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乐然:操了。
连道具都做旧得如此逼真!
他就没见过这么爱岗敬业的,这大概就是人们常说的干一行爱一行吧。
我会查。林涯又强调一遍,随即收起字典。
乔乐然目露敬畏:你可真行,我服了。
一旦接受了小情儿这套角色扮演设定,其实还挺带感的。
乔乐然摸一根事后烟,往嘴里抽一口,没过肺,直接吐了,好看的脸蛋透出几分沧桑。
他乔大少,阅尽千帆特别纨绔,妖艳贱货玩儿多了,没劲!也就对着这种青山绿水中长大的原生态小狼狗才能来感觉。小情儿可真聪明,完美解决用户痛点。
他老拆人家台,这叫不解风情,他决定以后配合演出,不能像个死直男似的。
号建完了。乔乐然把手机递回去,预防性安慰道,你摸索着玩儿吧,这游戏挺难的,心态放平,落地成盒不用觉得受打击,云玩家挨社会毒打特别正常。
自打《绝地求生》这款游戏爆火,各类吃鸡游戏层出不穷,核心玩法一样,细节却不尽相同。乔乐然给林涯下载的是最近他玩得多的一款,也是主播同款,有PC版和手机版。这款游戏风格极为硬核,对操作精度要求颇高,物理引擎逼真到近乎有病,弹道轨迹、枪支后坐力、风向偏转都会被列入计算。因此这款吃鸡游戏更适合大神炫技,对缺乏FPS游戏经验的新人不甚友好。
林涯埋头摆弄,乔乐然继续看直播,看了大约十分钟,忽觉气氛不对,一扭头,只见林涯眉头紧蹙、怒目圆瞪,大拇指死死摁住操作区域的前进箭头,摁得那指甲盖都不过血了,煞白煞白的。再一看屏幕,林涯操纵的裸.体大汉正赤手空拳地狂奔在荒野中,前方3.5米处是另一位手无寸铁的裸.体大汉,两个角色跑速相同,谁也不停脚,距离锁定在3.5米。
裸.体,是因为这游戏设定硬核,不买外观的玩家落地就一条裤衩,衣服裤子全靠捡,这两个人身上这么干净,显然是自打落地就没捡过装备。
乔乐然指挥道:别追他了,进屋捡枪。
林涯神态阴鸷:我落地他打我一拳。
乔乐然噎了一瞬,正欲开口,忽见屏幕左上角显示当前存活人数:17,瞬间迷惑到无以复加:你追他多长时间了?
林涯寒声道:十分钟。
乔乐然定睛一看,对方满血,林涯也有大概90%的血量,也就是挨过一拳罢了。
乔乐然迷惑得都不会叭叭了:你俩再这么跑下去都快吃鸡了。
林涯重重一点头,半懂不懂道:好,就这么吃。
乔乐然:
好什么啊!会玩吗?!光屁股追人十分钟!
林涯会所摇骰子那几下给他留下的印象太深刻,他还指望林涯将来出落成电竞大神带他躺鸡呢,但就这游戏意识还躺什么鸡,躺尸吧。
看来还是得找人进行友情买卖,贴吧骗子太多,不如私信主播。雇人陪他吃吃鸡,他好截图装装逼,省得聂飞他们成天笑话他菜。
他是菜,但他们也不能老说啊!
这时,惨遭林涯追击的玩家放弃抵抗,站着不动了,林涯追上去,一拳拳平A,神色也随之和缓。
乔乐然虚弱地望着屏幕:你这就是睚眦必报的真实写照吧。
这话也不知道戳中林涯哪根神经,只见屏幕里的裸.体大汉身形一滞,林涯面颊微红,含羞带臊,抛出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你喜欢睚眦吗?
我喜欢它干什么?乔乐然迷惑道,除了小心眼儿没别的特色,貔貅多好,招财进宝
话音未落,小情儿那张帅脸又拉拉成大碗宽面了。
那我喜欢。秃头小金主违心哄着,特别喜欢。
晚了。林涯冷冷道。
乔乐然:好不容易露出副好脸儿,还没露满一小时呢,又瞎闹!不就仗着脸长得帅么?
真是恃脸怙宠,飞脸跋扈。
乔乐然本来想怼回去,看看脸,实在太英俊了,看没一会儿就脸红心跳的,实在硬气不起来。
找借口发脾气,好让金主送礼物哄他呢,养小情儿可真艰难,乔乐然想。
屁股还疼!
秃头小金主调暗灯光钻进被窝,愁容满面地睡过去。
林涯不睡,摸索着吃鸡,瞳色乌沉,蕴着怒火。一局顺利吃鸡后,他暴躁地打开微信,找到一个叫周步初的好友。
周步初是周不出的谐音,此人只进不出,是头貔貅。生理因素使然,这位周先生为人极度吝啬,占小便宜占到丧心病狂的地步,常被人咒骂为生孩子没XX,周先生对这些咒骂的回应是无妨,我自己也没XX。
林涯:拉黑。
周步初:?
对方已不是你的好友。
周步初:也没找你蹭饭啊!
对方已不是你的好友。
林涯出了口恶气,神色稍霁,正要接着吃鸡,忽然听见门口传来细声细气的呼喊:尊上尊上
林涯走过去一看,卧室门与地板间那条不到一公分的窄缝里塞着个东西,白白扁扁,饺子皮一样,正拼命通过缝往里挤竟是一颗被压扁的眼珠。
尊上帮把手,千里眼龇牙咧嘴,眼压都给我挤高了。
林涯啵的一声把千里眼薅进来,黑着脸问:干什么?
嘿呀,差点儿没压成青光眼。千里眼片用小手把自己搓圆,慢慢鼓成千里眼球,我这不是想找个地方听墙角么,结果不小心找到只千年老壁翳,幸亏我没有鼻子耳朵。小郎君可真是招妖怪惦记,那老东西估计是附近哪座山上的庙里修出来的,闻着有股檀香味,尊上那片鳞未必镇得住它,我就想赶紧来跟尊上说一声
壁翳是墙缝石罅中经年不见光的阴影孕育出的妖物,寺庙清修之地灵气丰沛,因此多见。
壁翳没有血肉,形状千变万化,能在阴影中自如游动,尤喜入夜后顺人耳孔或鼻孔钻进体内,寄生在不见光的五脏六腑间吸食精气,让凡人无知无觉地衰弱致死。
林涯猛地扭头,乔乐然正在酣睡,薄被的一角垂向地面,织物柔软的褶皱中隐隐有阴翳涌动。
操!林涯化作原形,银练般滑出浴袍领口。眨眼工夫他已跃至床边,一爪将乔乐然连人带床虚握在掌中,潜伏在褶皱中的壁翳被这一爪烫出几个洞,破布般逃进地板缝,不见了。
林涯跨到床上,四爪撑地,弓着背把乔乐然笼在身下,东嗅嗅西嗅嗅,像头护食的恶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