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魔人外貌,与神魂也并没什么关系,反倒源于血脉传承。故而我魔人修士,若然入人族做奸细,最好用一个法子,便是挑个人族修士换血,便会改了容貌。唉,从前我不过以法术遮掩,只不过是舍不得魔人尊严罢了。事已至此,我便将自己的血换给你了。”
说到了这儿,他顿了顿:“你也不必如此看着我,我是魔人不假。可从此以后,我便是真正的宁子虚。相反你这么一副模样,倒是十分有趣。”
小宁悲愤的凝视他。
可小宁并不知晓,其实他是很享受这份无能为力的仇视的。
“你瞧你,之前不是大义凛然,这样子劝我,说我以后都在宁子虚三个字的阴影之下。既然如此,我何妨将你名字给拿过来。我还会切你神魂,进行融魂之术。你既然知晓我是魔人了,也不必惊讶我会此等所谓的魔人邪术。这融魂而噬,本来就是增强神魂的大补之法,咱们魔人也时常这么进补。只不过你们人族修士,满口仁义道德,竟也不肯使一使。”
他凉冰冰的手,探到了小宁耳后,一缕劲力吞吐。
这个时候,他已然会裂魂之术,许多年后还教导给楚玉薇骗人。
吞了小宁一片魂魄,融合之后,他便不惧神魂之试,那么怎么验都是宁家人。这样子,才是真正的安全。他还准备让司无意栽赃陷害,使魔人以宁家为目标,将宁家灭族了先。
世间之事,终究是办法要比困难多。
然后小宁就流转难以言喻痛楚之色,裂魂之痛本便是世间最痛苦折磨!
乃至于他纵然被压制言语,终究也是痛呼出声。
也许小宁从来没想到,这世间竟有如此恶毒、卑劣、丧心病狂的畜生。
对方对人族修士毫无人性,甚至并不会被所谓的友情动摇半点。这样子的人,能将任何人当作踏脚石,如此恶狠狠的践踏下去。让那一片血肉,染红自己的前程。
眼前鬼武王之子,自然便是这样子这样子的一个人。
看着小宁如此痛苦哀嚎,他甚至手指抓住了脸蛋,唇瓣硬生生的挤出了一丝狞笑。
自打家族被屠,他还是第一次这样子的欢喜。
“从今以后,我便是宁子虚了,真正的宁子虚。你能拿我怎么样?我还要将你利用殆尽,见证我怎么样爬上巅峰,打败六梵天主,成就不世霸业!”
本来他想要杀了小宁的,不过如今也是改变了主意。司无意都说小宁根骨绝佳,如今已然结丹,说不住一两百年后,还能踏足半仙之境。不,也许连一两百年也不用,这具活傀儡身上使尽禁术,会进步得更加迅速。小宁活着时候被自己利用,等他不死不活了,仍然是他宁子虚的一件绝妙道具。
这样子的手段,方才是妙不可言。
他手中的金针,这样子的刺入了小宁的颅脑之中。
清风拂过了竹林,那些竹叶顿时发出了沙沙的摩擦声音,不自禁透出了几分萧瑟幽静。
然而此时此刻,楚婉滢却是浑身冰凉,乃至于眼波微颤。
眼前的雪衣剑修说了两句话,已然侧头昏睡,再没多说一个字。可是他说出来的话儿,却实在令楚婉滢震惊。
联想到自己看过的原著,原著中宁子虚便是杀了真正的宁氏族人,顶替了对方的身份。
这个魔族的复仇者,一路顺风顺水,居然成为了人族的仙首。
对方虽不过只字片语,可说过的话却好似闪电一样飞快的掠过了楚婉滢的脑海,使得楚婉滢打了个激灵。
其实很久以前,她便一直有一个疑惑,那就是初代楚婉滢的死,究竟是否另有隐情。
梦中的宁子虚,在妻子以身挡剑时候,唇角却也是流露一丝得逞笑容。
是呀,毕竟这位男主角从来没有爱过楚婉滢,也不在乎楚婉滢死活。
可若不仅仅是不爱呢?
这个时候,六梵天主是有意和人族和谈的。
此刻,人族已然与魔人大战快三百年了。这三百年间,大家都流了不少血,尸骨堆起来有山一样高,死了不少的修士。
于是大家总一开始的愤怒,渐渐化为了疲惫。
天长日久的战争,都是会让人厌烦的。
那么和魔人和谈,也是一桩颇具吸引力的提议。可惜对于宁子虚,就不那么如宁子虚的意了。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若单单追求权势,也许宁子虚未必会十分反对和谈。可是当他思及灭族之仇,自然难以容忍此刻的和谈,更不愿意不打了。
那么除非,有一件事情能引起人族修士的怒火。那就是初代楚婉滢的死,能让所有人愤怒攀升到了顶点。
所以,如今的楚婉滢,一定要证明,这个刺客乃是被宁子虚操纵。
司无意被擒,这个雪衣修士出现得恰到好处,那时候楚婉滢
已然八分肯定是宁子虚弄鬼。
那么如今,此人若是真正的宁子虚,一切也是实打实了。
楚婉滢的脸蛋一会儿红,一会儿白,沉溺于各式阴谋论当中。
百里聂吹奏的排箫声回荡在她耳边,她仿佛听见,又仿佛没听见。
然后楚婉滢也不免恶狠狠的盯着百里聂,近乎肯定想,故意的,一定是故意的。
就好像自己要睡觉时候,有人送上来蓬松的枕头。
自己嘴里面发苦时候,有人送上了糖果。
关键在于,自己要不要顺势为之,借力打力,装傻白甜不动声色把糖磕了将宁子虚搞下来。
楚婉滢仿佛置身于一个混沌的迷局之中,每一份的空气,都是蕴含了一种诱人的混沌含糊。
百里聂停止吹奏,抬头微笑:“楚灵主,他被控多年,这无念箫自然不能一时片刻便能使他痊愈。不过以此法器为他疗伤,他渐渐也能恢复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