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因为这几日来的疲惫,李墨直至现在才从榻上睡醒,正将嵌着金线白衣穿好,便有侍卫来传:“陛下,卿儿姑娘来了。”
李墨微顿,尚在惺忪的深眸清明许多,他扬唇道:“正好可以一同用早膳,引过来吧。”
他将腰上玉带系整齐,房内摆放着清水,手探入水中拧尽绸帕,净洗面容。
侍卫应声退下了。
片刻之后,姜卿儿随着侍卫入了雅阁,房内立着山水四扇屏风,檀色帏帘挂于两柱,她缓步越过屏风。
镂雕幅纹楠木案几上摆着几碟清淡小菜,盛着些饺子清粥,梨木椅上铺有软垫。
姜卿儿抬眸望过去,李墨坐于椅上,那袭白金丝的衣袍衬得面容清冷平和,手落在膝上,桌上膳食一口未动,似正在等她。
往昔弘忍大师素爱着白衣,清贵且疏离,之后在洛阳时的李墨带着面具,总是一袭玄衣,人显得阴冷。
见他这一身衣袍,使得姜卿儿有些恍惚,李墨瞧着她走来,唇角微勾,问道:“可用早膳了?”
姜卿儿眸色凝回,站在原地不动,质问道:“你可是将裴之岩抓了?”
李墨挑起眉梢,怎么一入门便提别的男人,他拾起桌上筷子,淡然道:“先坐下吃点东西再说。”
姜卿儿蹙眉道:“你放了他,我们之间的事与他无关,昨日一闹,奴家不会再嫁得他了。”
李墨神色如常地起身,走向姜卿儿,拉起她的手,“稍后再说,我有些饿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把姜卿儿拉到梨木椅旁,按着她坐下,用明黄色的手帕垫在桌边,姜卿儿不满他避而不答,说:“不吃!我来不是和你吃早膳的话,”
李墨拂了衣摆坐在姜卿儿身边,垂目看着菜式,夹了水晶饺放入她身前的碗中,语态平静地道:“不吃的话,那我也不打算放过姓裴的了。”
姜卿儿怒视着他,“你!”
李墨瞥眼碗里的饺子,再看着姜卿儿,“也不知这扶风驿的厨子手艺如何,若是不好吃便端走吧,待回了宫里,让御厨做给卿儿吃。”
姜卿儿撇过身子,道:“我不会和你走的。”
李墨微蹙眉,顿了片刻,招来门外侍卫,神色淡然的吃着瘦肉清粥,说:“一会把那裴之岩拖去杖毙。”
听言,姜卿儿回过身,抓住他的衣袖,紧张道:“不要。”
她看了看那候命的侍卫,松了衣袖,动起筷子吃起李墨夹来的饺子。
李墨让那侍卫退下,眉目间看似平和,佯装随意问道:“你就这么在乎这姓裴的?”
姜卿儿没有回应他,低着首喝粥。
李墨轻扶额角,“那我呢?”
姜卿儿捏着汤匙的手顿了一下,仍旧没有看向他,漠然道:“你不重要。”
李墨面容微僵了一下,眉目里的温和一消而散,双眸冷然着,心中失落无比。
不是他不想和她好好相处,她明明知晓他想听想要什么,敷衍下他都不成吗。
他不想对她用强硬手段,可是一松手她便要离开他,跟别人走,偏偏这是他最见不得的,最不好受的。
李墨敛下心神,对她说:“回去再同我置气可好,好不容易寻回你,我都没好生看看你。”
姜卿儿抿着唇,她这般严肃在他眼里就成了置气,仿佛她说一万遍不和他走,他都装作没听到似的,开口道:“你寻我作甚,不是从来都不在意我是否存在吗。”
李墨侧目看向她的双眼,解释道:“我只是把你放在安全之处,征战五年,我不会带着你去冒险。”
姜卿儿心中酸楚起来,遥想这五年,道:“可你不该什么都瞒着我,我不喜欢是从别人口中得知你的消息,一切的一切都需要我自己去猜。”
李墨顿住,不愿跟她联系,只因当年母亲之死,便因为那些他与母亲的家信被太后察觉,才会让他失去挚爱。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他不可以再让他所珍视的人落在仇家手中。
他处境腹背受敌,不是安全之所,所以小心翼翼的将卿儿交给周三娘照顾,忍耐下所有的情愫,自古爱恨难两全。
况且他也不能保证这征伐的时日里能活着,大小战役无数,便是想着一切结束后去接她,他步步为营。
怎知卿儿会逃出周三娘的照看,突然出现在洛阳,既怕又喜也措手不及,想尽理由将她囚困在身旁,为了掩藏身份待她冷漠,却还是在潼关之战最为紧要的时候失去卿儿。
时至今日,好不容易雾散云开,她却说不欢喜他了,这叫他如何接受。
李墨沉默了很久,他便是错在什么话都没有同她说,道:“我对不住你,但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保全你,我会慢慢和你说。”
“这太累了,你每次都是瞒着我。”姜卿儿不再在和他再提这个,她敛了心神,“你把裴之岩放了便是,有什么事冲着我来。”
李墨瞧着她片刻,捻起桌上的手帕,轻轻擦去她嘴角的食渣,张口闭口又是这个姓裴的,惹他烦闷至极。
姜卿儿自行拿过那手帕擦拭,不用他帮忙。
“好。”李墨将手落在桌面上,心思越发沉重,“你不是很在意他吗,情投意合,你们本该喜结连理的。”
姜卿儿微顿,不知他话中何意。
李墨侧着身形,抬手轻抚她的脸庞,漠然道:“两个选择,一个随我回京,一个我杀了他。”
话语间,他高大的身躯靠近了些,身上淡淡的暗香,姜卿儿都闻得到,她怒视着李墨,“你又威胁我!”
李墨愁了眉,道:“是卿儿不要我,我才会如此,你若执意离我而去,那姓乔的伶师也活不了。”
姜卿儿微微缩了下身子,凝视他许久,终是苦涩道:“你不是弘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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