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猫刑侦队》TXT全集下载_29(2 / 2)

熊猫刑侦队 萧纯 4887 字 2023-09-07

gu903();第72章咳嗽(2)

任霞和老俞带着程斌的甲醛测量仪去新家测量过了,

不测不知道,

一测吓一跳。房间里的甲醛含量超了三倍之多,

显然对人体有害。而不论是地板厂商、家具厂商或是施工队,

都不承认自己的产品有问题,

纷纷说一定是其他厂商提供的东西不符要求。你要做测试是吧,

好呀,

地板挖一块,家具抠一块,做破坏性测试,

要是测出来真甲醛超标倒还好,人家全赔,要是不超标,

坏了的部分就算你自己的。

经过商量,

老俞提出了一个折中的说法,家里的东西都是好的,

都不超标,

但是每个产品的甲醛含量在空间里叠加,

加在一起就超标了。两人当下决定住回一室户里,

新房子则继续开窗通风。大冬天里空气不好,

没法每天开窗,

估计得一直透到明年开春,新家才能主人。

俞任杰的小房子也是一样,换了个地板,

重做门框,

加上刷漆和置换部分浸水的木质家具,屋里的甲醛含量竟然比他爸妈那套还高了不少,于是他选择继续在程斌家里。

程斌对空气质量的管理几乎是严苛的,家中不仅配备甲醛测试仪,还有一只PM2.5检测仪。几乎每隔几天他就要举着仪器在各个房间穿梭,还要对空气净化器的出风口做出风测试。数值不佳时,他便会打开机器清洗第一层灰尘滤网,或是直接更换雾霾滤网。按程斌的话来说,中国这种鬼天气,要是等到滤网更换灯亮再行动,人的肺里也塞满灰尘了。

进入冬天后,空气质量大幅下降。北方的冷空气一来,从窗口向外望去,几乎看不见附近高楼的屋顶。俞任杰就和这M2.5检测仪一样灵敏,空气一不好,他起床就咳嗽。这咳嗽还没法根治,验血指标都是好的,就是体质敏感,感冒引发的咳嗽没有好透,空气一直不好,咳嗽就断不了根。有很长的一段时间里,警局五楼里,充满了他魔性的咳嗽声。

任霞给俞任杰送了一只药壶和一打草药,说是一小姐妹回老家的时候找当地的名医给他抓的,还让程斌督促俞任杰好好吃药。和草药一起送来的,是一叠秋衣秋裤。

程斌每天上班前给他煎药,下班后给他热药,但俞任杰喝了整整一周也不见好转,于是在征得他的同意后,程斌把剩下的草药一起丢进了垃圾箱:“什么玩意儿,别病没好,反而吃坏了!”

俞任杰刚窃喜不用再喝苦药了,程斌又说:“你还是把秋裤穿起来,注意保暖吧。”

搞了半天,他还是任霞的狗腿子。

日子过得飞快,很快就进入了新的一年。与新年同时到来的,还有一波接着一波的冷空气和扰人的雾霾。最严重的一次,首都的雾霾值爆表,超过了500,当这团几乎成了黄黑色的冷空气南下的时候,俞任杰的咳嗽也达到高峰,咳得他上下颤抖,喘不过气来。戴口罩和开启空气净化器根本没用,室内不可能不通风,他也不可能不出门。

一月底的时候,俞任杰又发了一次哮喘,这是他近几年里,发病最频繁的一段时间。过敏性哮喘的特性就是这样,和一座火山似的,可以平静好些年,一旦活跃了,要将它熄灭就不那么容易。可能是过敏源引起的,可能是情绪引起的,也可能是空气质量太差,连医生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于是俞任杰只好忍着,等待冬天过去。

那天俞任杰在上班的时候就咳得有些厉害,回家后连饭都没吃就往床上爬。程斌用脚尖踢他小腿的时候,俞任杰连骂人的力气都没了,只说了一句,我不大舒服。

程斌将他房间的灯打开,吸顶灯的灯光是白色的,把他的脸照得雪白。程斌心里咯噔一下,说你还吃得下饭吗,吃得下就赶紧吃点,一会儿我带你看病去。

但俞任杰胸闷得厉害,不仅没有一点儿胃口,连一动都不想动弹,只把脸在枕头上陷得更深,说你赶紧走开,让我睡会儿。

程斌叉着腰在他的房门口站了一会儿,开始撸起袖子干活。他先是把他的病历卡找了出来,接着换好了自己的衣服,最后是为他穿鞋。俞任杰迷迷糊糊地问他要干什么,程斌说,救你的命啊。

替俞任杰穿戴完毕,程斌蹲在床边,弯起了背脊:“快点上来,听话。”

俞任杰犹豫了一会儿,实在是难受得不行,便将全部重量交付给了他。在程斌背上时,俞任杰有种错觉,仿佛他的生命都有了支撑。他后知后觉地生出些求生的欲望来,跟着用力地抱住了他的脖子和肩膀。

