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的几年,吴洁还很踏实地找了一份工资不高,却能够她自己温饱的工作——商店售货员。这个工作她挺喜欢的,每天看着来来往往的客人,猜测他们穿的衣服值多少钱,偷听他们的秘密是她最大的乐趣。
如果吴洁不是遇到那个自称某市知名企业家的男人,糊里糊涂跟人家去面试。估计她能就这么踏踏实实安安稳稳过完这一生。
就像很多怀着金屋梦想的女孩子一样,吴洁并没有想着真能面试成功。她只是想跟着“有钱”男人做小三挺好的,这一路上都在想着做了小三之后要先做什么。
她的梦想也像很多女孩一样很快就破灭了。她被骗财骗色,最后还被人卖了。
吴洁对自己财色上的损失没有太纠结。毕竟又不是她第一次,她也没有太多钱可骗。
可这个能成为有钱人小三,不用早出晚归,躺在床上就能吃香喝辣的白日梦,却彻底在她心底根种了。
她开始纠结还有没有其他的路能让她过得像富婆一样。
可惜,吴洁一没有绝世美貌,二没有绝世才情,出了绝世的没心没肺外,没有任何能让男人值得留恋的东西。
几番尝试后,她除了弄出了大肚子,还不知道孩子爹是谁外,她什么也没有得到。
最后,吴洁也死心了。她现在有钱有男人,就差有个豪宅了,她觉得自己这种日子过得也不错。
儿子出生,她看也没看一眼,就把儿子送给了曲静。那个女人想把住男人,没别的本事,就想用孩子。
吴洁几乎每天都在心里嘲笑曲静一番,作为自己茶余饭后的零食。
吴洁觉得她太笨了,孩子有什么用?那不过是男人一生无数精子中的一颗。他们要多少有多少,还会在乎这一个吗?何况又不是他自己的,早晚会被人发现。
不过她很乐意自己的累赘被人接手,免得有个拖油瓶挡她的财路。
她本来和曲静不是很熟。自从有了一个共同的儿子,她开始注意曲静。这个女人身上有种她看着就浑身不舒服的劲儿。曲明明也是出来陪客的,还玩什么清高,偏偏很多客人就喜欢她这种清高的。
于是吴洁就开始动了心思。也许,她就是缺这种清高呢?也许,像曲静那样的男人才喜欢呢?
吴洁开始关注曲静,偷师一样地关注着。
曲静怎么吃饭,怎么穿衣服,怎么打理头发,怎么说话,怎么走路。她不止关注,还在没人的时候对着镜子偷偷练习,甚至纹了一个和曲静一模一样的纹身。
渐渐地,她觉得她自己越来越像曲静,她的客人果然开始多了起来。吴洁觉得自己离美梦实现的日子不远了。
她差的只是一个机会而已。
终于,她找到了这个机会。
曲静有一个相好的,是个有房有车有地位的男人,而且长得还没话说。
当然曲静从来没有和别人说起过。可吴洁对她太关注了,已经到了狂热的地步,能发现他们约会再正常不过。
吴洁想法很简单。
她从来都想得很简单。
如果,她冒充曲静和那个男人睡一觉,以她现在在床上的技巧,加上她和曲静几乎可以成为双胞胎的外表,准能把那个男人抢到手。
以曲静的脾气个性,也不会拿她怎么样。
她借着说隋欣的事儿找曲静,把曲静叫到家里,给她喝了点迷药。
这个药,是她一个客人用的。她偷了点准备自己用。
吴洁把曲静绑起来,怕她醒了碍事儿。反正等她事成了,回来放了她就完了。
吴洁收拾了一番,到了曲静家楼下。她那张化过浓妆的脸,交织着兴奋和紧张,在楼道里时隐时现的感应灯照应下,有些让人心里发毛。
吴洁用备用钥匙打开那扇铁门,这钥匙是曲静给她的,说是她是孩子的妈,有钥匙方便来看孩子。
可这是她拿到钥匙以来第一次用。
她轻车熟路地伸手打开客厅的灯。
虽然天还没黑,但房间里光线却很暗,也很安静。
她没有脱鞋,直接踩着细高跟蹑手蹑脚进了右侧的卧室捏着嗓子叫了一个名字:“隋欣?隋欣?”
