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性是,他有位好姐夫,剩了诸多麻烦,和那一刀的伤。
言及那伤,就不得不提寻来解药的宋孟俞了。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更的少一些,提前更一点,为了赶赶榜单
明天两更补偿大家~
我这里打雷了,本汪巨怕打雷,嘤嘤嘤
第74章雾初乖乖
狗儿的话,云雾初也不是全信,毕竟狗儿不是徐胥野身边亲近之人,他仅仅凭靠一双眼睛和军中几句闲言碎语得来的故事,实在是虚幻的成分有些重了。
她一向拎得清,却也不巧在阴沟中翻了几天船。
兴许是怀孕的原因,着实是气了徐胥野好几天。
他们之间能生出情分来,一直都是她来主动,她来靠近,她设计诓了他,又设计逼了他,才换来的这门亲事。
说到底,她心底总是有些不安的因素在。
这点儿不安,被狗儿添油加醋,又被孕期易变的情绪一激,让她反倒是乱了阵脚。
昨夜徐胥野百般纵容与呵护,让她稍微清醒明白过来,虽然常言道,一个巴掌拍不响,但这个时候还揪着徐胥野发火,不也等于是将他推向那人的身边。
云雾初本也不是吃素的,她在深宫看着那群女人明争暗斗有五年之久,早就深谙其中之道。
指尖的梨花帕子触手发干发涩,料子并不好,倒是梨花栖于帕子一角含苞待放,莹莹润润,栩栩如生。
与云雾初幼年赠予徐胥野的那条绢帕,大相径庭。
她当时年岁小,邱氏早早的就让她习女红,她小小的指头,捻着细细绣针,在上等的丝纱质料子上,歪歪扭扭的绣了自己院中的一朵小梨花。
她绣工很差,直到今日,怕是也绣不出如今手上这条帕子的梨花模样。
军中女子极少,有这般“我见犹怜”心思的人,昭然若揭。
只是,这帕子,为何会出现在徐胥野营帐枕头下呢?
她觉得自己有些“小人之心”了,但宋孟俞总也算不上君子。
云雾初动了动身子,云雾顷赶紧去取了软枕来垫在她后腰,十分殷勤,一双黑亮的眼流连在她肚子上,“阿姐何必千里迢迢赶来,今日一大早听说你身子的事,吓了一大跳。”
“形势所逼”,她淡淡开口,不欲多言在汴梁受到的逼迫,一双杏眸微弯,话音一转,“不过来了也好,更安心了,虽然折腾得厉害,但都值得。”
云雾初一句话,说了一半,吞了一半。
她心里想的是,来了也好,不然这位孟俞姑娘哪里肯罢休呢。
这帕子都能塞到徐胥野的枕头下,那以后岂不是可以直接钻进被窝了。
云雾顷心思浅,注意力全在阿姐高高隆起的肚子上,看了又看,忍不住补了一句,眼中的笑意遮挡不住,“才当了小舅子,这就又要被叫舅舅,阿姐也不等我适应适应。”
有自己亲弟弟在,云雾初觉得无论如何她也是有底气的,手里的帕子被她随意放在了一边,“别说你了,我都没适应过来。”
阿顷扁扁嘴,眼睛快速掠过那条帕子,姐弟俩气氛正好,他突然就来了一句,“阿姐不高兴了。”
如此笃定的判断,饶是云雾初都愣了一下,她有那么明显嘛?
云雾顷身为一个标准的“姐控”,对自家姐姐的情绪总是带着天然的直觉。
他思来想去,能让阿姐不开心的,便就只有那一件事。
不用云雾初开口问,阿顷已经絮絮叨叨,拉着云雾初的手将关于宋孟俞的事交代了个清楚。
期间,这位将要做舅舅的小少年伺候的那叫一个细致,又是捏腿,又是揉肩,甚至还询问自家阿姐要不要嗑瓜子,听戏嘛,嗑瓜子愉悦身心。
他心里并没有将这当回事,也没有将这个人放在心上。宋孟俞那姑娘,他见过,不及阿姐十分之一。
若不是驻军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这样的女人,是根本没机会碰到徐胥野一分一毫的。
更可况,以他男人的眼光来看,姐夫若动了心,那可就不单单是被猪油蒙了心的问题,而是猪油流进了脑袋里。
于是,从云雾顷嘴里,她听到了更为真切的版本:
“宋孟俞仗着送来解药救姐夫于危难之中这件事,一直逗留在军中,姐夫说了好几次,送她回荆州,都被她拒绝了。她甚至还大言不惭,以王爷救命恩人身份自居,讨要了军中诸多便利,但其实,这毒就是她师父一手研制的。”
“姐夫希望她能研制出解药,便也纵容了她几分。她还以自己一身医术为托辞,每每靠换药亲近姐夫……总是一副洒脱女好豪杰的模样,但其实背地里总是缠着姐夫黏黏糊糊的,军中那些傻大个,眼神也不好使,竟然还以为她与姐夫……”云雾顷边说边看着云雾初的脸色,到关键字眼,立即刹车。
纵然是刹车了,但后面的话,云雾初也猜了个大半。
无外乎是,以为这俩人要终成眷属,以为她才是“正宫娘娘”,以为她能越过自己这个王妃去。
云雾初不由的冷笑一声,算上上辈子,她再不济,再不得徐胥成雨露,再无子嗣,依然是正宫第一人,那些妃子们闹得再厉害,也从没有越过她去过。
这辈子,更不会平白折在这里。
“但是!但是,姐夫根本不搭理她的!最多和她一起去采草药,阿姐,军中不少战士都中了毒,每日哀嚎不休,姐夫陪她去采那些长在艰险地方的草药,都是为了南护军。”云雾顷见缝插针,为自家姐夫打包票。
云雾初几不可见的挑眉,又放松了几分。
终究是,无论女人再如何伪装坚强,如何筑起心中的高墙,只要自己的男人不站在自己这一方,就会在随时大厦将倾,就会因为地基不牢毁于一旦。
云雾初为阿顷倒了一杯水,“你说了不少话,估摸着也渴了,喝些水。”
她挺着肚子,微微倾身来倒水,惹的阿顷又惊又忧,连忙要抢她手里的活计。
云雾初梨涡深深,“哪里就娇气成这样了,这才六个月,急什么,以后月份大了,且需要你这做舅舅的端茶倒水呢!”
