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还是摇头,重复方才的话,“臣妾......听不懂陛下的话......”
吃了那邪方,太元帝的身子恢复得极佳,只觉自己充满了力量,踩着皇后手臂的脚有用不完的劲儿。一脚一脚,正红色的华贵凤袍被踩得又脏又乱。
皇后疼得几乎晕厥,最后,连惨叫的力气都没有了。
恍惚之间,她似乎看见了自己年轻的时候。
风光无量的大将军、千娇百媚的贵小姐。
她与太元帝本是绝配,又是两情相悦。他曾与她说,这一辈子除了她,不会再有别的女人,就算有朝一日登临帝位,后宫也只有她一人。
天子一言,驷马难追。他确实做到了。
只不过不是“不想有”别的女人,而是“不能有”。他的后宫之中,曾有过很多徒有其名的女子,诞下子嗣后,都死于“急症”,这其中包括她的亲妹妹。
太元帝肯放过的......只有她一个。
不知道何时,他与她之间已经隔了那么多条人命。
太元帝的最后一脚踩在了皇后的肚子上,几乎是咬牙切齿道:“连你都要背叛朕!你根本就不知道朕为你付出了多少!”
皇后气息奄奄,呓语一般,“......臣妾哪里能筹谋得那么多呢,甚么慎王甚么太子,臣妾一概不知。”
“当年,太子李佑时来求臣妾,将那花魁裘含玉娶进府.......臣妾只是、只是看着他们那么要好,就像以前的你与臣妾一样,一时心软,便同意了。臣妾知道她的身世并不比陛下早多少。”
太元帝哼了一声,蹲下身来,捏住皇后的下巴,“你以为朕会信么?”
皇后转动眼珠,与太元帝对视,突然转移了话题,道:“太子长得最像你,裘含玉也有几分像臣妾,他们如今真心相爱的,你说,日后会不会落得与你我一样的下场?”
当初,太元帝是为救皇后才受了伤,以至再不能有后嗣。
皇后心中有愧,对太元帝的夺子杀人多次纵容,后来也曾替他解决掉那些有名无实的后妃。
甚至......他提出要夺走她胞妹的孩子时,她也没有拒绝。
那时还年轻的太元帝握着她的手。他面容俊美、语气温柔,说得话却让人毛骨悚然,“只有你肯把自己妹妹的孩子送给朕,才能说明在你心中朕比你的娘家人更重要。”
他抬起一只手,轻轻抚摸过皇后的脸阔,“朕才没有白疼你。”
他对她可好?
皇后扪心自问,根本没办法给出否定的答案。
成亲多年,他一直对她疼爱有加。纵使他的地位水涨船高,从一个将军变成半个中原的王,再后来一统九州,都从没有动过纳妾的念头。她被敌军所虏,他舍身救她,以至受了那种伤。
他现在是皇帝啊,不可以后继无人。
为了掩人耳目,他连自己的亲哥哥一家都没有放过,皇后又有甚么立场舍不得自己的胞妹呢?
她答应了。
骗了自己的妹妹进宫,害死了她们一家。
太元帝这才满意,真正地把她当成自己人。
她也保住了自己半辈子的荣华富贵。
皇后痴痴地笑了一下:“报应啊,都是报应。”
太元帝慢慢移开自己的脚,冷冷地注视了一会儿躺在地上狼狈的皇后,阖眸,“赵忠全!”
“找人把皇后带回去。她身子不好,派人盯紧了,别突发了急症,救治得不及时。”
赵忠全方才一直守在殿外,听出了皇帝与皇后是起了争执,诚惶诚恐地把皇后娘娘扶起,带出了盘龙殿。
太元帝重新坐回床榻上,蹙眉。
他心中不是全然不信皇后的,只是方才的脾气不受控制地急躁,竟直接对她动了手,此时已是后悔了。
不过,就算退一步讲,裘含玉之事与皇后无关,但那慎王与太子早早地与她纠缠在一起,也实在太可疑了。想必,他们两人之中,至少有一个是知道了一切隐情的。
再加上,那慎王最近莫名其妙地就疯了,一举一动都仿着文儿来。
故而李佑鸿的嫌疑在太元帝心中是最大的。
若不是因为,怕有可能误伤了自己的亲儿子,太元帝已经对慎王动手了。
他正思量怎么验出慎王真假之时,赵忠全便又跑进了殿中。
他小碎步跑到太元帝身边,低声道:“陛下,慎王府那来了密报。说是祈福后,慎王直接晕在了马车中,请了大夫来看,说殿下......中毒了。”
“祈福时中毒了?”太元帝扬了扬眉毛,“速派人去护国寺查一查。”
慎王府内,何挽入梦已深。
梦中的何挽警惕心很强,听见那少年询问自己是谁,她回以他同样狐疑的眼神,反问“你是谁?”
那少年边扶去衣袖上的尘土,边向何挽走去,眼波流转,上下打量她,“你穿得这样好看,长得也这样标致,可是父皇的妃子么?”
说完这句,他已行至何挽跟前,扬起自己那张白皙的、带着些许稚色的脸,轻轻“嗯?”了声。
何挽摇头,还是问:“你是谁?”
见她摇头,少年眯了眯眼睛,才回答:“姐姐,你叫我雀奴罢。”
gu903();闻言,何挽的眉头顷刻间拧了起来,“雀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