程斌的性子很急,关门时很是大力,走路时几乎是跑的。俞任杰在他背上颠得厉害,吸了好几口气,才将一声“慢点”说出口。此后程斌的动作果真小心多了,把他塞进后车厢的时候还好心地为他护住了头顶。但发动汽车后,他的脾气依旧火爆,油门踩得又急又重,还差点和一辆奔驰的车主产生矛盾。幸好那人见了他的尊容后,立刻吓得缩了回去。

冬天看呼吸科毛病的人特别多,即便在路上省了时间,到了医院里还是要排队的。急诊医生一共就两个,外头的病人坐了几排。程斌把俞任杰安置在一张椅子上,给他盖了自己的厚外套,便开始在诊室外不停地踱步。他的皮鞋在光亮的瓷砖上发出塔塔的响声,吵得整条走廊不得安宁。但并没有人说他什么,大约是被他的蓝灰色镜片给威慑到了的原因。

好不容易看上病了,处理方式十分简单,先去验个血,再拍个片子,哦,胸片前段时间做过了,就不要再做了,预约一个肺功能检查吧。如果没什么问题,一会儿开点药,挂个水,观察一下再说。现在呼吸道出问题的人多了去了,不用大惊小怪。

这次不是跟着血淋淋的抢劫案伤者被送进来的,住院部也满员了,压根没有床位留给俞任杰。拿完验血报告,程斌给俞任杰配了些药,之后两人就在输液室里挤了一夜。

印象中这是头一次俞任杰在他面前毫无防备地展现出软弱,他惨白着脸,耷拉着脑袋,一点儿精神都没有。输液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俞任杰都没有吱声,第一次开口,他没说什么,只是长长地哎了一声。

程斌看着这样的俞任杰很是心慌,更多是感到无力。在这世上有无数的事情是他可以替他承担的,但生病不行。

在刺鼻的酒精味里,在周遭的人声喧哗中,两人坐在角落里,有很长一段时间一动也没动。俞任杰是没有力气,程斌是心里憋闷。后来程斌起身倒了一杯热水,喂俞任杰喝了下去。过了会儿,他问他要不要上厕所,之后为他扶了一路的吊瓶。

在俞任杰喝下第二杯热水的时候,他的精神好些了,甚至有力气和程斌交代手里的案件:“明天我大概要病假了,西巷口劫杀案的文件存在公盘里,在写了我的名字的那个文件夹里,所有联系方式在我电脑的桌面上…”

程斌点了点头:“这个不急,等你好些了再说。”

俞任杰显然是好些了,因为他开始觉得肚子饿了:“你说现在还有吃的卖吗?”

不久后程斌出门替他去买夜宵去了,望着他高瘦挺拔的背影,俞任杰倒是想起了些上学时候的往事来。

记得初中的时候,学生们开始发育,聊天的话题永远离不开情感两字。女生聚在一起不是讨论想嫁给什么明星,就是八卦班上的谁喜欢上谁了,谁和谁又不好了。在那个青涩朦胧的年代,大家对“喜欢”两字异常敏感,有时只是多看了多方一眼,就显得暧昧异常。

有段时间,俞任杰发现程斌常常在暗中观察自己,有时他一回头,程斌便转移了视线。有时他没有回头,从前排女生立在桌上的小镜子里看到了他。程斌的眼神暧昧不明,牢牢地粘在他的身上,俞任杰曾那么偷偷地想过,他该不会对自己有意思吧。

在自我否决的同时,俞任杰生出些心虚来,光是这么想想,就够他惭愧的了。后来程斌主动找他说话,他一声不吭,不肯给他好脸色看,仿佛这样对方就不能读到他脑海里的奇怪念头了。时间久了,程斌果真不愿找他了,俞任杰养也成了习惯,慢慢真的讨厌上程斌了。

这么想来,俞任杰一向讨厌程斌,被他推下楼的那场意外只占了很小的因素,更多的,是莫名而鲁莽的青春悸动所引发的双向移情。而这种莫名的情绪被日益增大的学习压力所冲淡,加上两人越滚越大的相互厌恶,渐渐消失了。成人后,这段记忆如同被塞在满是灰尘的角落里,被俞任杰忘了个精光,直到这时才想了起来。

半个小时后,程斌回来了,给他带了一份皮蛋瘦肉粥和一碗小馄饨,都是热的,透明塑料袋上沾满了水汽。

“生病吃点清淡的,随便你吃哪份。”程斌将袋子递出的时候,俞任杰发现他的手指有些冰凉。

俞任杰选了小馄饨,程斌为他打开一次性塑料盒的盒盖,递给他一把勺子:“小心点吃,别掉地上。”

虾肉馄饨十分鲜嫩,馄饨汤里飘浮着极细的鸡蛋丝,只吃了两口,俞任杰便觉得整个人暖和起来。程斌说,附近有家小店是专门做夜宵的,很多人在晚上喜欢打牌搓麻将,小店生意十分兴隆。

俞任杰吃馄饨的时候,感到程斌的视线落在他的脸上。输液室里吵吵闹闹的,恍惚间他像是回到了十几年前,回到了属于他的那张课桌上。那时教室开着窗户,阳光比头顶的日光灯还要明亮,教学楼的外墙挂满了爬山虎,楼下的操场上总有班级在上体育课,教室里永远吵吵闹闹的,程斌就坐在他斜后方的桌子后头,偷偷地望着他。

