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是,将军神勇,必然能全身而退。”
……
后面几人再说得什么,雪嫣就听不清了,她怔怔望着军营入口的方向,眼皮子忽然一跳,谢策未免也太自负,只带了三个人就敢闯峪山。
雪嫣紧抿起唇,一时不知道自己心口莫名冒起的怒气是因为什么。
紫芙自然也听到了那几个将士说的话,见雪嫣神色有异,便安慰说:“姑娘不必担心,世子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
“我有什么可担心的。“雪嫣声音冷淡,转过身继续朝前走,“他是一军主帅,做的所有决策都事关整对大军,自然不会草率行事。”
紫芙闻言也只得噤声。
谢策一直到入夜都没有回来,谢珩和几位副将皆在主营等消息,天色越来越黑,众人的神色也愈发凝重。
程副将坐不住了,手掌按着桌面倏然起身,“我这就带一对人马赶去支援将军。”
谢珩面容沉着,“再等一个时辰,如果一个时辰后谢策还没有回来,再做行动。”
程副将一咬牙,耐着火性再次做了回去。
一直到三更天,将士匆匆跑进营帐,跪地道:“将军回来了。”
众人皆是一喜,谢策阔步走进营帐,抬手制止了几人开口,“拿纸笔来。”
谢珩立刻让人取来纸笔,众人凝神站于一旁看着,谢策下笔飞快,将记在脑中的地势一笔不差的画出。
程副将闻到谢策身上的血腥味,“将军受伤了?”
谢珩目光微动,侧目看向谢策臂膀上简单用包扎起的伤口。
“小伤。”谢策言简意赅的吐字。
他原来计划是等到落日时分便撤退,然而离开时撞上了巡查的叛军,险些暴露了行踪,伤口便是那时被飞来的箭矢划伤所致,所幸周围就有兽群,他们得以掩蔽。
谢策命人将他所画的地势图去做成沙盘,才对众人说起峪山内的情况。
等回到自己帐中已是天将破晓的时候,烛火的光在灰蒙蒙的天光显的也不是那么重要。
谢策先去屏风后看过还在睡觉的雪嫣,才走到一旁脱掉一身被寒气夜风所浸透的戎衣,露出里面雪色的里衣,臂膀的位置被利刃划开,周围的一圈布料皆染了血。
谢策坐到榻边的椅子上,面不改色的将卷起衣袖至肩膀处,又将伤药撒到伤口之上。
雪嫣一直将被褥盖过了脸颊,只露出一双眼睛,闭拢的眼睫忽然颤了颤,她慢慢睁开眼眸,借着朦胧的天光,看清了谢策臂膀上的伤。
足有三寸长的伤口,和他身上那一道道满布的,鞭笞留下的印记相比,显得也不是那么严重,谢策似乎也只是将眉宇微微皱了一下。
谢策包扎好伤口,慢条斯理的放下袖子,同时薄唇轻动了动,“偷看。”
雪嫣怔神了一瞬,才反应过他是在说自己,心里局促一慌,他明明没有朝自己看才对。
雪嫣捏紧了被褥想要拉过眼,可谢策的目光已经撞了过来,她要是再躲就显得此地无银了。
谢策眼里蕴着笑:“囡儿醒了?还是因为我不在,所以又睡不着了?”
雪嫣语气生硬,“是你吵醒我了。”
她确实一夜都处在半梦半醒之间,但绝不会是因为谢策不在才睡不着。
谢策也不与她争,简单擦洗了一下,换了身衣裳在雪嫣身旁躺下。
贴过来的冰凉身躯,让雪嫣忍不住往里缩,谢策直接探臂将人搂到身前,拥着她便开始胡天胡地的亲吻。
雪嫣没想到他受了伤还要胡来,偏头想要躲,谢策就捧起她的脸,寻摸到她的唇用力碾。
天光拨亮的速度很快,晨曦透过窗口的缝隙打在眼上显得时分刺眼,谢策一把拉过被子将两人笼罩在里面,激烈炙烫的吻一路往下。
几乎是在顷刻间,就给雪嫣带来了难以抵挡的狂风骤雨,腿被压折至胸口,腿上的肌肤本就细嫩,被谢策下颌上冒出的一点青茬蹭的又刺又痒。
雪嫣从窒息的潮涌中分出一丝清明,抬手去推他,正握上他才包扎的伤口,她感到掌心摸到湿热,像是伤口又裂开了。
雪嫣觉得他真是疯了,除了这档子事脑子里便没有其他。
“谢策!”
谢策停住吞吻,慢慢抬起一点头,粗重的呼吸从莹湿润泽的双唇间透出。
被衾被所笼罩的一方天地漆黑,就连谢策也无法视物,只能听见雪嫣急喘的呼吸声。
他轻声而笑,“险些忘了,没有先吃囡儿的铃铛。”
雪嫣心跳停了半拍,陈晏和给自己的药已经不足半包,她不知道谢策什么时候会毒发,或许就在他上战场的某一天,譬如今日如果他毒发了,或许就再回不来了。
谢策沿着雪嫣腿部的线条落吻,雪嫣攥紧手心,掌中还残有稠粘的血迹,在他将吻落至她脚踝的时候,雪嫣猛然将退从他手中抽了出来。
“囡儿?”谢策握紧落空的唤她。
就在方才,雪嫣脑中闪过太多念头,她快速眨着眼睛,呼吸起伏不定。
谢策还要领兵平定叛乱,今天光是他迟迟不回,将士们就军心不稳,如果他在这个时候毒发,燕王趁势再次攻来怎么办?
雪嫣镇定下目光,“你受了伤,又一夜未睡,应该好好休息。”
她说的很快,什么理由都想了个遍,还未说完,却又都梗在了喉咙口。
明明看不见,她就是感觉到谢策在注视着自己,目光很重很沉。
谢策低下幽邃难辨的眉眼,在黑暗从凭着银铃发出的声响,精准扣住雪嫣的脚踝,依旧吻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