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苗婉没说话,擦擦眼泪冲着迎出来的舅舅和舅母露出个笑来,大过年的哭哭啼啼不成样子。
可相比对这呼吸都需要算计的京城,她确实更喜欢西北,那里才是她的根。
阮衾娘子李氏上前拉着苗婉的手,“饿不饿?我叫人炖了鸡汤,下碗面条很快,菜都是现成的,这会儿做也来得及。”
苗婉跟着大家往里走,小声在舅母面前念叨,“那肯定是饿的,这一晚上我和相公就一人吃了一小块压缩饼干,茶都不敢喝一口,生怕中了旁人的算计。
也不知道陛下和娘娘到底是怎么能在宫里住下去的,怪不得宫里人都窈窕,我猜是饿得。”
李氏哭笑不得,却也没反驳。
她入宫为圣人作证时也经历过那种忐忑和小心翼翼,要不怎么说一入宫门深似海呢,能住进去的人确实都不是善茬。
苗婉就在门口情绪失控了下,过年她不会叫大家都跟着不开心,没多会儿就叽叽喳喳开了。
在饭厅内,一家子都带着笑,听着苗婉用略微沙哑的小嗓音吐槽宫里那些事儿。
与此同时,最不是善茬的那对夫妇,这会儿还发着狠,到底是在大年初一见了血。
离太极殿和甘露殿很远,几乎要呈对角的崇德殿内,圣人和齐望舒都面无表情坐在软塌上,也一人端着一盘子点心吃。
门外是被堵住了嘴都挡不住的含糊惨叫,门内几个人全都跟烂泥一样摊在地上,丝毫没有影响二人的食欲。
等吃的差不多,圣人放下碟子,居高临下睨着其中还算能跪得住的一个内侍,“朕不问谁指使你们的,朕只想知道,你们都做了什么,还要做什么。”
那内侍垂着头跟死了一样,一声不吭。
齐望舒擦了擦唇角起身,从自己的宫婢手中接过一把利刃,走上前,毫不犹豫扎进了他被压在地上的手背,不出意料得到了一声惨叫。
“让本宫猜猜,给本宫下毒,还给乔家人下毒,贤妃允了你什么?
你是没了根的人,无外乎就是许你过继子嗣或者家人的前程,其他的你是享不到了,若是你不肯说,本宫就随便猜猜。”
齐望舒面上多了一抹轻描淡写的笑,眸底冷漠如冰,“猜错了你也多担待,宁可误杀不可错过的道理,想必不用本宫与你多说,是吧?”
她像是不指望这人开口的模样,起身对着孙成吩咐,“去查,但凡跟他有一点关系的,全都斩草除根,一个不留。”
那内侍猛地抬起头,眼睛里被逼得几乎淌血,声音嘶哑,“贵妃娘娘如此滥杀无辜,心狠手辣,就不怕遭报应吗?”
齐望舒冷笑出声,“往大义里说,你们想要毒害贵妃和乔家,影响西北大局,不知道会有多少百姓为此承担血债,你都不怕遭报应,本宫怕什么?
往小了说,本宫敢对天立誓,杀的每一个人,本宫都能能承担得起后果,你能吗?”
那内侍瞳孔剧烈挣扎了片刻,说不出话来。
齐望舒轻嗤,“孬种,你们只是棋子,也配质问本宫?就算是你们的主子,为了一己之利,置天下和百姓于不顾,也没这个资格。
老人说故土难离,连家国都可以抛弃,有一个算一个,他们带着你们这些鬣狗,将来投胎连畜生道都混不上,还敢在这儿跟本宫谈报应?”
说完这些话,她瞪了孙成一眼,“还等什么?立刻,马上去!若有漏网之鱼,你提头来见。”
孙成赶忙应诺下来,扭身就要往外走。
那内侍眼神中闪过恐惧和挣扎,在孙成踏出门之前,大吼出声,“不要!不要!我说,我说……”
有一个说的,其他受了酷刑的人也坚持不住了,好几个人都呜呜着愿意交代。
等人都出去后,圣人起身给齐望舒擦手,轻叹了口气,“朕都说了,往后万事有朕,你不必再跟以前一样……”为朕做刀,干这些死后会背负孽债的事情。
齐望舒捧住圣人的脸亲了他一下,打断他的话,“我愿意的,我知道陛下今日心情不好,陛下只所愿,也是妾之所愿,谁来动手又有什么可计较的,您还要跟我生分了不成?”
圣人定定看着齐望舒。
血碑书引起的心痛和愧疚,宫里宫外各种算计引起的厌烦与焦虑,还有因江山社稷不稳定引起的沉重压力,这一刻,都在齐望舒的眼神中消弭许多。
他的舒儿,许是没有其他女子那般温顺,懂事,她漂亮得几乎算得上嚣张,但她却是最懂他的人。
圣人揽着齐望舒往外走,声音不大不小,“朕只是心疼你,待得西北安定下来,朕想立你为后,往后朕来伺候皇后娘娘可好?”
齐望舒这会儿声音没了冷厉,又恢复了往常的妖娆,“那还要看某人表现,他伺候人的本事呀,真的不怎么样。”
“那朕让他多跟乔子承学学。”
“也行,不要求他交束脩,只盼着将来他别欺负乔家人才好。”
“瞧贵妃娘娘说的,你不也是乔家人,谁敢欺负你……”
两个人的声音在夜色中越来越远,独剩朱红的羊角宫灯,仍然晃晃悠悠,遮住了大年初一不该见到的血色。
大年初二,是该走娘家的日子。
但在乔家,乔蕊还不到嫁人的年纪,在西北看孩子呢。
至于阮家人,李氏已经没了娘家,阮嘉笙的媳妇白氏娘家倒是尚在,不过是在江南道,也回不去。
索性就还是闭门谢客,家里人一起热闹一番就成。
本来阮衾和李氏是这么想的,谁知道待得天亮后,就听到外头动静不小,像是有人折腾着要出门。
过年阮嘉笙这个读书人也不会出去访友,阮衾夫妇不做买卖的时候也不爱出门,要出门自然只会是苗婉。
若乔瑞臣出门,也不会这么大动静。
苗婉初二出门能去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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