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病衣抿唇说:错过了二十年,这个时候要是再跟随军队去夏暑热带雨林,很有可能回来的时候唐玥已经设身处地的想,我也不会去。
说完,魏病衣深感头痛。
这样一想,也难怪就连沈奉灼说这件事情一时半会解决不了,棘手的很。
他在这头纠结,殊不知落在自己身上的那道眼神逐渐软和下来,带着一股道不出的悲伤。
你的身体最近怎么样?
我?我身体挺好的啊。魏病衣一愣,抬眸的瞬间就明白面前人想到了什么,他无奈说:你不会是听见唐玥的事情就想起我来了吧,你可千万别,我真没什么大事。
沈奉灼深深凝视着面前这个人,细致的掠过他好看的眉眼,目光在苍白的脸颊上顿了一瞬。
良久,他缓缓点头:没事就好。
魏病衣:
这明显就是因为怕触及他的伤心事而不敢提的表情呀,当他这么多年的演员都是白当的么,微表情什么的简直不要太明显了话说回来,为什么所有人熟悉的人都拿他当做易碎物品,他真的没有那么娇弱啊啊啊啊!!!
被迫娇弱的魏病衣扶额,好不容易说服自己不要再去纠结这个问题后,他抬头:对了,这几天你有对着摄像机镜头自己训练吗?
ptsd的事情魏病衣一直记在心里头,之前南寒雪山有机会他就强制性缠着沈奉灼面对摄像机,虽然这样有点残忍,但魏病衣也丝毫没有动摇过。就是最近忙着空中花园的事情,他疏忽了检查,现在想起来也就立即问出口。
摄像机?
沈奉灼先是对这个话题跳跃度有些迷茫,随即干咳了几声,提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茶。
魏病衣目光炯炯有神。
顿了一下,沈奉灼又给他手中的茶杯也添满水,见实在逃不过,便说:这件事可以从长计议
魏病衣眼神十成十的幽怨,语重心长说:沈元帅。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
沈奉灼认真说:现在卯畜和你的身体是最要紧的事情,其他事情都排在后面。
魏病衣比他更加认真的说:行,那么你听好,现在有了第三件事情与这两件事并列。就是你的战后创伤后遗症,沈奉灼。
直呼其名的事情魏病衣也不是头一次干了,要是被帝国其他人瞧见,恐怕早就惊讶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但一回生二回熟,魏病衣有调笑着叫过沈奉灼的名字,有愤怒的叫过,也有无奈的叫过,叫过这么多次他的名字,也只有这一次最让人心中惊慌,因为魏病衣的表情实在是太严肃了,严肃的根本不像是这个骄傲的贵气青年。
沈奉灼。他再一次开口:你是想永远躲在舒适区里么,你在战场是也是这样的?
沈奉灼抿唇,神色复杂至极。
他忽然不敢抬头,就怕抬头会看见青年失望的眼神。
要是那双漂亮的瞳孔折射出黯淡神色,这比摄像机黑洞洞的镜头更让人惊恐,更让人无法接受。仿佛一下子就能将他拉回两年前狼狈的那一晚,纷乱与战火席卷而来,他的父母在一旁冷眼旁观,商讨着病床上这件物品的剩余价值。
气氛凝滞,沈奉灼头也不抬,久久不语。
很久之后,他感觉自己的手被人轻轻攥住,手指灵巧的钻入他掌心的缝隙,带有缓和气氛的意思在里头,指尖微动,挠了挠他的掌心。
沈奉灼瞳孔紧缩,指尖也跟着一蜷。
抬眸看的时候,眼前青年唇边挂着懒散的笑容,语气带着不易察觉的安抚。
站着说话的人不腰疼,我可能根本无法想象你在面对摄像机的时候,会看见什么,会想到什么。我也知道这很难,你父母那边的阴影过不去,摄像机这边的阴影也很难过去,这个是套在一起的,是道心坎,只能你自己看开。
但你现在的态度,分明就是连试都不想试。就好像你还没开始,就已经认定了自己会失败。这不行,你得试一试,为了这些阵子一直为你奔波的肖琅,为了抽时间跟着肖琅为你奔波的沈贝,当然,也为了你自己。
沈奉灼忽然抬头:那你呢?
我?
魏病衣一愣,困惑的就要缩回手,哪知道指尖被人猛的攥住,压根就抽不回来。
沈奉灼眼神锐利,隐藏在满是刺的表象之下,是打也打不散的忐忑:那你呢?你会不会哪一天感觉累了,感觉厌了,就放弃了我?
放弃?魏病衣惊讶的挑眉,说:不是。沈大元帅,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解,我好好的为什么会放弃你?还是肖琅对你说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你别听他瞎扯,他这个人脑补能力强的不可思议,你要是被他带歪了,那我得多冤啊。
这一次沈奉灼没有说话了。
跟肖琅没关系。因为有顾棠戈这个前车之鉴在,他是见过魏病衣是怎么放弃一个人的。
他可以给一个人带来一束光,带来星空里最灿烂的焰火。如果迟迟得不到回应,譬如顾棠戈忽视他那么久,那么他就会收回这光,再收回那焰火,什么也不会给人留下。即便是顾棠戈如何挽留,魏病衣也不可能会动摇,因为光和焰火美则美矣,可惜都是会稍纵即逝的东西。
也许有一天,他迟迟好不了,魏病衣觉得自己没有得到回应,他会累,然后一如放弃顾棠戈一般旧事重演,果断的放弃他。
如果有这一天,他会陷的更深,更严重。
正是因为担心无法善终,所以才迟迟不敢开始。沈奉灼偏开视线,眼神带着一丝疲惫:这件事情以后再说吧,等竞拍结束我会去夏暑热带雨林坐镇。可能是一两个月,也可能是半年,等我回来的时候如果你还愿意,我就绝不会退缩。
在这之前,还得把婚退了。
想着,沈奉灼抿唇,放开了魏病衣的手。
魏病衣心思敏锐,然而在敏锐的人这个时候也茫然了,他偏头看了沈奉灼一会儿,耸肩说:行,要是那个时候我还活着的话。
你沈奉灼皱眉:以后不要说这种话。
魏病衣笑:喂,我开玩笑的,别紧张嘛。
本意是开玩笑,结果气氛更沉重了。
离开房间后,肖琅和魏海洋的世纪小学鸡大战已经结束了,胜负自然不用多说。魏海洋和肖琅之间的差距可能是一万个沈贝。
回房的时候,肖琅在铁盒子边坐着,整个人背部都崩成了一条直线,他回头:它死了吗?
魏病衣:?
肖琅面色僵硬说:傲天死了吗?
魏病衣:
他能肯定,要是他现在说出一个是字,肖琅绝对能冲到自家大哥那边砍人。魏病衣好笑的说:没死,还活着呢。
肖琅松了一口,像是才想起来什么,说:我今天来找你还有一件事。
掏出一沓皱巴巴还泡发了的纸,肖琅说:那天穿裙子的叫我给你这剧本,我看他那天确实起了点作用,就顺手帮忙带了过来。他说他叫毕岑,有戏想邀你演,请我将这个剧本传递给你,希望你好好考虑。还说会在23号拍卖会等你的回复。你刚刚不在,我没事做就随手翻了一下这个剧本,这个电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