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过去货物只能随意摆放,客人们进了铺子挤不开,现在哪怕是排队,都能坐在门外的侯客椅子上等。
不怕大冬天的风吹雨打,外头窗户延伸出来木头架子,铺上厚厚几层的油纸,遮风挡雨,还不耽误晒太阳。
家里有老人孩子的都愿意在大中午时候来挤挤,闻着味儿少不得就得买几个工分的吃食,还没有外头的客人来,商户们就有那么点忙碌起来的意思了。
只剩最里面那些娱乐和休闲场所还关着门。
因为这些铺子如今都是乔家的,还没人张罗,所以不着急开张,只慢慢打磨里面的设施,等试营业结束才开启。
将士们熟门熟路将马都寄存到新起好的养殖场外头,各自去登记了,先去灶台棚子领吃食。
试吃的东西中午才开始,早餐还是包子和骨头汤。
吃完饭,一抹嘴,大家也不敢耽搁,赶紧去养殖场登记了,领驼马往西平郡去。
说起来,将士们惦记驼马不是一天两天了。
前头那些出外勤的将士惹了众怒,如今六个百夫长全带着人去巡边。
往年冬天巡边是所有将士们最头疼的。
一来天冷了西蕃贼寇甚至一些流寇特别猖獗,动不动就打个突击,杀了人抢了东西立马就跑,他们兵强马壮也不怕大岳追击。
只要不是全面打起来,西蕃人不怕,他们也深谙敌退我进,敌疲我扰,敌进我跑的不要脸政策,拿捏得准准的,叫大岳将士吃了好些亏。
可吃的赶不上人家,挨冻也没人家抗冻,将士们体格都赶不上人家,着实是没法子,只能拿命抗。
今年就不一样了。
全穿着厚厚的棉袄棉裤巡边,甚至所有人登记后都能发一件驼绒大衣,就做成了后世军大衣的样式,不过是藏蓝色的布,没有厚厚的毛领子,只能带毡帽和围巾手套。
可就是这样也比以前暖和许多,往年马抗冻就很艰难,带太多物资去巡边不现实,马受不住,所以将士们吃也吃不好。
今年也不一样了。
人手一匹驼马,能比原先带三五倍还要多的辎重巡边去,什么锅碗瓢盆和肉食粮食都能多带一些,可给巡边的人洗坏了。
巡边的屋子都是稻草屋子,不是不想好好盖,但是一旦西蕃人侵扰过来屋子就会被毁掉,盖的太好也没用,只能起最简单的房子。
这样的房子不保暖,将士们夜里冻出病来的不知几何。
今年更不一样。
上峰下令,让他们出发前就提前跟驼马睡几宿,试试看要带多少被褥能不冷,到时候被褥什么的也能带着,草棚子就不用再想法子修了。
这么睡了几次,众人诧异的发现,这驼马真的是个宝!
它们一个挨着一个头朝外睡,将士们挤在中间,只要铺上油布和一床被褥,上面盖着被褥,一点都不冷!
比过去点火盆子睡觉还暖和!连风都感觉不到。
驼马一跃成为了所有将士们的心头宝,北营羡慕西营喂养驼马羡慕了好久,换来了三百匹驼马后,恨不能当大爷伺候。
但就是这样,所有驼马也都得跟着去巡边,寻常将士根本挨不上手。
结果这回出外勤,他们竟然可以赶着驼马去西平郡接人,将士们不冲吃食冲着驼马也激动得不行。
天还没亮,他们全都拉着驼马带着守备府送过来的货物,兴冲冲往郡城赶。
走出北城门时,正巧看到了城门上贴着的告示,有人大声念出来,“宣和十年冬,十月十八!”
骑在骆驼上的百夫长轻笑,“不错,守备大人让贴日子在这儿,咱们都能多识几个字,这小子目不识丁,现在也会写年月日和不少数字咯。”
刚才念日子的小兵挠挠脑门儿,嘿嘿笑,不止如此,他连西宁镇商业街也记住咋写了咧!
“十八,是要发,守备夫人选得这开张日期不错,只盼着西宁镇越来越好,我都舍不得走了。”
翻过年他们还能呆一年,就得换回西平郡去了。
那小兵小声嘟囔,“说不准很快工分在郡城也能实行了咧,夫人生意不都做到郡城去了?”
百夫长微笑不语,在西宁镇守备夫妇是天,在郡城他们可不是。
还没上任的大将军也未必能眼睁睁看着乔家在西宁镇坐大,一切还是未知数啊。
他看了眼身后已经渐起规模的西宁镇,这只凤凰翎羽虽然还稚嫩,能看得出伤痕,可谁都看得出以后的华美异彩,沟壑难填,就怕有人惦记。
苗婉不怕有人惦记,她到郡城来都不忘揣着自己的圣旨呢,这比尚方宝剑还好使,尚方宝剑也不能随便砍人,圣旨要是违抗,妥妥砍头的罪过。
好不容易没了头顶的剑人,她可以放开手脚搞钱,恨不能有人蹦出来当个鸡崽子。
但让人郁闷的是,即便乔瑞臣将残弱的将士安排去西宁镇做守卫,西平郡那些老狐狸们仍然持观望态度。
还时不时给乔瑞臣使点绊子,并不那么配合他工作。
至于西宁镇如今搞得风风火火的工分和外勤,也没人理会,完全当这事儿不存在的,让乔瑞臣都无从开口提及。
毕竟固北军一旦实行工分,那就是十几万将士的事情,从上而下,自下而上,变革从来都伴随着无数麻烦。
乔瑞臣也很清楚,“大将军还没来,谁也说不好他会不会支持,即便他们动心,现在折腾起来,回头大将军来了直接摁下去,到时候麻烦更多,还不如不动。”
苗婉有点不服气,万一再来个陈嗣旭那样的呢?
她绝不会再给人机会骑在她头顶上,不让她搞钱,搞来的钱都成了其他人的。
既然他们不肯配合,那她在大将军来西北之前搞个大的也行。
因此光靠营销手段满足不了苗世仁的野望了,她这二十天真没闲着。