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1 / 2)

至上宠溺[重生] sherry_c 2414 字 2023-09-07

他摇摇头想要抹去脑海中没来由地躁动,扭头却看到青石板的缝隙里开出了一朵瑰蓝的彼岸花。

克莱因蓝彼岸。

傅予城

咔哒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封存的记忆因为这简单的三个字猛地撕开了一角。

他想起来了。

他跌跌撞撞地奔跑着穿过故乡的街道,无数甜蜜温暖的记忆在脑海中浮现。他清晰地记得在这片生着青苔的青石板路上,附着着许多错落的划痕,崭新或是陈旧。

如今他重新踏过这条路,青灰的石板印证着他与那个少年的过往、一路从黑夜走向黎明的温暖与酸楚,每一个脚步一次触碰都留存着印记。每一朵从裂缝中生长出的花都蓝得惊心。

他不知道自己该去往何处,也不知道自己想找的人究竟在何方。无数困恼在脑海中纠缠,他痛得震颤,最后砰的一声跌倒在地。

分不清是时间还是晚风落下的痕迹,他躺在这片伤痕的中央,像是濒死的人躺在干涸的河床上,睁着泪干的双眼仰望头顶不见星辰的天空。

那是江南横亘八千里也未曾终焉的云与月。

他从来,都没有像现在这样难过过,就连入口的泪水,都是钝痛的苦涩。

冰凉的夜色就这么从脚底蔓延上来,没过他身上的每一处伤痕。

他痛得无力挣扎,可充斥着粘稠腥咸的咽喉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这浓重的夜色真的太静了,静得他张不开口。

他仰头看见江南的夜空,六月蝉鸣空苦热,满天星辰,皓月当空。他爱的人从遥远的北方跋涉万里而来,只为日日等候他素衣浅衫走过窗畔。

他踉跄着站起来,在晚霞温柔的江南仰起头让泪水回流。

微凉的风就这么从他身畔吹过,唇间却莫名泛起泪水浓重钝痛的苦涩。

有时候他真的会茫然困惑,如今他经历的一切究竟会不会只是他无意中的一场梦,一场漫长逼真到几乎要让他将现实与梦境、真实与虚幻混淆的梦。

还能回去吗?

还能找到他想找的人吗?

沈念!

有人在身后不远处的地方喊他的名字,沙哑而又温柔的语调。他的心在这一刻急促如擂鼓,他猛地回头看见蜿蜒树影下颀长挺拔的少年,鲜明的五官在温柔暮色映照下显现出水粉画般温暖柔晰的质感。

他看见那个少年向他伸出了手,眸光深情且温柔。

他的手里,捧着一束精心扎好的木槿花,温柔的纯白,茎叶绿得翠郁,衬着他颀长的手指,有着虚幻朦胧的光感。

他说回来吧,沈念。

那样悲戚、眷恋的语调。

视线中晃过一片明亮的蓝色,海般瑰蓝的花朵因风漾起波澜。

克莱因蓝彼岸,不存于现世之花。

很多人都称它为不祥之花,只因它的花语是死亡和欺骗,却没人记得创造它的人赋予它的含义是新生,与永世无法割舍的爱。

胸口的位置开始疼痛,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贯穿一样,让人濒临崩溃的疼。

他睁着眼,眼里泪光扑朔,跌跌撞撞地奔向那个等候他多时的少年。

于是那人把他搂进怀里,那一瞬万物屏息,他听见对方温柔而又虔诚的耳语。

我不能没有你。

沈念,我爱你。

沈念醒过来的时候窗外天色已经逐渐昏沉。耳边模糊洇染着不知从何而来的,他人絮念朦胧的话语,大概是医生。

睡了不知道多久,太久没使用的声带只觉得痛得厉害。他没法说话,只能尽全力用嘴唇微弱的翁动来回应对方的询问。

外面蔚蓝无云的晴空已经渐染深沉墨色,泛着柔和雾蓝的幽暗紫光贴着地平线缓慢坠落,寂静无声的房间里只剩下他一人游丝般虚弱的喘息。

他睁眼看到墙壁上的电子日历,上面显示的日期已经是七月中旬。

闭眼睁眼不过是大梦一场,大梦初醒,他的记忆还停留在那个春风温柔的四月,谁知道再次睁眼北京已经是烟霞漫天的七月。

病房一角的桌子上放着玻璃花瓶,里面漂亮地插着一束木槿。想来是每天都有更换,花叶还很翠郁,娇艳的花瓣上还留着些许剔透的露水。

声带太久没使用还没法顺利发出声音,浑身上下的肌肉也使不上力气。

他想他现在的模样一定很狼狈。上辈子从医多年,他知道昏迷两个月只靠注射营养液维持生命体征的病人会消瘦成什么模样。

他不敢去看自己如今的模样,更不敢去想。思念的情绪在一刻冲破心口无所遁形,痛楚顺着血液流淌蔓延。就连他自己都无法接受自己现在孱弱的模样,那他深爱的那个人,又该是以怎样绝望又无助的心情看着自己一日日在睡梦中消瘦。

予城。他开口气若游丝般说出他心心念念的那个名字。

想见他。

予城,我好想见你。

接到林柏轩电话的时候傅予城正在书房里审阅文件。

伸出手指按下屏幕上的图标,电话接通的瞬间,自电话的那一头传来了林柏轩有些失真的声音。

予城!沈念他醒过来了!

耳畔喧嚣的声音瞬间如潮水般褪去,刹那之间,混做一片的大脑似乎就连钢笔掉落在地面上的声音也无法捕捉。

正值高峰期,车流艰难缓慢地动。

下了出租车,傅予城骑着公共单车,风风火火地冲向了医院。

他从来没有这么多力气,他不知疲倦地飞快地骑着,风吹起他的发,高高扬起他的大衣。

归心似箭,爱意却越发强烈地盈满全身,他不知自己是怎么扔了那辆单车,也不知自己是怎么撞了一路的人,他跌跌撞撞地跑过医院的走廊,路过的医护呵斥他慢些,他恍若未闻转身飞蹬上一级又一级的台阶。

他不知是怎样剧烈地喘息着,又不知怎样热泪盈眶,世界都是一片模糊。

咔哒门开的声音。

他气喘吁吁地望着那个病床上的人,医生在他身边告诉他病患刚刚醒来,声带太久没使用说话还很困难。

然而,下一秒

予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