云雾顷头点地飞快,“自然是应该的,应该的,阿姐,我听燕泥说,小外甥会动了!”他声音里满是惊喜,撸起了袖子,抬起手虚虚的隔着空气点了点云雾初的肚子,“小外甥,我是你舅舅,初次见面,咱俩彼此关照哈。”
云雾初旋即轻轻触了触腹顶,想着这个时辰,孩子该会动上一动,此时有阿顷的男子低沉声音,该是会动的激烈些。但她等了许久,也没能等来肚子里孩子的反应。
她不由得哑然失笑,都是男子的声线,怎么昨个儿晚上听到徐胥野的就动的不停歇。
换成舅舅的,就懒得理?
难不成,这腹里的小娃娃还能分辨出亲爹声音?
云雾顷也不自讨没趣,挠挠头,接着道:“姐夫今日一大早就出了营地,骑着快马,不知道去了哪里。”
他不知道想到什么,声音低了下去,面上都是自责,“姐夫为我受伤那日,他疼的受不了了,对着我喊你的名字,后来我回了屋,拿着镜子照了半天,才发现……”
他随手弄乱自己的发,长发垂到脸侧,柔和了他的面部线条,他挪动身体,让自己正面对上云雾初,“阿姐,你看。若我不束发,就与阿姐十分的像。姐夫疼中出幻,也是因为过分记挂,过分想念,在那样的剧痛中,唯一的渴望,就是阿姐。”
云雾初心间憾然,突然就觉得,先前的满腹怒火,烟消云散。
是她先努力走向他,但他也在努力回应着她。
这份感情,似乎一开始就不是单箭头的。
这数月的离别,他对她的思念,也许根本就不必她少。
云雾初突然就觉得,昨晚自己的行为,可以称上一句“无理取闹”了。
营帐外传来脚步声,巡逻的将士一声接一声,唤着“将军”。
这军中,唯一的将军,就是徐胥野,雍勤王。
云雾顷嘴角露笑,”阿姐,你让姐夫哄哄你,但你也别忘记哄哄他。实在不行,亲亲抱抱。”
“亲亲抱抱”这词一出,不由的叫人想起徐胥野送聘礼的那天,当着那么多人,她主动抱了上去,主动献上了自己的吻。
谁家傻小子情窦未开硬要支招,惹的自家姐姐羞红了脸。
在云雾顷掀起营帐厚帘子出去之前,云雾初匆忙叫住他,“阿顷,她的名字,是哪三个字?”
狗儿不识字,她便一直不知道这个突然闯出来的第三者的名字如何写。
“她姓宋,名孟俞,”云雾顷“哒哒哒”跑回来,他快速抿了一口清水,随即用指尖沾了些水珠,在桌子上一笔一画的写着这三个字。
云雾初看完这三个字,眯了眯眼,着实是愣了好一会儿,她先前一直以为是同名同姓,原来竟是一摸一样的名字。
上辈子,在她知晓了徐胥野被太后下了□□之后,曾暗中寻了亲信御医以“告老还乡”之名,退离太医院,去民间广寻可解毒之物。
时隔许久,在徐胥野身死前一个月,这位御医传信过来,说是寻得名为宋孟俞的医女,或许可尝试解毒。
此宋孟俞,会是彼宋孟俞嘛?
