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1 / 2)

黄院长电子台历上的时间是2020年4月4日,距离简博翰成为院长还有10个月。

但在夜晚,简博翰已经是院长了。

时长风拿出手机拍下文件内容,将保险柜还原,走出院长室,锁好办公室门。

他走出门诊28楼的走廊时,手掌从左眼上放下,遮住摄像头的两缕黑气回到时长风左眼中。他左眼瞳色比右眼要深一些,右眼是黄种人常见的棕褐色,左眼却是纯黑的,不过不盯着眼睛仔细观察很难看出两个眼瞳的差别。

调查过黄院长的办公室后,时长风决定再去简博翰在病房楼的办公室看看。

昨天晚上他们还没进门,里世界就结束了,将他们强行转移回病房四楼。如果里世界是提前结束的,那么办公室中就一定有什么不希望他们看到的东西。

时长风来到病房28楼,这里是专门的会议楼层,没有病房。周六应该不会有人在,可时长风刚一进28楼,就听到有人在说话,楼层很安静,是以就算声音不大,时长风也能断断续续听到一点。

既然有人在,那挡住监控就没什么意义了。时长风看到简博翰办公室门虚掩着,缓步走过去。

他的步子很轻,在空荡的走廊中,竟听不到一丝一毫的脚步声。

越靠近办公室,声音越清楚,时长风微微偏头,用右耳细听,听到简博翰不知对谁说道:是这样啊?那你压力真的很大啊。

呜呜呜室内竟然传出细细的哭声,声音有些耳熟。

时长风认真辨别声音,心中微微一惊,这竟是王小帅的声音!

时间回到时长风离开简淮的病房,简淮将折叠床丢给王小帅后,王小帅看看病床,用袖子擦了把脸,摇摇头说:我还是别在你病房休息了,一会护工就会来送药,到时候我说不清。

可以藏在衣柜里。简淮说。

王小帅拒绝道:太难受了,我昨天就晕倒在柜子里了。

简淮不是个会安慰人的性格,他也不确定自己会不会突然发疯伤害王小帅,就任由这位才结识两天的护工离开。

王小帅也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休息,医院走不出去,妈妈的电话打不通,一想到备勤室里曾经睡过怪物,他就不敢再进去了。

他想哭,又哭不出来,看到收工下班对他打招呼的封永新也要强颜欢笑。

压力令他无法呼吸,王小帅不是冷静强大神秘的时长风,也不是疯狂可怕的简淮,身为一个普通人,他太难了。

他浑浑噩噩地走来走去,正想着要不去储物间或者哪个空着的会议室睡一觉时,就在走廊上遇到了简博翰。

看到简博翰的瞬间,王小帅大气都不敢喘一下,低下头,灰溜溜地与简博翰擦肩而过。

他告诉自己,没关系,昨天他一直躲在衣柜中,简博翰肯定没看到他,不会注意到他的!

然而就在他以为躲过一劫时,身后忽然传来简博翰的声音:你好,如果我没记错,你应该是新来的护工吧?

王小帅打了个激灵,腰板瞬间挺直,全身寒毛竖立,呼吸变得困难起来。

简博翰绕到王小帅身前,王小帅还穿着护工的衣服,简博翰正了正他胸前的名牌:王小帅,名字很可爱。

王小帅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太紧张了,掌心满是冷汗,双目发直,心跳加速,呼吸急促。

你是怕我还是原本就有过呼吸的症状?简博翰像极了知识渊博的院士,表情温和,他比王小帅高,略低下头耐心询问道。

他越靠近,王小帅呼吸越急促,渐渐地手脚麻木,四肢抽搐起来。

你看起不太好,需要治疗。简博翰说。

王小帅说不出话来,他眼睁睁看着简博翰一把将自己扛起,乘坐电梯带到昨夜他们没能进入的办公室中,却无法反抗。

来到办公室,简博翰找到一个纸袋罩住王小帅的口鼻。过呼吸是因为过快呼吸导致二氧化碳不断排除而浓度过低,引起呼吸性碱中毒,比较常见的应急处置方式就是用纸袋或者长筒袋罩住口鼻,减少二氧化碳的呼出。

王小帅的症状稍稍得到缓解,简博翰看了下他的手心:急性焦虑引起的过呼吸,你最近压力很大吗?看来你需要镇静剂。

简博翰从办公室中拿出镇静剂,口中道:事有轻重缓急,我身为专家,有应急治疗的权限。

说罢他将镇静剂一点点推进王小帅的体内,王小帅整个人安静下来,他的情绪被药剂压制。尽管认知上还十分清楚简博翰很危险,但由于情绪稳定,他面对简博翰升不起紧张感来。

你看起来好一点了。简博翰收起一次性针筒,让王小帅坐在办公室内的待客沙发上。

王小帅的视线随着简博翰缓缓移动。

简博翰拉过一把椅子,坐在王小帅对面,像个认真负责的老师,拿纸巾擦擦王小帅掌心的冷汗:为什么这么怕我?我看起来很严厉吗?

他和蔼地笑起来,眼角鱼尾纹都透着慈祥。

我很关注照顾简淮的医护人员,你是4月2日新入职的护工,4月2日当天为简淮送了一次药、午餐和晚餐、还送了一次病号服,4月2日白天一共进入他的病房4次。简博翰道。

原来他什么都知道,一切尽在简博翰眼底。

你是因为接触过简淮才觉得我可怕吗?简博翰指指自己的脸,我和简淮很像吧,他是个聪明的孩子,一直是我的骄傲。

他像个深爱着孩子的父亲,在外人面前,不自觉地炫耀着儿子。

你对简淮不好。王小帅缓慢地说道。

他大脑清醒,只是思考速度被药物放缓。

哪里不好了?简博翰问道,那天你躲在衣柜里的时候听到的吗?

王小帅的手动了下,因为药物作用,即使听到这句话他也没有紧张。

简博翰道:你以为我那些话是对谁说的?是对你说的啊!我身为精神科的专家,怎么会不知道那些话容易刺激简淮,可我知道你躲在衣柜里,我害怕简淮突然伤害你,为了保护你也不让我儿子再犯错,才特意提醒你的!

你什么意思?王小帅慢慢地问道。

这件事我本不想告诉外人的,可你和简淮太近了,太危险。简博翰从抽屉中取出简淮的法院判决书递给王小帅。

等王小帅看清上面的内容后,简博翰痛心地说:老林是我的同事,简淮一直和他关系很好,是简淮少有的不抗拒的外人。所以那天晚上我才敢放心地让老林去家里取资料,没想到

简博翰流下属于父亲的眼泪,王小帅呆呆地看着他。

简博翰:住院这一年多,靠着药物治疗,简淮的情况已经很稳定了。他突然对你释放友好的信号,我真的害怕恶梦重演。王护工,我可以叫你小帅吗?

没等王小帅回答,他就亲密地说道:小帅,你帮帮我这个绝望的父亲,救救简淮吧。

干燥有力的大手握住王小帅的手,一时间,王小帅已经无法分辨哪个是真,哪个是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