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喉头微动:“给我个机会。”
邓扬见她还是不肯接受,语气有点硬,忽地道:“你早上是不是收到了花?”
方明曦想起来这茬,说是,“你送的对吧?不要再送了。”
他道:“周六你不来我就每天都送,送到你教室门口还要送到你寝室里,当着你老师的面上课给你送。”
方明曦头疼,“你别这样小孩子气。”
“是你自己说不想进一步发展,可既然你连表面朋友都不肯跟我做,那我只好按我的心意来,你可以不接受但是没人规定我不能追你吧?”邓扬歪头,摆明耍无赖。
“……周六我去就是了。”良久,方明曦垂头,“吴书贵的事不必了,人家出门应酬吃饭,你硬带我去不太好。”
邓扬脸色浮现喜色,忙说:“没关系没关系,我先跟我姨夫打招呼,你就别拒绝了。”
“花的事……”
“我保证不送!”邓扬立刻应下,“但你周六得来。”顿了顿低声加一句,“我们好久没见了。”
方明曦看他又要延伸话题,截住话头:“那就这样,我先走了。”
她绕过他走开,邓扬站在原地,扭身盯着她直至走远。
睿子和另两个陪着来的男生在不远处的奶茶店外看,瞧见这一出,其中一个男生感叹:“邓扬真是执着啊,打不死的小强这是。”
睿子毫无看戏心情,眼色沉重。
男生又道:“哎,前几天邓扬是不是和唐隔玉吵架了?两个人怪怪的。”
睿子敷衍:“不清楚。”
其实他清楚,那天和邓扬去找唐隔玉,最后在一家邓扬和唐隔玉常去的店里找到她。邓扬和她关起门来谈了很久,他在门外隐约听到一些内容,隐约是些“做朋友”、“原样”之类的话。
唐隔玉还哭了。
睿子作为旁观者比邓扬看得清,发生过了的事,两个人之间的氛围哪里能恢复到从前。更让他不爽的是,事情一解决,邓扬就跑来找方明曦,他都替唐隔玉脸疼。
那边邓扬已经走回来,睿子不再闲话,提步迎上去。
周六傍晚,方明曦去赴宴,饭点前二十分钟到包厢,邓扬那一群人已经到齐。
邓带她到座位上坐下,留在旁边陪她讲话,她仍旧话不多,有一搭没一搭。
聊了十几分钟,快开席的时候,包厢各处消遣的人陆续坐到桌旁,有个男生过来找邓扬,说有人喊他。
邓扬起身,“我出去一下。”
方明曦点头,垂头安静看手机。
周娣发来消息:[怎么样?]
方明曦暗暗苦笑,回复:[有点后悔来了,早知道不应该松口。]
回完信息,静坐等开席。
邓扬被叫出去,到拐角一看,睿子在等他。他急着回去陪方明曦,不耐烦,“什么事?”
睿子看他一会儿,从口袋掏出两样东西递给他。
两个褐色小玻璃瓶,一瓶装着透明液体,一瓶里面是粉末。
邓扬微愣,“什么东西?”
睿子手插兜,道:“还能是什么,助兴的。”
邓扬有点怔。
睿子看他这样,心下火起,“你他妈还想磨蹭到什么时候?有完没完?既然她人都来了你就该干嘛干嘛像个爷们行不行?”
邓扬反应过来,也火了,“操|你妈你几个意思?这种东西……”
睿子更生气,“这种东西怎么了?就你能,见天跟在女人屁股后面转被耍的团团转!你为她掏心掏肺就差命都给她了,还想怎么,她有什么委屈的?”
邓扬胸膛起伏,半晌说:“我不能……”
“不能你个蛋的不能!”睿子瞪他,表情转而变成嘲讽,“你怕她不喜欢你?那你瞧瞧她现在喜欢你吗?一直这样耗下去,她会不会可怜可怜你喜欢你?”
他是真的,真的恨铁不成钢。邓扬在方明曦身上已经耗费太多精力,归根究底不过是得不到的新鲜感,女人这种事,尝过也就没什么要紧。
邓扬不能再继续鬼迷心窍。不管最后和方明曦成不成,至少不会一个劲被她牵着鼻子走。
邓扬捏着两个小瓶子手指发白。睿子从他手里拿过那两瓶东西,道:“你也别想那么多,等会儿我来。”
他塞给邓扬一张卡,“房间我开好了,晚点直接上去,就在九楼。”
“你觉得是就是吧。”她笑。谁都没看谁,她从他旁边擦肩走过。
方明曦把浴室门关上,功效极低的排气扇嗡嗡运转,浴室里的烟还没完全消散。
她拧开水龙头,两手接了一捧水低头洗脸。将镜子擦得锃亮,她看着镜中自己的脸,一滴水从眉尾淌下。
外面有开门和关门的声音,她没去管,拆开牙具洗漱。
瑞城这地界,对方明曦这么个十足的外来客而言,陌生感比亲切更甚。毕竟她生在隔壁省,也长在那儿,上大学的那年才带着金落霞搬到这里。
原先在老家租住的房子一住就是十多年,从她有记忆开始就没搬过家,那一片也是老家的旧城区。
很多时候,晚上都是她一个人在家,她会将门窗关得严严实实,再打开电视把音量调大,家里有人的假象,能让她安心看书写作业,不去想门外是不是有什么奇怪的动静。
习惯养成了就难改,后来大了,独自出门在外总免不了留个心眼。
从浴室出去,外头已经没有肖砚的身影。
方明曦没在意,她把唯一的一把椅子拖到门边顶住,确认门锁反锁了两圈才回到床上。
七点睡醒,方明曦睁眼摸出放在枕下的手机,七八条未读消息均来自邓扬一个人。内容无非是问她到家没,大概是见她没回猜她已经睡着,邓扬那边没打电话来。
方明曦回了条信息,洗漱拾掇好去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