卧室灯打开,里面没有人。
吴洁松了口气,孩子被他姑带走了。也好,省的碍事儿。吴洁径直走向靠近窗边的五斗橱,她知道曲静把门票什么的都放在这个五斗橱里。
她只需要拿着票去对号入座就能找到那个男人。
想到对即将见到那个英俊的男人,吴洁兴奋得几乎手舞足蹈。
她被冲昏了脑袋完全没有发现在她的身后,门被慢慢关上。
一个蛰伏着的把自己裹在黑色里的瘦高的身影两个箭步来到吴洁身后。还没等吴洁感觉到身后有人,细长的手臂已经搂住吴洁的上半身,另一只手紧紧捂住她的口鼻,随即是一股略带甜的刺鼻的味道。
吴洁本能地试图扒开捂着她的手,双脚用力蹬着,却只是踹动了身前的五斗橱。五斗橱上面的东西被撞落下来。
吴洁挣扎着,惊恐的眼睛只能看到一截黑色T恤的袖子。这个人身上很香,完了。难道,是那个男人的老婆来找曲静麻烦?来清理门户了?
直到这一刻,吴洁才有了自己现在很危险的意识,她更拼命地挣扎,却越来越力不从心。
扭打转身的时候,吴洁看到了从柜子里的缝隙中露出来的一双同样惊恐的小眼睛。
隋欣!吴洁身体开始渐渐失去力气,她放开抓着那人手臂的手,用力在空气中挥舞着,她用最后一丝力气瞪着那双眼睛,在心里狂喊着:“关门,把门关上。”
那扇微微敞开的柜门悄无声息地关上了。
吴洁在放弃挣扎的那一刻,突然,好想去抱抱隋欣,她自己的孩子!
第40章好一个过肩摔
9月28日,晚上七点,郭图荣的送别宴终于成行了。
在T市最好的一家酒楼二楼的一个包间里,重案三组的人正围坐在大圆桌旁边,已经是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刘灵玲刚刚如数家珍一般聊完自己入职到现在的英勇事迹,接着满脸红晕地指着唯一不是三组的凌潇雨:
“我说完了,该你了,你为什么做法医?”
凌潇雨喝了一口果汁,脸上因为一屋子人的热情也跟着发烫了:
“我就是觉得和死人打交道比和活人打交道容易。而且,活人都能自己说出自己的事,死人就只能靠法医替他们说话。这个工作挺有意义的。”
顾华宇探过头来问:“你以前在哪里工作?我怎么都没见过你?说起来我也经常跑出去办案的。”
凌潇雨羞赧地笑了笑:“我是在一个县城,估计你连名字都没听过。那里条件很差的,都没有一个正经八百的殡仪馆,有时候只能露天解刨,工具条件都差劲。不过那里也相对淳朴,大都是意外或者病死的,命案很少的。来这里就不同了,刚到就经手了这么大的案子,真刺激。”
刘灵玲靠近女法医,带着三分醉意说:“你是来着了,我们也不是总有这样的命案的。”
郭图荣在旁边连连说道:
“呸呸呸,收回去,这样的话说一句灵验一句,说不准正有命案等着你呢。”
刘灵玲把耳边的头发掖了一下,没有像往常一样勾肩搭背,反唇相讥,转性了似的温顺地说:
“知道了,郭哥。不过,根据我这两年来总结的发案率,才刚结束一起大案,应该不会那么快就来第二起。今天看局长的脸色才算好了点,要是再来,局长估计就能直接背过气去。”
顾华宇说道:“这个创强到什么时候结束啊?我的报告整理的手都快断了。”
袁彻在后面拍了他脑袋,手法极为纯熟:
“还不是你平时功夫做的不到位?现在着急了?”
顾华宇摸着自己的脑袋抱怨着:
“头,你能不能别总拍我脑袋,我变笨了对你有什么好处吗?”
袁彻脸凑了过来,眼珠上下乱转,贼坏贼坏地说:
“好处就是我可以随时欺负你。”
郭图荣马上把顾华宇拉了过来远离袁彻的鼻息,这边顾华宇正对郭图荣双手作揖,郭图荣的酸气就喷出来了:
“我要走了,这些人你要好生对待,他们要是再离你而去,你孤家寡人要如何应对周围的豺狼虎豹?”
袁彻一脸作呕的表情:
“你能不能说人话?哪儿学来的,酸死了。”
郭图荣一摸脸,酸书生马上下线。他一本正经地说道:
“我本来还以为自己不能待到这案子破了。没想到,两天,我们就破了这么大的案子,简直破了纪录啊。也算是给我在三组画上了一个圆满的句号。不管怎么说,这次的案子破的,就一个字:爽!”