正巧都会医,都会解毒……
云雾初只觉得命运神奇,给了她重获一辈子的机会,又将这位医女送到她面前。
天意如此,叫她心惊又心喜。
……
宋孟俞怀里抱着个白罐子,草药汁的味道扑鼻而来,她用力拍了拍衣裙上沾到秽物,裙子上留上的泥印子着实打眼,远远看到人来,她再也顾不得这几点泥印子,大老远迎了过去。
今日的徐胥野与往日她所见的不同。
他没有穿铠甲,也没有穿那一身玄衣,换上了一身青衫,碧色腰带束起窄瘦腰身,越发显得他腿长肩宽。间或一阵风吹过,拂过他泼墨般青丝长发,也吹起他的衣襟。
宽袖长袍罩在修长且挺拔的身子上,那微微拢开的领口隐约可见一粒红痣。
红痣落在奶白的肌肤中,如雪间映红梅。
下巴肌肤光滑细腻,长出来的胡子已经被他系数清理干净,因为晒黑了些,脸蛋与脖颈颜色有些差别,反倒更显的那双桃花眼黑的发亮,一贯浅薄的唇,此时也有了几分血色。
宋孟俞越走越慢,心间跳动的厉害,她知道他是极美的,她以为往常见到一身铠甲玄衣的他已是美的极端,却不成想,青衫才是最映他。
今日的他,恍若浑身带了股氤氲的仙气,没了胡子的桃花面,竟让她再也抬不起脚,心里一直有个念头,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可以配得上他呢!
她想不出,索性不再想。
她自然也是配不上的,但这样的男子,谁不想一采芳泽呢。
她心里存了奢望,手间不由颤抖,将白罐子递了过去。
徐胥野一看到她,眉间的皱痕就深了几分,他抬手挡了,“孟俞姑娘,我伤口还好,不用再敷药了,你有这样的心思,不如多关心关心解毒之事。”
一句话,叫宋孟俞吃瘪,她如今还留在军营里的唯一价值,就是研制解药。
“王爷,我一大早就去山间采的草药,一直研磨到这个时辰,你不用,就白白浪费了。”她高高举起白罐子,翘起的嘴角拉扯出来的弧度很大。
徐胥野没接,退后几步,他今日心情好,想着营帐里那个娇人儿和肚子里的小人儿,语气不由的轻快几分,“孟俞姑娘,你做好分内事,守好自己的本分,至于这药……”
他话没说完,就听得燕泥行礼,徐胥野爱屋及乌,看到云雾初的贴身侍婢燕泥更是美滋滋,“燕泥昨夜睡得好吗?”
燕泥手里拖着黑色药汁,曲着膝盖,“劳姑爷垂问,甚好。”
她故意称呼徐胥野为“姑爷”,引的宋孟俞侧目。
“王妃醒很久了,这安胎药要不您亲自打端进去?”
徐胥野就等着这个机会来理直气壮靠近自家媳妇呢,自然一口答应,欢欢喜喜的接过托盘,昨夜云雾初的气一直没有消下去,能抱着她安眠还是沾了儿子的光。
今夜能不能抱,就看这个了。
他好生拾掇了一番,就为了雾初一个“丑”字,他一个大男人,早起沐浴,又寻了青衫,从头到脚都好生打扮一番,对着镜子坐看右看,头一遭体会到了女子梳妆的不容易。
他端着药,又环顾了自己一番,颇为不确定,“可丑?”
宋孟俞立即接话,“自然是极美!”
燕泥被抢了话,心里不痛快,直接给徐胥野掀开了帘帐,“王爷,您请进。”
哼,美也不是美给你看的。
不肖多时,营帐里的声音就传了出来。
某人讨好撒娇的调子高昂,“雾初乖乖,喝药药!不苦的,我刚尝了一嘴!”
“我没嘴馋,谁嘴馋喝药啊,我替你试试温度。”
“雾初,今天我不丑了吧,那你让我抱抱,再不济,亲一口也是可以的。”
云雾初的声音被他亢奋的调子遮挡,营帐外的燕泥一哼再哼,得意十足。
“我家王妃与王爷说到底也是新婚燕尔,某人想要钻空子,趁早死了这条心。”
宋孟俞听着里面的动静,徐胥野又讨饶几句,她眉眼一历,讥讽道:“你家王妃这么不给男人面子?这不就是悍妇嘛。”
“你懂什么,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王爷自己乐意的很。”燕泥回怼。
“你都说了新婚燕尔了,既然是新婚,男人的新鲜劲还在,自然愿意陪着哄着,等时间久了,你就看吧。我们,走着瞧吧,”她话里阴阳怪气,话中有话。
宋孟俞高挑的个子本身就很压人,燕泥气势不足,手上突然一沉,又听得她说,“拿好了,我弄了半天呢,小丫鬟,给主子端罐子这种事做过吧,端好了啊。”
她说完,抬脚就走。
眼里满是鄙夷,王妃?还怀孕了?那不就是大肚婆嘛?这有什么好炫耀的?
她见过孕妇的身子,浮肿,肥胖,腰上都是肉,而她呢,风华正好,腰若纤柳,身姿凹凸有致,她本来还因为这位王妃的到来忧虑过几分,但现如今,真觉得没什么啊,一个孕妇哪有什么精力管男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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