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惊迟拧着眉几步走到沙发边,蹲下身扣住阮枝伸向地面的手,微微用力就把人摁回了沙发上。他沉声喊:“别动。”
于是阮枝就僵住了。
她很少有这样慌乱的时候,这比知道邢惊迟找了十九年的人是她还要刺激。而且她还不能确定邢惊迟是不是翻开相册了,居然把这么重要的事儿都忘了。
邢惊迟没急着收拾满地的玻璃碎片。
他仔仔细细地把阮枝的手都检查了一遍,蹙眉问:“伤到没有?”
阮枝缓了一会儿,反应过来对上男人漆黑幽深的眸。
她摇摇头,小声应:“没有。”
邢惊迟这才放开她去收拾这满地的碎片,等把玻璃碎片丢了又擦干地面才盯着她问道:“怎么了?看起来脸色不太好,哪儿不舒服?”
阮枝瞅着邢惊迟的脸色,一时竟也琢磨不出他是知道了还是不知道。
听这话问的好像是不知道的样子,她试探着问:“那我们改天去搬?”
邢惊迟抬眸看她,应了一声,又伸手摸摸她的脑袋:“下周就带你去,马上可以吃饭了。去餐桌上坐着,别碰杯子。”
阮枝轻咳一声,心虚道:“我就是手滑了。”
邢惊迟刚刚注意到阮枝的脸色就知道她有事瞒着他没说,此时见到她闪躲的眼神也没再问,免得再吓到她,低声说了几句话就又转身进了厨房。
阮枝见邢惊迟走了不由松了口气。
她闷着脸想了好一会儿,决定明天趁着邢惊迟出去办案就偷偷溜去小区把相册藏起来或者偷回来再藏,免得被他发现了。
想着想着阮枝还有点儿纳闷,她怎么就这么怕邢惊迟知道这件事儿呢?
明明这件事是邢惊迟先起的头,是他说雀儿找到了她才不说的。这么想,阮枝又有了底气,把刚才的心虚全给丢了。等她在餐桌上坐好的时候已整理好了情绪。
邢惊迟端着饭菜出来的时候往她脸上一瞧,心里有数,就不提刚才的事儿了。
阮枝拿着筷子眨巴着眼睛看了看桌上的菜,邢惊迟刚开始学,做的都是一些简单的家常菜,三菜一汤还挺齐全的。只不过前几天都是她在一边指导,今晚还是头一次他一个人做菜。
邢惊迟比阮枝自然多了,他率先夹起菜尝了一口。
味道说不上多好,但也过得去。
阮枝见状也试着夹了一筷子,仔细品味了一下,一本正经道:“邢惊迟,很好吃呢。以后我能常常偷懒啦,今天我要吃两碗饭。”
餐厅的灯与客厅的灯不同,多了些暖色。
坐在对面的女人面容清丽绝伦,穿着简单的白色衬衫,黑发如墨,说完后弯起了眉眼朝他笑,眼角弯弯,唇边的笑意柔软。
邢惊迟定定地看着她,只觉得这个夜晚无端地明亮起来。
说出的话却一点儿不明亮:“一碗就够了,吃多了晚点会不舒服。”
阮枝咀嚼的动作一顿,鼓着腮帮子瞪着邢惊迟,一时间觉得他说的“晚点”明显意有所指。不等她多想,对面的男人就接着道:“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阮枝枝:“.......”
她恨周末!
第二天中午阮枝睡眼惺忪从床上爬起来,眼底隐隐有青黑色。
她恨恨地瞪了一眼床头柜,这与她想象的周末大相径庭。导致她睡眠不足的罪魁祸首早就不在房间里了,那男人早上走的时候还把她从被子里扒拉出来亲了一口,她迷迷糊糊的也没反抗。
阮枝想着溜去小区处理相册的事,也不敢再赖床,爬起来洗漱完换了衣服,摸去冰箱找了个三明治就背着包去了停车场。
她好些日子都没开她的小甲壳虫了,还怪想念的。
阮枝上车后开窗通了通风,把三明治啃完了才倒车出去。被她随手丢在副驾驶的手机屏幕亮了一瞬,提示音被喇叭声掩盖。
“队长,这片都排查完了!下午就能完事,野哥那边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余峯擦了擦额间的汗,这还没夏天呢,在这沉闷的天气里给他热出一身汗。等到了夏日可别提有多受罪了,尤其是在闷热的雨天出现场。
他扯了扯领口走向邢惊迟,邢惊迟随手丢了瓶水过去。
余峯伸手接住,瞅了一眼他们队长。
这看手机看一上午了,也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邢惊迟等了一会儿,没收到回信,把打电话的念头压下去,看了看时间:“先去吃饭,吃完休息会儿再想下午的事儿。”
余峯点头:“行。”
因着是周末,邢惊迟也没喊别人,就和余峯两人一块儿出来排查。这里没什么热闹的街道,得走到阮枝奶奶小区附近才有小饭馆。
邢惊迟和余峯也没开车,就这么步行过去,顺便看看这周围的环境。
走了一路余峯发现这一片的确没什么人了,等走入小区的街道才热闹起来,来往的也多是上了年纪的人,年轻人少见。
他们两个人面生,时不时就有人抬头看他们一眼,瞧两眼又低下头去干自己的事儿。
邢惊迟吃什么都行,问边上的余峯:“吃什么?”
“吃烤串吧,我好些天都没吃了。”余峯这段时间跟着邢惊迟办案,胆子大了不少,也不像开始那样犯怵了,“队长,你成不?”
邢惊迟“嗯”了一声,就由着余峯了。
余峯笑了一下,他这些天还真仔细想过这个问题,想来想去他对邢惊迟态度的变化是从滇城回来开始的。那时候发生了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