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砚起身走到云意面前,云意猛的退了一步,仿佛他是什么猛兽一般。
季砚眸色一沉,没有再靠近,看着她不住发颤的身子,默了半晌道:“你听我说。”
云意根本听不见去,方才季砚说的那些话,就像是拿刀子一刀刀在割她的心,她已经这么听话了,为什么大人还要这么对她。
云意满目痛楚,眸光破碎受伤的注视着他一字一句道:“大人这次来,就是为了要把我嫁出去吧,好让我不再对你妄想,不再成为你的负累。”
季砚袖下的手紧握,清晰分明的骨骼筋络浮在手背上,皱眉斥她,“云意。”
云意掌心捂着狠狠作痛的心口,像站不住一般弯下腰,“那你为什么一开始要管我!”
管了她,又不要她。
季砚唇线紧抿,他以为两年足够云意想清楚不再执迷,才终于敢让自己来看她。
他低估了云意的偏执,也低估了她对自己的影响,直逼心脏的潮涌挑衅着他的理智,心口胀跳的发疼。
季砚后悔自己心软来这趟,他从来都认为儿女情长不过是闲时拿来调剂的东西,绝不能被其左右牵绊,显然此刻的征兆很不妙。
而极端的执念对云意来说更不是一件好事。
季砚沉声道:“你总要嫁人,我只是在替你考量。”
“大人可真是关心我。”云意讽笑着扯动嘴角,眼眶里的泪水打湿眼睫摇摇欲坠,“那你是不是还要管我洞房生子。”
一些零碎的画面闪过季砚的脑海,一股不可言说的怒意涌了上来。
“我既然答应了你父亲照顾你,就会替你铺好路,让你可以没有顾虑,安稳的生活。”
云意难以承载的泪水决堤,“大人不过是一次次的把我丢弃。”
“我是为你好。”季砚松动了语气。
为她好……云意扯动嘴角,泪水淌过唇瓣,咸苦的涩味让她清醒,为什么什么都是季砚说了算,说会照顾自己的是他,丢弃她的也是他,他以为这样给她安排好了人生,就是抵了承诺么。
季砚看着她滴落的泪,几次想替她擦去,是靠握紧念珠才忍了下来,“你现在不愿嫁,我不逼你。”
“大人一开始就不该救我。”云意抹去泪水,凄楚的扯了扯嘴角。
季砚听她这样的胡言乱语,紧紧压着唇角,眉心沉怒,“我教你识文断字,明理辩事,不是要看你变成这样,我以为你该明白什么才是对你好的选择。”
“看来我是来错了这趟。”
云意心口抽痛,在知道季砚要将她彻底丢弃的那刻,她早已什么都不在乎,“是我让大人失望了……大人要我嫁人,好……届时大人莫忘了来观礼。”
她不再看季砚愠怒的眉眼,转身跌跌撞撞跑了出去。。
作者有话说: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我是糖果味的1瓶。
第043章
回京的船上,白清徐拦住正端着茶要往舱房里送的何安,心有余悸朝舱房觎了觎,“我看大人这两日面色不对,不就是去了趟陆家,怎么这样了。”
何安肃着一张脸,“你不想遭殃,就少问吧。”
白清徐看他还不肯说,不屑哼了一声,“你当我不知道,定是因为陆姑娘。”
何安看向他,“我什么都没说。”说完绕开他走进舱房。
白清徐挑了挑眉稍,看着江面推开的层层水波,一双精明的眼眸眯起。
那时他便看出季砚将这位陆姑娘过于看中,只是后来季砚又将其送走不闻不问那么长的时间,他还以为是自己猜错……现在看来,送走不过是幌子罢了。
季砚走的时候云意没有去送,她把自己关在房中,如同陷入绝境却无计可施的困兽,偏偏又固执的又不肯任命,哪怕头破血流也要拼命寻找挣脱之法。
在季砚离开后没几日,云意就见到了那个巡察陈大人。
“来一盏新茶。”
陈霁开一身清雅的白衣,举手投足间风度翩翩。
云意随随看了一眼,正要吩咐人去准备,耳尖的听见他身旁的随从低唤了声大人。
她再度看过去,目光在他悬在腰上的玉佩上稍停,羊脂玉佩上刻着一个陈字。
云意旋即就猜出了他的身份,兀自勾了勾嘴角,大人替她相看人的还真是不错。
云意将煮好的茶亲自端过去,“公子请用。”
陈霁开笑着接过,“多谢。”他度量的目光放到云意脸上,不可避免的惊艳了一下,“姑娘心慧手巧,将这铺子打理的井井有条。”
“公子过奖。”云意嘴上客套了一句,看似并无多谈的意思,身子却没有动。
陈霁开道:“姑娘经营这么大个铺子,实属不容易,实在不必谦虚。”
云意听着他话里话外的试探,眉稍轻抬,挽起嘴角道:“我没有谦虚,陈大人。”
陈霁开一愣,旋即笑起来,“你是如何知道我的身份。”
云意朝他欠了欠身,在他对面的位置坐下,“季大人对我提起过大人。”
她抬起手用指尖点了点陈霁开腰上的玉佩,又看向陈霁开身旁的小厮接着道,“方才他口误称了您一声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