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上谁也不敢应声,贺霆掐着她的下巴,“这话你也敢说。”
“妾不过就是一届女子,也不懂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楚曦轻蹙起眉心,下巴微扬,眸光眷眷睇着贺霆,“若是说错了,还请侯爷恕罪。”
有什么比被当初名满京城的富贵花,这般乞怜的巴望着更能令一个男人心潮澎湃,贺霆眯起眼,贴着她的手指将酒饮下,“你都这么说了,本候自然是要恕罪。”
有了台阶,这事就算是翻了篇,琵琶舞乐起,薄纱轻摇,画舫在夜色里行往湖深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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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9章
上马车的时候,季砚看见云意一步一瘸,皱紧的眉心染着痛色,出声询问:“你的腿怎么了?”
云意坐在马车的一侧,掌心小心翼翼贴在膝盖上,轻轻的触碰都让她疼得倒抽一口气,她嗓音颤颤地说:“是方才撞在了凳角上。”
季砚想起她扑到自己怀里的时候有多大力,他微俯下身,“让我看看。”
云意听话的将手从膝上拿开,季砚抬手指腹轻触在她膝上,隔着裙衫他都能清晰摸到一大块肿起,撞的不轻。
“嘶。”云意抽着凉气把脚往裙下缩。
“那么疼?”季砚皱起眉心,放轻了手上的力道,一抬眸就见云意眼圈泛了红,眸中闪着湿盈盈的泪意。
“嗯。”云意声音细哑哑掺着呜咽,在船上的时候还能忍耐,走了几步就发现疼的厉害。
季砚担心是撞伤了骨头,手拢着她的裙摆想替她检查,才抬了半寸他视线滑过裙下隐露的一截纤细的脚踝。
季砚的手顿在半空,片刻又松开。
他直起身体对云意道:“不要乱动,等回府让大夫替你看看。”
云意听话的坐着不动,马车一路回了东水巷。
照月居里,宝月在里间替云意检查伤势,裙裾一点点倦到膝上,瓷白的肌肤上赫然是一大块透着暗红的青紫印记,显得触目惊心。
宝月吃惊轻呼,“姑娘怎么撞得如此严重?”
云意自己也没想到会如此吓人,膝盖上一团青紫青紫的光是瞧着都可怕。
坐在外间的季砚听到宝月的声音,眉心轻叠,让绿书把跌打药油送进去。
宝月将药油倒在手心里揉开,“姑娘忍忍,奴婢给你擦药。”
云意怯怯的应了声“好”,捏着裙摆的手揪紧,眼波惴惴不安的闪动,强忍着才没有把腿往后缩。
宝月看着云意纤细打颤的腿,有些不忍心碰上去,可若是不用药几天也好不了,她将掌心用力揉按到高高肿起的淤青上,剧痛让云意立时落了眼泪,浑身打颤着呼痛。
宝月于心不忍,“姑娘忍忍,这药油不揉进去了没效果。”
云意不住的眨着被泪水沾湿的眼睫,用力咬着唇忍耐,可破碎的痛吟还是断断续续的唇缝溢出来。
一帘之隔,里间的动静季砚听得清清楚楚,听着小姑娘呜咽的呼痛声,端在手里的茶忽然就喝不进去了。
季砚搁了茶盏,直到动静渐渐小下去,云意的声音从竭力忍耐的痛呼,变为细细的抽噎,他才舒展开眉心。
宝月挑了帘出来,“大人,已经为姑娘上过药了。”
季砚颔首拢袖起身,往里间走去。
云意坐在床上,哭红的眼下还挂着泪,垂眸恹恹看着自己的腿,听见脚步声,她仰起视线望着季砚,语调哑哝喃喃的喊了声“大人。”
说不出的招人心疼。
季砚才走进,云意就拉着他腰侧的衣袍将自己窝进了他怀里,仿佛他就是她唯一可以全身心依赖的人。
季砚无不爱怜地轻抚她的发顶,“早些休息,过几日就没事了。”
云意想起在湖上遇见楚曦还是心有余悸,加上腿受了伤整个人都格外的脆弱,声音小小地央着季砚:“大人能不能陪陪我。”
季砚在床边坐下,“我看着你睡。”他不是太会哄孩子,柔声道:“万事有我。”
云意拉着被褥一直盖到眼下,一双乌黑的眸子眷眷的看着季砚,闭上片刻又不放心的睁开,见他还在才安然入睡。
上元夜的事,饶是有季砚的安抚,云意还是做了两回噩梦,又心神不宁了几日,才渐渐松懈下来,淡忘了这事。
春天的苗头稍露,冬日很快久褪去,枝头嫩芽换新,天也跟着暖了起来,到了四五月就是最舒服的时候,不冷也不热,风吹到身上也是怡人的柔。
眼下正是桃花开的时候,云意上小桃园里折了几枝还挂着露珠的桃花,拿去插到季砚书房的花瓶里,正摆弄,绿书从外面进来通传说:“姑娘,五姑娘来了,正在花厅等着您去呢。”
自岁节之后,云意就没再见过季舒宁,有些奇怪,她怎么会想起来找她。
云意思忖着拿指尖拨了拨桃花瓣上的露珠,才在唇角抿了个笑,“五姐姐来了,那我这就去。”
云意去到花厅,脚尖跨进门槛的同时,轻甜唤道:“五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