刘贺城吃了一盘子菜后才顾得上插嘴:
“就是,就是,圆满结局。你不知道,我看曲静一家人团聚的样子,鼻子都酸了。你说,要不是那个吴洁掺进来一脚,两个老人真就白发人送黑发人了。所以,算起来她也是给自己来世积德了。就是到现在也不知道,吴洁到底想什么呢。”
袁彻瞪了刘贺城一眼:“迷信!曲静一家团圆了,吴洁家里人可要好久才能走出来。”
刘贺城觉得自己不适合开口说话,只适合开口吃饭,于是接着埋头吃下一盘菜。
郭图荣看着坐在袁彻旁边一直默不作声的柯然:
“柯然,今天怎么这么安静?昨天审完孙一柳你还长篇大论呢,怎么,提前把今天的话说完了?”
柯然微微笑着,声音不高不低,语气平缓:
“没有,我大概是这两天没有睡好,有点犯困。”
袁彻看着一被问话马上坐得笔直的柯然。
今天柯然又是一身干净的过分的衬衫西裤,周身找不出一丝凌乱。他正在夹了一口青菜放进嘴里,被郭图荣这么一问,两下噎了进去,慌忙回答的样子显得那么的小心谨慎,和昨天满头大汗大口吃面的状态,判若两人。
袁彻突然想起什么,问柯然:
“昨天忙到忘了,我一直想知道,你是怎么认出那个人是孙一柳的?和他打照面,问过话的刘灵玲都没认出来。”
刘灵玲忙说道:
“不怪我认不出来,他的装扮太精致了,那举止,那步态,那神情,怎么看都是女孩子。换你们也不见得认出来。”
袁彻仍旧盯着柯然:“我信,所以才更奇怪。柯然在二楼,那么高,那么远就能出来。你是开了天眼吗?”
柯然刚刚放进嘴里的食物差点因为这句话直接滑落到气管,他忙捂着嘴巴,猛地咳嗦了两声,才缓过来。
这一阵咳嗽让他的脸憋得红扑扑的。看着一桌子的人都盯着他看,等着听答案的样子,脸红的更厉害了,他忙把嘴里的食物咽下去,站起来匆匆丢下一句:
“我去趟洗手间。”转身往门口走去。
一桌子人都愣了。
这是尿遁的意思吗?他们问了什么敏感问题了吗?怎么还用这么低等的,一眼就被拆穿的办法来逃避?
还没等他们叫住柯然,袁彻已经先一步起身,走到柯然身后,伸手按住柯然的肩膀。
这是一个再平常不过的动作,至少袁彻是这么觉得的。在这两天的接触过后,袁彻觉得两个人也足够熟悉了,是一个战壕的战友了,再进一步就是朋友的关系。昨天柯然也若无其事地搭了他的肩膀,看样子自然的很,也不像初见时那么拘谨了。
袁彻以为,是因为熟悉了的缘故。
所以他就这么自然而然地搭着柯然的肩膀,想要拦住他,问个究竟。
想法是好的,可结果却让他在之后的几天都念念不忘。
在他搭上柯然肩膀的下一秒,他的眼前一花,身体像是突然摆脱了地球引力,一个急速升起接着一个急速下坠,然后后背和臀部传来一阵剧痛,他再睁开眼睛的时候,眼前的一切都是倒着的了。
他的腿贴在紧紧关着的门板上,上半身和腿成九十度角躺在地面上,眼前能看到柯然那双锃亮的皮鞋和笔直的西裤。
所有人在刚才那一秒都忘了惊呼。
他们的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组长,被轻松摔了一个过肩摔!
一阵巨响之后,除了郭图荣和凌潇雨,其他人都忙着拿起手机快速拍照,然后若无其事地把手机放下,凑过来关心领导。
郭图荣把才反应过来的袁彻扶起来,柯然看着袁彻离开门,像是逃命似得拉开门冲出了房间。
“你没事吧?”郭图荣很辛苦地忍者笑问道。
袁彻忍者后背传来的钝痛感,尽量让自己的脸不至于龇牙咧嘴,还要用平静的语气说道:
“没事,他发什么神经?我做什么了吗?”
围关的人都步调一致地摇摇头:
“没有。”
郭图荣说道:“我忘了告诉你,刚才叫你也来不及了。据说在学校的时候,所有同学进他身一秒就飞了,以至于到最后考核的时候,教官直接让他过。所以,你这样飞出去,不冤。”
尽管嘴上没说什么,可毕竟是一组组长,被这么摔出去,连还手都没机会,脸上已经挂不住了。
“我今天就不信了!”说着袁彻甩开郭图荣,拉门冲了出去。
剩下的人也没心思吃饭,纷纷跟着追上去,连郭图荣在内都带着看热闹的神情。要是此刻袁彻回头看,估计明天遁入空门的心都有了。
人情冷暖,怎么会做的这么显眼?
他们刚出了包间,就看见走廊里追上柯然的袁彻再次以一个完美的弧度被摔了出去。
gu903();他下落的双腿直接把另外一个包间的门撞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