这么怀念的时候,俞任杰突然发现他一点儿都不讨厌程斌,甚至有点喜欢他。这份喜欢不知从何而来,仿佛是刚刚发觉的,突然而至,又好像是来由已久的,只是被遗忘在了记忆的角落中。在这刻之前,犹豫尘埃。在这刻之后,光芒大作。

这种喜欢,朦朦胧胧,暧昧异常,细细品来,却有些酸涩。

吊水两天后,俞任杰的哮喘彻底被压制下去了,咳嗽却未见好,这么一闹反而有些加重的趋势。呼吸科的医生给他开了一种白色药丸,吃了之后咳嗽迅速缓解,但人的思维会跟着迟钝,听人说话就像隔了一面厚墙似的。刑警这职业需要用脑,俞任杰便停了药,不料停药第二天他又咳了起来,敢情这药只是缓解症状,并不治疗疾病,所谓治标不治本是也。

他们的老大冯博进办公室时,见俞任杰咳得厉害,给他推荐了一名老中医,说治疗咳嗽特别精通。程斌立刻当面批了俞任杰的病假,让他去挂专家门诊。

这位老中医今年已经七十有余,姓陶名御风,听名字就挺仙风玉骨的,每周只看诊半天。俞任杰将信将疑地去了,回来后喝了两天中药,咳嗽就去了一大半,再连着喝了两周,咳嗽彻底好了,再没复发。

一天程斌回家发现俞任杰在网上搜人参的价格,问他好端端地怎么要买老参呢,俞任杰说:“陶医生七十好几了,万一哪天走不动了,不看门诊了怎么办,要赶紧给他补补身体。”

程斌摇了摇头,走过时,笑着轻声骂了一句,你个傻逼。

第73章天打雷劈的男人(1)

咚咚咚…

“赶紧起来!”程斌又敲了一阵俞仁杰的房门:“我进来了啊。”

拧开门把,

房里一片昏暗,

只从垂下的窗帘缝隙里还透出些光来,

俞仁杰果然还深陷在他的被窝里,

皱着眉头挺尸。要在这么暗的环境下辨别出他的表情还真不容易,

因为他的大半张脸藏在被子底下,

只露出了一只眼睛和半只鼻子。

“再不起来就来不及了,

到时候我们几个出去玩,你一个人去局子里上班。”程斌一边威胁着,一边粗暴地拉开了窗帘。阳光洒进来的瞬间,

房间亮堂了,俞仁杰跟着痛苦地在床上扭动起来,好似害怕白天的吸血鬼。在程斌打开所有窗帘后,

他终于睁开了眼睛。

“既然醒了,

赶紧起来吧,”程斌满意地说:“早饭做好了,

我到外头等你。”

俞仁杰嗯了一声,

却没有就此起来,

而是将头缩进了被子里,

彻底不见了。程斌的喉咙发出咕咚一声,

正准备去掀他的被子,

只见那条被子鼓了起来,像一条吞了大象的小蛇,随后俞仁杰的脑袋从原本应该是他的脚的地方出来了。原来是他转个了身,

来到床尾,

跟着从被子里伸出了一条又白又细的手臂,不停地向前伸展着,终于够到了对面床头柜的抽屉。抽屉打开一条缝后,他仍闭着眼睛,伸手掏了掏,最后带着一双袜子一起缩回了被子里。

“哎呦我去!”目睹了一切的程斌评论道。

十分钟后,穿戴整齐的俞仁杰出现在了餐桌前。程斌把早餐往他面前一递:“一会儿把头发整理一下。”

俞仁杰抓了抓他的头发,眼睛还没完全睁开:“我们今天怎么过去?”

“先到火车站集合,一起坐火车去Q县,再租车去村里。我和西施各开一辆。”程斌看了眼墙上的钟:“快点儿吃,现在路上堵,要提早一些出门。”

这天是刑侦二队一起出门旅游的日子。干刑警这行,虽有国定假日,但案件不分昼夜,365天每天都在上演,于是警员们往往没空休假。体恤下属的冯博就利用中队集体活动的名义让他们强制放假。他们不在的时候,有一队顶着,之前一队去海边度假的时候,也是二队帮忙接收他们的案件。

但毕竟警察资源稀缺,供不应求,大家都不敢跑远,以往都是在周边随便走走,糊弄过去,甚至压根没真的休息。但这次冯博说了,必须在外头住两个晚上,再在景区拍个集体照,不然年度考核都算不及格。大家被这个新规吓得魂不附体,立刻选定了这次的目的地,便是西施的老家,Q县了。

Q县是以农业渔业闻名的,虽然空气清新,环境清幽,却也只是一片大农田和一条大水沟而已。旅游业是从近几年发展起来的,不少村民将新建的楼房用作旅馆出租,办起了农家乐。政府也在周边的烂泥上铺上马路,开设高尔夫球场和垂钓中心。慢慢地,这一带的经济就被带动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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