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季砚看向云意,家族覆灭,同时失去双亲的打击对一个小女孩来说未免太大,母亲还活着,或许也能给她留一份念想。
云意低着头,眼圈一圈一圈的变红,泪水“吧嗒”掉落,砸在桌面上,肩头无助的的缩紧,娘真的不要她了,楚家人也不要她,就连一族覆灭,她都是被排除在外的那个。
灼热的日光铺洒进屋里,她却感觉不到一丝的热意,无止境的冰冷寒冽快要将她吞噬。
季砚并不是有怜悯心的人,坐到他这个位置,更不会有什么可笑的怜悯心,可云意竭力压抑着不敢哭出声的模样却让他于心不忍。
一方洁净的白帕递到眼下,云意想用力眨去眼里的泪水,却怎么也止不住。
季砚注视着云意说:“我虽与你父亲政见不同,但也算是故交,他既将你托付与我,我定会守诺照顾好你。”
云意的视线被泪水遮挡,看不清楚他的模样,他的声音却无比清晰,抚平着她心里的惶恐无助。
季砚用手帕给她擦去脸上的泪水,“你可愿意随我走?”
他手指上的热度将寒意驱散,云意看清了他的眉眼,深邃柔和,让云意想要靠近,他一定不会抛下自己。
云意忍着不再哭,小幅度却十分用力地点头,全身心信赖的模样让季砚眉目舒展。
“这里不能再住,从今往后都不能让人知道你与楚家的关系。”救下楚云意对他来说不是难事,但确实是隐患。“楚这个姓也不可再用,日后你就叫云意。”
云意知道如果让人知道她是楚德承之女,不仅她会死,大人也会受她牵连,她郑重点头,“我不会给大人添麻烦的。”
季砚朝她微微一笑,起身道:“那就走罢。”
云意站起身,走了两步她就觉得头晕目眩,眼前季砚的身影变得模糊,神智愈发混沌,身子不受控制地朝前跌去。
季砚眉心稍敛,眼明手快地扶了她在怀里,云意靠在他身上昏迷不醒。
季砚叫了她几声都不见有反应,抬手轻抚她的额头,才发现滚烫的厉害,他微抿起唇,将人抱起走了出去。
云意烧的神智不清,两只手紧紧揪着身上的被褥,脸颊烧的绯红,眉头痛苦的揪紧,她陷在无止境的梦魇里,翕动着苍白干裂的唇瓣,无意识的呓语——
“不要丢下我,娘……”
“不要把我关起来……我不出去,不出去。”
“走开,走开……别过来。”
季砚负手站在窗口,直到听见云意低低地哭起来,才回身看去。
瘦瘦小小的身板藏在被褥下甚至看不出什么起伏,看上去也不过就十来岁的年纪,却要承受经历这些,对她来说确实不易。
何安从屋外进来,拱手道:“大人,属下将大夫请来了。”
紧跟在后的大夫弯腰请安。
季砚朝着云意的方向抬了抬下颌。
何安对大夫做了个手势,“这边请。”
大夫虽不知道面前男子的身份,但定然是身份不凡,他不敢怠慢,快步走上前放下背在肩上的药箱,取了把脉枕,将云意的手托至上头,替她把脉。
片刻,他起身道:“回大人,姑娘乃是受惊过度才高烧不退,加上长期忧思于心又饮食不足,身子尤为虚弱,恐要些时日才能恢复。”
与季砚猜测的差不多,高氏是宁王之女,向来跋扈目中无人,对贴身伺候的下人都是动则打骂,更遑论对待云意这样一个没有名分之女所生的孩子,只怕没少虐待。
他面无表情道:“开方,如何调理也一并写下来。”
何安送走大夫再次回到屋内。
季砚道:“去安排两个丫鬟来伺候。”
“是。”何安朝仍昏迷着的云意看了看,“王家的人,大人打算如何处置。”
季砚拨动手里的珠串,口吻淡淡,“既然是与楚家的谋逆有关,你说该如何处置。”
何安意会,大人从来不会让自己陷入被动的境地,“属下明白了。”
季砚再次看向连陷入昏迷也不能踏实的云意,他本意是将人送至远离京城的州府,给她一个新的身份,保证她能安稳生活,只是看她眼下状况,想赶路是不可能了。
季砚收回目光,迈步朝外走去。
何安掩上门,紧跟在后,“大人是回祖家,还是……”季老太太已经不止一回来派人请大人回去了。
季砚言简意赅:“回东水巷。”
那是他在外置的一处宅子,除非必要,季砚鲜少会回祖家。
马车停在府外,门房来拉了马,朝季砚恭敬:“大人回来了,今个儿五姑娘来了,正在府里等您。”
季砚整了整衣袖,视线轻抬,“可说了为何事过来?”
门房道:“小的不知,五姑娘晌午时分就来了。”
季砚淡淡点头,进了府又有丫鬟来传话。
季砚摆手示意她不用说了。
他先回见山院换了身鸦青色的圆领袍,才不紧不慢的往前厅去。
花厅内,季舒宁拿指尖卷着手绢,隔一会儿就朝外望去,远远瞧见季砚秀挺颀长的身影,眼眸一亮,起身迎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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