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伟辉赶紧把剩下的包子和羊肉串塞给他姐,抹了一下嘴,就往病房跑。
褚凤霞对沈继军道:“咱们去外面买点红糖。”
沈继军说:“来的时候我看见医院门口就有小卖部。”
“是,我在那里给晓卉买过。”褚凤霞道:“还有好多要买的。你和我一起去吧。”
“当然。”
褚凤霞在小卖部买了四包红糖,又买了一个新勺子,一块毛巾和一个脸盆。她请旁边的饭馆给煮了两个鸡蛋,买完东西去拿的时候,鸡蛋已经煮好了,热乎乎地放进口袋里。
回到病房,褚凤霞把鸡蛋剥开放在小米粥里,又盛了两大勺的红糖放进去。
于伟辉看着有点不好意思,连忙解释:“明天就出院了,所以都没买。”
“没关系。”褚凤霞说,“回到家还是可以继续用的,省的你再买了。”
于是洪钰第一次吃到放了红糖的小米粥,里面还有煮的刚刚好的鸡蛋。
她一边吃,眼泪一边往碗里掉,殊不知最后吃到嘴里的,到底是糖的甜还是泪的咸。
褚凤霞一想到这一幕就难受,她把头轻轻靠在沈继军的肩头,想获取一些温暖。
沈继军把褚凤霞拥在怀里,见她又往里靠了一下,便又加了一下力,问:“是不是冷了?要不然咱们先回去?”
“不冷。”褚凤霞说着,又往里靠了一下,“一点都不冷。”
两人从病房出来,没有直接回家,在医院门口的长凳上坐下了。
褚凤霞无法平静下来,沈继军不想她这么回去,便拥着她,和她多说会儿话。
作者有话说:
不知道这是静默的第多少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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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3章
“我没什么朋友。”褚凤霞突然开口道,“小时候因为妈妈要在学校上课,为了多拿工资,她兼了两个班的班主任。大姐早早就工作了,白天晚上的三班倒。我每天放了学,就要回家做饭、洗衣服或者扫院子。大家都在外面玩的时候,我哪里都去不了。”
“时间长了,身边的朋友就不来找我玩了。只有晓卉。她有时候在外面玩,玩累了也不回家,就会跑到我家,和我说她今天都做了什么,谁谁谁又欺负人了,谁谁谁又揪她的头发了……”
褚凤霞往沈继军肩膀上靠了靠,离他越近,越能闻到他身上的味道。
沈继军的味道总是干净的、清冽的,总会给褚凤霞一种说不上的安全感。只要在他身边,褚凤霞就会生出力量来。
沈继军没说话,给褚凤霞完全倾诉的自由。他的手臂环了一圈,最后放在她的腰间,和她的手指十指相扣,静静听褚凤霞诉说着。
“我小时候不爱讲话,十分内向。而晓卉就是十分活泼的人。她上面有两个姐姐,家里有爸爸妈妈,所以家里的事,不会让她帮忙。她有足够的时间去玩,玩累了就到我家,坐在我旁边,一边喝水,一边给我讲,然后看着我做饭或者干别的。”
“同样的年龄,每天面对的事情却绝不相同。我有些不想见她,不想让她看见我的窘迫。可是她却总在我不知道时候来找我,然后在我旁边说个不停,说完就走了,好像没有察觉出我在干活,我和她哪里不一样。”
“我很感激她从来没有说过要帮我做什么,因为她没有看见那些。而我也因为她的这一举动,慢慢不再尴尬。”
褚凤霞眨了眨眼睛,对沈继军说:“你知道吗,后来我们长大了,我和她说起过这个问题,我说当时她从来没提出要帮我干活,我很感激,好像成全了我当时的自尊心,所以才想和她做朋友的。当我说这个的时候,你猜晓卉和我说什么,她说是因为我懒啊。我在家里,即使看见扫帚倒在地上,都会直接跨过去,当做没看见的。”
褚凤霞说着说着,忽然就笑了,沈继军转头看向她,在她嘴角匆匆亲了一下。
来往都是人,沈继军不想褚凤霞尴尬,只是一秒钟的掠过,足以让褚凤霞得以安慰。
“所以,她是你最好的朋友?”
“是。”褚凤霞道,“是的。然后还有洪钰。”
“我是一个慢热又不会主动的人,而洪钰正好和我相反。”
“对了,你们是什么时候决定做朋友的?”沈继军突然想起这个问题。
“有一次我饭店吃饭,买了一双新鞋子,当时把鞋子寄放在洪钰那里,我就忘了。后来她拿着鞋子给我送到了食品厂。当时我们只是一面之缘,她只知道我在食品厂上班,连我叫什么名字都不清楚,就在食品厂门口等着我。”
“我下班的时候,看见洪钰的身影,她抱着鞋盒伸长了脖子在往里看,当时我就想,这个朋友,我一定一定不能让她从我身边溜走。”
“原来如此。”沈继军笑了,“那倒的确是洪钰的风格。她做事是这样的。不计后果,只要想做,就去做了。”
“对。”褚凤霞喃喃道:“我希望我的朋友,晓卉和洪钰,她们都好好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大约是磁场相同的人总会聚在一起,我们三个人,好像都要经过无数坎坷才能找到自己真正想要的。我是这样,晓卉是这样,没想到如今洪钰也是这样。”
沈继军用力握了握褚凤霞的手,说:“刚刚小辉在外面和我一起时,说着说着就流眼泪了。也是心疼洪钰,还有没出生的孩子。他说他妈几乎不愿意管洪钰,来了也是给小辉面子,就在病房门口坐着,干脆就不进去。洪钰她妈也不来,说自己不好意思见亲家。”
“只要小辉能把洪钰照顾好也可以。”褚凤霞说,“别人都指望不上的。”
“幸好明天就出院了。小辉和我说,明天一出院,就会回洪钰娘家,这一个月也要像生完孩子那样,好好坐个月子才能恢复。”
“能回家还好。”褚凤霞道,“在自己家里,至少还自在一些。”
沈继军伸出另一只手,把褚凤霞额前的碎发都掖到她耳后,又在她不经意间吻了一下,然后问:“要不要回去?你的嘴角都冻凉了。”
魏梅花带着一干人来给褚凤兰看肚子把脉的,褚凤兰把这件荒唐事给张光庆说了。说的时候正在啃苹果,一边啃一边说:“那个姨姥姥还是谁的,摸了一下我的脉,就说是男孩。我听说过能摸脉判断有没有怀孕,还没听说过摸脉能摸出男孩女孩呢。”
张光庆不知道在想什么,有点出神,眼睛盯着电视机,但是目光已经散了。褚凤兰看他一眼,就知道这人压根没听见自己在说什么,便抬脚在他大腿上踢了一下。
“和你说话呢,你听见没有?”褚凤兰着急道。
张光庆没想别的,脑子里想的都是姜冷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