峙了半晌。

陆谨沉突然惨淡一笑:“好。”

他走过来,提起笔簌簌写下自己的名字。

最后一笔时,因为用力过深,那一钩穿透了纸背,毛笔在那同时裂开。

陆谨沉扔下笔,负手背对她:“你可以走了。”

薛镜宁沉默着收起和离书,沉默地往外走。

还没等她跨出房门,突然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拉了回去。

天旋地转间,她已被陆谨沉压在门后。

陆谨沉猩红着眼,乞讨一般地求她:“软软,我后悔了,再嫁我一次好不好?”

我们重新来过。

好不好?

第25章孤枕

屋外的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了,纠葛在两人之间的空气变得格外安静。

陆谨沉放下了所有的尊严,红着一双眼睛低声下气地祈求她。

薛镜宁沉默了一瞬,开始一点一点地掰开他的手指。

陆谨沉猩红的双目涌上悲戚的绝望,哑声道:“真的不行吗?”

此时,他真的很像一个无措的小孩,面临被抛弃的命运。

然而没有人会怜惜他,薛镜宁依旧在沉默地掰开他束缚着自己的手。

陆谨沉有得是力气让她动弹不得,只要他想,薛镜宁用尽全身的力气都不足以掰开他分毫。

可是他知道他不能,他已经让薛镜宁受够了痛苦,不能再这样欺负她了。

他一点点地放松了钳制,任由她毫不留情地剥离。

随着最后一根手指被掰开,他留恋地掠过她的皓腕,至此,已经没有资格再碰她。

“天色晚了,你在这里再住一晚吧。”看着她利落离去的背影,陆谨沉失声叫住她,“……要走也应该是我走。”

薛镜宁偷偷地吸了吸鼻子,压下那些软弱。

她知道现在不走就很难走了,以后如果依旧留在他身边,她不仅要若无其事地忘掉那些欺骗和伤害,还要继续忍受他心里有一个比自己更重要的存在,卑微乞讨从秦之眉的指缝里流出来的一点多余的“喜欢”。

绝不能、绝不能让自己那么下.贱……

“这是你的家,不是我的。”她冷硬道。

“这也是你的家——”陆谨沉黯然。

怎么可以这么快……就跟他完全划清了界限。

薛镜宁没有回头,她抚着放在心口的和离书,提醒他:“我们已经和离了。”

陆谨沉心口一抽,被她猝不及防地刺了一刀,鲜血淋漓。

“可是,这么晚了,你要上哪儿去?”他依旧执着地想留下她,忽地冒出了可怕的想法,顿时急道,“你是不是要去二皇子府?”

薛镜宁猛地转头,冷漠地看着他,唇瓣一张一合,说出了最平淡也最伤人的话:“我不是你。”

她不会在自己心里还有他的时候和别人纠缠不清,哪怕她已经和离。

陆谨沉哑口无言,半晌,苦涩一笑。

“你要回薛府吗?我派人送你吧。”他忽然想起来了,她还有家人,这是他唯一欣慰的地方了。

至少她受了委屈还有地方可以去。

至少他想她的时候还有地方可以找。

薛镜宁不语,以沉默表示了她的拒绝。

“我明天会来收拾东西。”她似乎不想再多看他一眼,扭头往外走去,“希望你明天不在。”

陆谨沉怔在原地,一点一点的知道了剜心的滋味。

薛镜宁出来的时候,遇到了从厨房回忘情轩的雪扇。

她问雪扇要不要跟她走。

雪扇不明所以,不过瞧着她认真的目光,立刻连连点头:“我是小姐的丫鬟,当然跟小姐走。”

她便把雪扇带上了。

侯府的一切都不属于她了,只有雪扇还是她的人。

直到两人出了府,雪扇才知道原来她的小姐竟然跟姑爷和离了。

她诧异地张大了嘴巴,原本还想好好追问一番,但是看见薛镜宁神色憔悴,好像已经不堪一击的样子,她连忙将所有的疑惑都咽进了肚子里。

小心翼翼问:“小姐,那我们现在去哪儿呢?”

“去客栈吧。”经过刚刚那阵强装坚强,此时的薛镜宁已经没了气力,声音轻如蚊蚋,一阵夜风便吹散了。

雪扇奇道:“为什么不回家呢?”

她指的是薛府。

薛镜宁怔了怔,平静道:“我没有家了。”

从前,她有一个家,叫薛府。娘亲和太公仙逝后,那个家便不属于她了。

后来,她又有了一个家,叫忘情轩。

她开心地以为,这就是她的家了。

却没想到,忘情轩这三个字就是对她莫大的嘲讽。

“雪扇,我没有家了……”

“我怎么回家……”

“我没有家了啊……”

沙哑的哭腔伴随着喷薄而出的悲鸣,薛镜宁突然扶墙蹲下,捂着头痛苦地嘶吼。

“小姐!”雪扇吓坏了,连忙去扶她,“你怎么了?别吓我啊,别哭了!小姐,你别哭了……”

“你让我哭会儿吧。”薛镜宁将头埋进膝盖里,“我就哭这一次了。”

在寂静的深夜,在四下无人的墙角,她泣不成声,泪如雨下。

gu903();次日,薛镜宁租了一辆马车,请了两个帮她搬东西的壮汉,再度来到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