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内,沈佑闲适的一手枕在脑后,懒洋洋的靠在方才莫弈坐过的窗台上嗑瓜子。
听见门推开的声音,他一下起身跳下地,兴冲冲的上前问:“如何?可见着那姑娘了?”
莫弈面无表情,侧身从他身边走过,“收拾东西,我们尽快出发。”
沈佑这才发现莫弈神色不对,立刻闭上嘴,识相的没有再问。
两人很快离开客栈,各自骑马往出城的方向而去。
莫弈紧握着手里的缰绳,手背上关节突起分明,连同小臂也绷的极紧。
那姑娘早有婚约,又如何会是与他有约定之人。
莫奕勉励让自己释怀,可压在心头的窒闷却难以消散。
仿佛他正在失去什么,可无论他怎么根究,记忆里都是空空荡荡,他想不起过去任何事情。
城门口行人熙攘,还有许多官兵,沈佑张望着对莫弈道:“前头像是有官兵在排查。”
莫弈看了一眼,淡淡道:“京师的城防总是会严一些。”
沈佑点点头,很快轮到他们出城,沈佑递了路引,守卫接过路引脸色一遍,朝周围打了个眼色,一行持刀的官兵就围了上来。
莫弈和沈佑同时目光戒备地看向那群官兵,身下的马也似有所感,焦躁地来回踏着前蹄。
为首的官兵挥手一喝,“拿下!”
莫弈脸色微变,沈佑已经高声道:“凭什么抓我们!”
官兵如何会跟他们废话,上前就要拿人。
“慢着。”一道颇具威严的声音传来,一个看似官职高于众人的官兵走了过来。
他盯着莫弈走上前,看清他的容貌顿时一肃,心里揣测世子怎么会在此处,莫不是计划有改?
思来想去,他沉声下令,“放行。”
莫弈和沈佑对看了一眼,后者一脸的不解,莫弈只示意他出城再说。
顺利出了城,沈佑回身望了望,长舒着气抹了把额头的汗,“刚才吓死我了,那些人本来是要抓我们吧。”
莫弈神色严肃,如果不是后面来的那人,他们此刻怕是已经被抓了起来。
沈佑问出了莫弈心里的困惑,“那个头儿,怎么一见着你就把我们放了,看那样子跟认识你似的。”
莫弈眉心拧紧,没错,而且那人看他的目光还十分敬畏,为何会如此。
暮色渐至,晚霞从最初的浓烈到消弭,连周遭的环境都跟着沉寂。
谢策放下手里的书册,拿过大氅披上,准备前往澜亭小筑。
他前脚刚跨出府,就与从马车上下来的赵令崖打了个照面。
谢策看着他问:“三皇子怎么来了。”
赵令崖不似往日总带着和煦的笑,他沉着眉心质问:“你将人放走了,为何不与我商量?”
谢策皱眉,“你在胡说什么东西?”
赵令崖见他不承认,彻底冷了脸,逐字逐句道:“守卫说你亲自带了四海镖局的人出城。”
“你开什么玩笑。”谢策仔细看过赵令崖的眉眼,并不是玩笑。
他也沉了嘴角,懒得解释,直接吩咐青墨,“去把那守卫带来。”
……
“你说,那人与我生得一模一样?”谢策摩挲着指腹,语气莫测。
适才放走莫弈等人的守卫跪在地上,大气也不敢喘,胆战心惊道:“那人确实和世子长得一模一样,除去,除去。”
他提心吊胆的朝世子那张精致如玉的脸上看去,恨不得抽自己两耳光,哆哆嗦嗦的说:“除去那人,眉上多了一道半指长的疤。”
那小小的一个疤,他也不知是不是世子哪天受伤留下的,关健他也想不到,会出现一个跟世子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赵令崖朝谢策看去,谢策也同时抬眸,两个素来不显山水的男人,同时从对方眼里读出了惊愕。
相比赵令崖的惊讶,谢策的目光就复杂了很多。
赵令崖看向跪在地上忐忑不定的守卫,“你先退下,此事若敢声张。”
守卫额头上冒着冷汗,“属下什么也没看到。”
等人退下,赵令崖才道:“人有相似也是正常。“
“人有相似不奇怪,可如何会一模一样。”谢策黑眸里情绪难辨,“当初兄长的尸首被找到时,已经面目全非,如今想来,除去那身少将的甲胄和玉佩,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那具尸首就是谢珩的。”
赵令崖皱紧眉心,“旬清,你莫不是怀疑,那人是谢珩。”他摇头,觉得不可思议,“若真是谢珩,他为什么不回来。”
烛光映照着谢策沉默的侧脸,没错,如果谢珩活着,他不会不回来。
他这大哥最是恭孝温良,如何会抛下自己作为镇北侯长子的责任,何况还有日日在等他的顾雪嫣,他怎么会舍得抛下。
他舍不得……谢策骤然抬眸,对,他舍不得。
所以那日顾家遭遇马贼,四海镖局的人会冒险出手,如果谢珩没死,那就说得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