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突如其来的惊没有喜,吓得他啥也没说当晚就跑路。
苗从殊:而且我还想多活几年。
瀛方斛走过来,蹲在苗从殊面前仰脸看他:你不会死,只是变成尸偶而已。南越有古老的控偶术,可将活人制成不老不死的尸偶,灵魂封存在心脏他按住苗从殊的心口,感受掌心下规律的心跳。把我一半的血给你,你和我同生死。
顿了顿,他问:不好吗?
不好。苗从殊拒绝:谈情可以,试图改变我就算了。
他做人不就为了轻松自在、遍赏天下奇景美食吗?当个散修偶尔没那么咸鱼的盘腿打坐闭关一两年,不就为了续命继续苟吗?继续苟就是因为没玩够!
做一个尸偶不能吃不能喝不能自由的玩,那还是鲨了他吧。
畸形的生存环境塑造了瀛方斛现如今扭曲变态的心理,他不会理解苗从殊,只会偏执的认为将人留下来就好了。
他忽略心里的闷痛,一把将苗从殊抱起来,来到庭院中间将他放在椅子上。
庭院已经摆了八仙桌和各类瓜果,四处则挂满红绸,而天边已升起饱满皎洁的圆月。
瀛方斛说:满月则盈。成亲吉时,也是制作尸偶灵气最佳的时辰。他抽出一把匕首在自己腕上割了三刀,眼也不眨的盯着血液灌入小铜盆。
眼见亮着银光的匕首逼近,苗从殊说:我觉得我应该还可以再追投,说不定明天就能得到回报。
瀛方斛摇头:你身边的人太多了。我不想一个被窝里睡十几个人。
苗从殊:倒也没那么多。再来几个前任,他腰子就真的不够了。
接二连三,已经够多了。瀛方斛笑了声,脸色因失血过多而变得苍白:现在换我来及时止损,我来求回报。
苗从殊:最极致的嘴臭,最致命的回应。
劝瀛方斛放弃将他制成尸偶是条行不通的路,苗从殊的手指蜷缩起来,将所有力气都尽量集中到左手手臂。
在瀛方斛蹲下来,执起他右手正要划两刀时,苗从殊猛地一把抢过匕首。暴起一刀本要扎进瀛方斛的脖子但角度偏了,只扎进他肩膀。
瀛方斛捂着肩膀,鲜血从手指间流淌下来。他不敢置信的瞪着苗从殊,眼眶瞬时便红了。
你怎么能杀我?
别吼,你还没死。苗从殊镇定:等我再补两刀。
瀛方斛拔-出肩膀的匕首,手和肩膀全是血迹。他站起来,居高临下的望着苗从殊:刚才一击用尽全力了吧。没能一刀毙命,可惜。我死不了,殊殊就得陪我。你就是我的。
此刻的瀛方斛平静得令人毛骨悚然。
苗从殊:如果是一刻钟之前,我会毫不犹豫跪地求饶。但现在你后面站着你的两个前辈,我想他们应该不同意我是你的这句话。
瀛方斛皱眉,他在判断苗从殊是不是诈他。不过他很快就信了,因为下一刻整座院落亮如白昼,涌入无数甲胄卫兵,而灯栖枝与鹿桑荼背着手分别从各自带来的府兵中走出来。
苗从殊同他们打招呼:晚饭吃了吗?
瀛方斛现在失血过多还挺虚弱,正是趁病要命的好时机。不过苗从殊在他手里,灯栖枝和鹿桑荼只好先同他周旋,谈话内容主要维持同一个中心:安全放人。
城南鬼宅到处都是灯栖枝的府兵和鹿桑荼的重骑兵,屋顶还有一排藏起来的射手,搞个情敌仿佛在围杀谋朝篡位的乱臣。
身处在暴风中心的苗从殊反而最淡定,看着就没心没肺还想打瞌睡。
旁观者,多少有些敬佩。
泡男人见过不少,到这份上的,实在不多见。
仙临都的苗老爷,多年坚持只看脸不看人品身家的勾汉子标准,令他身处无数大小修罗场,依旧淡定得恍如置身事外。
若他们学得一招两式,追到意中人不挺轻松?
灯栖枝、鹿桑荼走近,他们同瀛方斛形成真空地带,其他人听不见他们谈话。苗从殊则是左耳进右耳出,兴致缺缺。
灯栖枝:你放了苗殊,他还是习惯苗殊这个名字。我们放你走。
瀛方斛:凭什么?我死了,他也得跟我一起死。
鹿桑荼:你死了,我们把你挫骨扬灰,扔进臭水沟、喂狗吃。而苗殊会埋在我的坟茔,和我同椁同葬,生生世世是我的人。
灯栖枝眼神有些冷,但没开口反驳。
鹿桑荼:而你和他永远没有可能。
灯栖枝:你现在有两个选择,放了苗殊,我们也放你走。杀了苗殊,你也得死,而且永远不可能再见到苗殊。
瀛方斛还没来得及用南越奇术,灯栖枝和鹿桑荼的威胁确实戳中他最不能忍受的痛处。
他不怕死,但怕见不到苗从殊。
好。他突然开口。我跟殊殊说点话,你们退后五步。
苗从殊猛地回神,便见到满身血污的瀛方斛凑过来,脸在眼瞳里放大。一个轻若无物的吻落在头发上,他听到瀛方斛说:我刚才只是试探你,不是真的想杀你。
我的控偶术练得不行。暂时没办法让尸偶更像个正常人,我在想办法改进,可以让尸偶共享我的寿命、修为的同时,不会失去五感。
我真的,只是想留住你。
苗从殊眨了眨眼,同他说:可我不喜欢啊。
这时,灯栖枝走过来,从瀛方斛身边抱起苗从殊,将他抱走。没过多久,所有府兵、重骑兵和射手如流水退潮,迅速撤退。
偌大空荡的院落只剩下血染了半边身体的瀛方斛,他瘫坐在苗从殊原本坐的椅子上。五指曲起扣住脸,那张漂亮的脸蛋瞬时沾了几个带血的手指印。
面孔仰起,眼瞳无光,了无生气。
嘴里呢喃着什么,没人听清。
哑奴担忧他的伤势便向前,走得近了便听到瀛方斛呢喃的内容:不喜欢?现在说不喜欢?怎么可以?我那么说了,还是不接受。明明就是想离开,都是借口
内容越来越偏执狠戾,到后面连哑奴都觉得他说出口的每个字,似乎都带了血腥味。
..
马车车厢颇为平稳,在寂静的街道上只听到车轱辘轧过石板的声响,府兵和重骑兵反而安静得像是幽灵。
苗从殊身上的毒性已经解了,所以他可以动,但现在就是不敢动。
他盘腿坐在车厢最里面,其实如果可以他想面对车壁,但左右都是两位前任而他们并不允许。于是眼下的情况就是左右两前任,中间夹一个无辜的小宝贝。
鹿桑荼开口:他住到我府里。
灯栖枝:那不行。他是我要娶的人,得住我家。
鹿桑荼:早在四年前,他便和我在一起。
灯栖枝:已经分了。
鹿桑荼拨弄他的佛珠,睁开眼看向苗从殊:你想住哪里?
灯栖枝也看过来,等他回答。
苗从殊:苗府。
两人同时无视,但没有再争吵。一个闭着眼默念佛偈,一个拿出公文来看,苗从殊左右瞟了眼,心里开始想念他的郁浮黎。
gu903();过了会,鹿桑荼先开口:仙临府附近有栋宅子,平时清幽静谧,是个藏人的好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